第949章 予人玫瑰
岳文天居然如此會說話，亮瞎了鄧公子的耳朵，在鄧某人的印象中，岳公子驕橫跋扈目中無人慣了。今天的態度幾乎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小鄧同志感覺有點詭異，莫非是市人大岳主任出事了？
王副市長神色不動，鄧某人不禁佩服王尚春的定力和養氣功夫，不愧是曾經被貶謫的幹部。沒有經歷過失意，不可能如此淡定：「難得大家聚會，文天兄、孫公子，瑩軒姐、老王還有利民，我們當初的六兄弟一起干一杯！」
「歧視女性是吧？」葉瑩軒一瞪眼，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鄧公子的意外升職雖然讓葉瑩軒有點難以接受，卻不會被鄧某人的光環壓制，「為什麼不說六姊妹？誰怕誰，喝一個！」
誰也沒想到六大項目部經理中，最受排擠的鄧某人會先走一步，成為副處級幹部。不要小瞧科級和副處級的門檻，華夏大部分基層公務員是在辦事員和科員兩個級別上走完全部仕途的，約九成公務員是科級以下幹部。
按照有關部門做的統計，從科員到處級比例很少，升遷遠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理想狀態下，一名基層公務員從普通辦事員晉陞到副科級幹部，需要8年，從副科晉陞正科需要3年。
不過那只是理想狀態，有的人工作幾十年還是副科長，自嘲患上了「副科病」。當年古城縣招商辦公室，幾位副科級幹部為了扶正，斗得不亦樂乎，似乎遠比科轉處更緊張，不外乎想要拿到實權。
基層幹部中，實權正科已經算得上領導幹部，縣區級各行局領導，鄉鎮領導基本上都是科級幹部充任。當年的招商辦主任也好，教育局局長也罷，還有被鄧某人弄下去的鎮黨委書記，都是古城縣頭面人物。
同樣是理想狀態下，從正科晉陞到副處需要7年，事實上從科員到處級的升遷比例僅為4.4%，鄧公子用不到五年時間走完九成公務員一生沒有走完的道路。即便是加上鄧公子從軍五年，不到十年時間成為實職副處，也絕對算得上奇迹。
大家之所以震驚，正因為了解鄧公子的家世，明明遇上一個好媳婦，卻被人家甩了。可是沒有了蘭家的背景，似乎鄧某人做官依舊風生水起，短短几年時間升到副處級，算得上是妖孽了。
鄧華也不辯解，任憑葉瑩軒罰酒三杯，葉大小姐的脾氣，大概只有他最清楚。喝完罰酒，鄧公子重新舉杯走到角落裡的何慧文身邊：「慧文姐，小弟敬你一杯，多謝你當年照顧有加。」
「臭小子官升脾氣長，將姐姐軍是吧？」
女人的眼中有一點晶瑩，東方怡離去后，她的情況不比當初的鄧某人好多少。幸運的是後來國有資產管理公司發展並不如意，讓很多世家子弟絕了來摘桃子的念想，她的辦公室主任位子才會安坐不動。
對清遠市官場那種人走茶涼的作風深有體會，鄧公子自然知道何慧文處境如何：「我了不敢和姐姐叫板，說真的，兄弟那邊還缺人手，不知道惠文姐能不能體諒小弟的苦衷，到關東那個酷寒之地幫忙？」
「啊？」
何慧文張大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鄧公子的邀請讓很多人震驚。如果說鄧某人二十五六升任副處級，那是一種妖孽的表現，那麼調動何慧文可就顯得高深莫測了。
女人算得上是資深科級幹部，最起碼遠比鄧某人資格老，當年東方怡為了逃避鄧某人，顧不得幫何慧文跨過副處級的坎，就逃之夭夭，使得何慧文極度失落。
算起來是東方怡欠下的人情，今天鄧華既然表示延請何慧文前往幫忙，絕無可能繼續充任科級小幹部。可是能送人一頂副處級官帽子可不是什麼人都做得到的，就連王尚春想要提拔一個副處級，也要多方運作交換才行。
作為黃玉英第二任秘書，何慧文遠沒有盧瑤的底蘊，作為和美女書記一起下派的幹部，清遠市領導層不得不高看一眼。何況還有廖晶在一邊照應著，因此完全不必要擔心盧瑤會受氣，何慧文不一樣。
女人先後服侍黃玉英和東方怡，時間都不長，都不足以跨越那道坎。在外人的心目中，何慧文也不是黃玉英和東方怡的鐵杆，很難有敬畏之心，就像當初的鄧某人一樣，失去了東方怡的庇佑，鄧某人寸步難行。
就憑今天酒宴的座次安排，小鄧主任已經很清楚何慧文的處境如何，有些事不必明說。雖然何慧文不過是科級幹部，畢竟是辦公室主任，在國有資產管理公司地位不低，卻被擠在角落裡，還用多說嗎？
鄧公子苦著臉：「惠文姐，你是最了解我的，讓我搞什麼文案工作，還不如殺了我。你去幫忙，幫忙把高科技工業園一攤子雜事撿起來，我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不是。」
張利民眼中一絲懊悔，鄧公子在清遠市最後時刻，張公子的確故意疏遠他。也是無奈之舉，張市長剛剛上任，根基不穩，作為他的兒子，張利民絕無可能和幾個二世祖做對幫助鄧某人。
當時的鄧公子幾乎臭大街，失去了東方怡光環的保護，鄧某人為古城縣招商引資時候的做法後遺症顯現。也許鄧華會理解張利民的做法，也不會生氣，只是兩兄弟之間的情誼，卻是出現了隔膜。
「鄧華同志還真是多情種子呀！」岳文天身邊的王孝成陰陽怪氣道，「要不我和你去成不？男女授受不親，官場中人還是要有點忌諱的好，可不要惹出什麼風言風語的，會影響你的前程。」
鄧某人哈哈一笑：「謝謝提醒，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點流言蜚語都不敢擔當，還怎麼擔任什麼管委會主任？惠文姐放心跟我走，管委會剛好有一個副處級位子，我需要惠文姐幫忙！」
「乾杯！」何慧文眼淚終於忍不住落在酒杯里，女人也不多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我我不勝酒力，先回去了，鄧主任，有事打我電話！」
女人鼻涕一把淚一把，確實無法繼續呆下去，沒的讓人看輕，鄧華微微一笑：「好，麻煩惠文姐幫忙完善一份文件，我只能弄成這個樣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