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無對證
午睡完的唐海城仔細想了許久，他覺得李墨白說得沒錯，人要有分寸感和知道避嫌。
唐海城承認自己之前太衝動，想到啥就說啥。雖然是為了白煙煙好，但最終卻不歡而散。
於是，最近一段時日，唐海城再也沒提起胡之銘，也沒故意去打擾白煙煙。
唐海城的內心很鬱悶，決定找死黨李大龍一起吃頓飯，而且還承諾自己請客。
李大龍一聽唐海城要大放血，算了算自己的值班時間，把這頓飯約到了後天。
這李大龍最近確實很忙，每天除了走訪調查外，還要負責審訊做筆錄，以及調閱卷宗。雖然一天有二十四小時，卻忙到他恨不得多長一雙手跟一個腦袋。相比起來，唐海城就要幸福多了，雖然也並不輕鬆，可遠沒有李大龍的工作量大。
唐海城原以為這頓飯確實要一陣子才兌現，結果才過一天，李大龍就給他打電話了。唐海城雖然一邊心中罵著死胖子一頓也落不下，但也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等下班後，二人就約到小吃街碰麵。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唐海城利索地收拾好東西，準備動身預約。他無意間抬頭一瞥，隻見白煙煙也聊著電話，臉上滿是笑意。唐海城就光看表情，都能猜到跟白煙煙通話的那個家夥是誰。
一時間，唐海城不知所措。他不知該咋開口提醒白煙煙，也怕說得不好引發矛盾。
最終一咬牙，唐海城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溜出派出所，朝著小吃街奔去。
幾分鍾後，唐海城到了小吃街。李大龍早已候在小吃店門口了，開口罵道：“海城，我還以為你小子良心發現了，看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就是請我吃頓飯嗎？”
唐海城被大龍這麽一說，也不禁臉色通紅。說實話，唐海城還真不是因為請吃飯而心事重重，主要還想著胡之銘和白煙煙的事。李大龍見唐海城臉色不對，想著自己的好兄弟多半是挨領導批評了，便拍著唐海城的肩膀說：“算了，看在你小子主動約我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今天還是老規矩——我請客，你買單。”
唐海城打掉李大龍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得大龍一陣無語。
李大龍一看這是有事兒，趕緊拉著唐海城進小吃店坐下，打算邊點吃的邊聊。
“海城，我看你最近狀態不太好，又遇上啥鬧心事了？”李大龍主動發問道。
唐海城猶豫了一會，連忙打著哈哈道：“其實也沒啥，就是工作比較忙，破事太多了。”
李大龍一聽，直接就樂了，隨口調侃道：“你可拉倒吧，你小子還敢和我比工作忙？我這幾天忙成這樣，都沒變成你這個鬼樣子。你既然不肯直說，那我就盲猜一下。你是破財了？還是失戀了？”
唐海城聞言，直接破口大罵：“死胖子，閉上你的臭嘴，都說了是工作上的事。”
李大龍笑了笑，開始點菜。唐海城也趁機問道：“你今天咋突然有空了？最近不是很忙嗎？”
李大龍先長歎一口氣，又在菜單上劃了兩道菜，數了數覺得差不多夠吃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把菜單交給一旁的服務員。唐海城趁著空隙瞥了一眼，知道今天是真的要破財，不禁又是一陣肉疼。
“說來話長，查到中途，線索居然斷了。”李大龍神情嚴肅地說道。
唐海城一聽情況不對，急忙追問：“這線索咋突然斷了？你上次不是說一切順利嗎？”
李大龍往自己的茶杯裏倒了點水，喝了一口才說：“可人都死了，還咋往下查？”
唐海城感覺案子越來越複雜了，皺著眉問道：“誰死了？”
李大龍無奈地聳聳肩道：“唉，就是之前跟黃毛交易的人死了。”
見唐海城沒聽明白，李大龍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繼續說：“原本確實是有線索了，如果不出意外，估計現在那家夥都落網了。可偏偏關鍵時刻掉鏈子，省廳和市局聯動暗中一頓猛查，確定黃毛那夥人交代的是真的，交易來往也不假，嫌疑人也的確存在。可最麻煩的是早在三年前，嫌疑人就已經死了！”
唐海城氣上心頭，破口大罵道：“這群孫子，非得等死無對證了才開口！”
大龍被唐海城逗笑了，一邊吃一邊安撫：“莫生氣，毒蠍那夥人遲早也要被咱們抓了！”
唐海城連連點頭，又繼續發問：“查清嫌疑人的具體死因沒？”
“據說是自殺，這事還有待驗證，隊裏的同事還在查，我估摸著不太可能是自殺。”
