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隔門有眼
由於事發突然，加之情況特殊，這一次，所裏的警員派出了三名警員。李唐二人走在前麵，整個一護花使者的模樣，白煙煙則輕輕攙扶著郭曉婷的胳膊，而郭曉婷仍然是麵色慘白的模樣，明顯還沒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不一會兒，眾警就到了郭曉婷租住房屋所在的小區。這個小區已經有些年頭了，樓房上的牆皮斑駁不已。小區門口沒啥門衛看守，等於各類人員可以隨意進出。李墨白與唐海城對視一眼，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物業公司太不負責了，毫無防範意識，要真出了問題咋辦！？”唐海城很氣憤地說。
李墨白先歎了口氣，然後搖頭說道：“海城，這種老舊小區的物業早就被開發商外包出去了。我猜，這一片的老小區物業多半都打包給了同一家公司。物業管著這麽多個小區，能負責好才怪。”
唐海城隨意撇撇嘴，沒有多說話，轉頭示意郭曉婷繼續帶路。這個小區說起來也算格外奇葩，幾幢樓之間的通道居然是一條密不透風的連廊。眼下明明青天白日，可其中的光亮極度微弱。正因這條連廊的特殊存在，才給壞人提供了絕佳的犯罪場地。
經過七拐八拐之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郭曉婷所居住的四樓，同樓道中還有兩戶人家。
此時的樓道之中，還灑落著先前郭曉婷買的食物跟購物袋。白煙煙細心地蹲身子，把東西依次裝進袋中遞給郭曉婷。郭曉婷接過袋子，說了一聲謝謝。白煙煙則是微微頷首，嘴角淡淡一笑。
李墨白仔細觀察著防盜門上的微痕跡，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場景：原本一片漆黑的樓道中，一個長相特別猥瑣、身材臃腫的胖子正悄悄地趴在郭曉婷的房門前，用眼睛使勁朝貓眼裏頭望。雖然注定看不見啥東西，但胖子仿佛偷窺上癮那般，腦子裏開始瘋狂意淫。
也不知這胖子是因為緊張亦或天氣太熱，臉上漸漸滲出了大量的汗水，其中還夾雜著他臉上溢出來的油漬。胖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偷窺，一邊側耳聆聽屋中的動靜，而其右手更是探進褲袋中瘋狂蠕動了起來。
念及此處，李墨白從思緒中抽離而出，開口問道：“你的鄰居有說過啥怪事？”
郭曉婷搖了搖頭說：“沒有，鄰居經常出差，平日裏很少見麵。”
唐海城心中不禁有些佩服郭曉婷，獨自一人就敢外出租房生活，可謂勇氣十足。
“你們先進屋吧，進來再仔細說。”郭曉婷下意識地四周張望，似乎很害怕的模樣。
白煙煙見狀，便知郭曉婷還很畏懼那個偷窺者。於是，大夥一起應邀進了屋裏。
進屋之後就能看出來，郭曉婷是個勤快的姑娘。屋子雖說不大，但也收拾得很幹淨，井然有序。李墨白最後一個進屋，還順手帶上了門。郭曉婷緊張的精神才放鬆不少，整個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你們這樓道裏有監控嗎？”唐海城看著沙發上的郭曉婷問道。
郭曉婷頗為無奈地搖搖頭，抱著沙發上的抱枕，長歎一口氣道：“唉，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時，我就去問過物業那邊的負責人。負責人說樓道裏沒裝攝像頭，還覺得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如此不負責，真是太過分了！”唐海城陰沉著小臉，怒火達到了最頂峰，“樓道裏不裝攝像頭，一旦發生啥危急事件，連能調取的證據都沒有，更別說能保障住戶的人身安全了，要這樣的物業有何用？”
“物業說之前有裝過，但被住戶投訴了。”郭曉婷怯生生地回答，“因為有的住戶認為攝像頭會暴露隱私。”
白煙煙聽後，皺眉追問道：“因為有人投訴，所以安裝攝像頭一事就作罷了？”
郭曉婷癟了癟嘴，回答道：“沒錯，物業其實也左右為難，最主要還是怕惹麻煩。”
一旁的李墨白決定另辟蹊徑，突然開口問道：“你之前收到的騷擾短信還沒刪吧？”
“沒刪，我調出來給你看。”郭曉婷從褲袋中摸出手機，解鎖後調出短信遞給了李墨白。