說話間，服務員上了兩盤菜。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同時閉嘴，等服務員走後才繼續聊。
“這事還能撒謊？難不成被人殺了還要替凶手保密？”唐海城麵帶疑惑之色問道。
李大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海城，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留給唐海城自己回味。
唐海城靜下心仔細琢磨，待他徹底想明白之後，直接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過了好一陣，李大龍先吃了點菜，才繼續往後說：“這個家夥原本是毒蠍裏的一把好手，自‘六二八案’之後，就直接銷聲匿跡了，局裏其實早就盯上他了。可現在這麽一看，並非那家夥有本事，而是沒命繼續折騰了。”
李大龍惡狠狠地說：“這種人自己的仇家也多，突然死了很正常！”
唐海城非常不解，他反問李大龍道：“但這家夥人都死了，還有啥不敢說的呀？”
話說出口，唐海城就明白了，有些事說出去會禍及家人，畢竟犯人也有想守護的人。
李大龍一臉鎮定之色，他仔細分析道：“海城，如果那家夥的死確實有問題，反而是幫了咱們。隻要查出他真正的死因，幕後黑手就算想躲都躲不掉。什麽叫順藤摸瓜，你到時就知道了。”
李大龍一邊說，一邊得意地笑著：“雖然查清這件事不容易，可大不了咱們多費些時間。”
此時，菜已全部上齊。二人吃過飯後，唐海城負責結賬，然後打算著各回各家。結果，李大龍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是局裏領導找他。飽餐一頓的李大龍戰力十足，聽到“加班”二字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走到路邊隨手攔下一台出租車趕回局裏加班。
唐海城想著回家也沒啥事幹，索性在街上閑逛了起來，他好久沒這麽輕鬆過了。看著街邊的投幣遊戲廳，唐海城突然很想打遊戲發泄一下，便掏出十塊錢對老板說：“老板，給我換十個遊戲幣。”
話音剛落，周遭的人用古怪的目光掃過唐海城，仿佛在看外星人。老板想必也沒見過這麽扣門的家夥，十個遊戲幣怕是兩把都玩不到。不過，唐海城卻沒當回事。畢竟，他自認還算遊戲高手，十塊錢能玩很久了。
接過遊戲幣，唐海城大搖大擺走進去，隨便選了一台街機坐了，火熱地投身到遊戲世界。
估計是太久沒打遊戲，唐海城總覺得今天的街機不太順手，怎麽打都沒手感，一開始就連連敗退。不到半個小時，手裏的遊戲幣便隻剩兩個了。唐海城一邊暗罵，一邊繼續投幣，沒想到這把更衰，遊戲幣直接被機器吞了。唐海城不信邪，又把最後一枚投進去，結果還是被吞。
唐海城正欲起身和老板理論，見身邊有幾人在笑他，霎時間老臉一熱，隻能訕訕離去。
唐海城離開時沒注意到，遊戲廳的深處有幾個人在暗處觀察他。那幾個人見唐海城離開，也跟著一起走出遊戲廳。這夥人的身形幹瘦，身上的社會氣息很濃，不知為何就盯上了唐海城這個警察。
走過一段路之後，唐海城也發覺了一些異樣，開始悄悄觀察，注意到身後有幾個人正在跟蹤，心中自然也是一驚。這種事其實他自小沒少遇見，不是挨頓打，就是被掏空腰包。原以為長大後就不會再遇了，可沒想到今天還能碰上這種事。
唐海城心中一陣怒罵，罵著罵著突然醒悟了。他現在是一名警察，難不成還怕幾個社會人？想到此處，唐海城的腳步加快了不少。他一邊偷瞄身後幾人的動向，一邊往人多的地方走。小吃街其實離唐海城家不遠，好在一路上人也不少，隻是快到家時會有些偏僻。即便如此，這夥人也不敢對警察下黑手吧？
正想著，唐海城就到了那段人少的路。幾人依舊緊隨在後，甚至還加快了步伐。
唐海城又很惱火，想著馬上就要到家了，難道這些家夥還想跟著一起進門不成？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捅破窗戶紙，沒必要假裝不知情了。唐海城迅速轉過身，與背後的幾個跟蹤者特意打了個照麵。那幾人倒也不覺得意外，臉上依然嬉皮笑臉，還是沒停下前進的步伐。
“哥幾個，找我有何貴幹？”唐海城說著，還故意亮了亮自己的警官證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走到唐海城身旁低聲說：“沒事，我們認錯人了。”
唐海城聽著一頭霧水，唯有訕笑道：“原來如此，我長得很大眾臉，難免會被認錯。”
幾個人大笑著與唐海城告別，給唐海城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仿佛一切都是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