李墨白接過手機瀏覽著那些騷擾短信，他看了一會兒之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給郭曉婷發信息的那個號碼，結果隻聽見了一陣忙音，根本沒有回應。李墨白掛斷電話之後，當即把號碼發給了古董，並請求所裏出麵找通訊公司調查該號的持卡人信息。
目前，案情沒太大進展。大夥一時間唯有麵麵相覷，一旁的郭曉婷心亂如麻。窗外的天色開始變暗不少，街邊的路燈也亮了起來。唐海城和李墨白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再繼續跟進案子，與郭曉婷商議完準備離開。
“警察同誌，萬一他今晚還來咋辦？”郭曉婷說著就紅了眼眶，心中的恐懼又深了不少。
白煙煙仔細想了想，坐到郭曉婷身旁說：“如果你還是害怕，今晚我就留下來陪你吧。”
郭曉婷聽到這話深受感動，出言感謝道：“謝謝你，白警官，你真是個負責的好警察。”
白煙煙的打算是反正她回家也沒啥事，不妨在此守株待兔，運氣好的話還能把人抓了。
“你們兩個女孩子能行嗎？”李墨白豈會不知白煙煙的打算，他仔細想了想提議道，“煙煙，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今晚留在所裏值班，如果你們倆遇到什麽危險或怪事，就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帶人趕過來支援。”
白煙煙輕輕地點點頭，向李墨白報以微笑道：“小白，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此時，唐海城也搔了搔頭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回家了，反正有啥情況就找我們倆。”
唐海城話音落地，但白煙煙沒搭腔。李唐二人見狀，便主動起身離開，開始往所裏趕。
“海城，你總是好心辦壞事。”回派出所的路上，李墨白忍不住繼續吐槽，“咱遠的先不說，就不久之前那件事，你明明也擔心煙煙一個人有危險，但事從你手中辦出來，怎麽就完全變味兒了呢？”
“唉，小白，我這是好人難當啊！”唐海城感歎了一句，跟著李墨白繼續往派出所走。
另外一邊，心情剛平複的郭曉婷才想起來，估計白煙煙忙到連飯都沒吃，趕忙說道：“白警官，說起來實在是很抱歉，因為我的事讓你們忙成這樣。稍等一會兒哈，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東西。”
白煙煙本想婉拒，可她的肚子確實空空如也了，唯有笑著應下，並起身進廚房幫忙。
郭曉婷雖然年紀不大，做起飯來卻是一把好手。片刻之後，二人便端著菜從廚房裏走出來。
“白警官，要不請你的同事一起過來吃點？”郭曉婷想起了離開不久的李墨白跟唐海城。
白煙煙非常豪爽，直接擺擺手：“不用管他們倆，我們吃我們的就行。”
飯後，二人坐在客廳中，開始閑聊了起來。提及這次的騷擾事件，白煙煙也是感慨萬千。
白煙煙好心提醒道：“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你的個人信息和家庭住址都別隨意外泄。”
郭曉婷麵露無奈之色，接茬說：“我一直都很小心，但就是一時大意才讓人盯上了。”
“其實，很多時候，在不經意之間，我們就泄露了個人信息。”白煙煙站起身，在屋中環視了一圈，目光停留到了郭曉婷的垃圾袋上，然後分析道，“你看那個袋垃圾貌似沒啥特殊之處，但裏麵已經裝滿了你的個人信息。比如，最常見的外賣訂單小票，上麵就有你的電話跟名字。”
郭曉婷連忙走過去從垃圾袋中將一份外賣翻了出來，小票上赫然印著她的個人信息。
“原來如此。”郭曉婷平時根本不注意這些小細節，若非白煙煙說，她都想不到外賣小票。
白煙煙繼續往後說道：“這應該就是你的垃圾袋會經常被翻的原因了。有些狡猾的壞人還會從你的垃圾中獲取很多關鍵信息，比如你的用餐喜好，你最近網購了啥東西，你是不是單身獨居之類。”
郭曉婷聽著不住地點頭，用很崇拜的眼神看著白煙煙道：“白警官，你分析得太對了！”
白煙煙大膽推測道：“我懷疑跟蹤你的人是從垃圾中推斷出了你的生活習慣。你平日裏扔垃圾的時間，有可能就是你上下班的時間。從你點外賣的次數和數量，也能判斷出你是獨居女性，跟蹤者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知道你獨居。”
“我以為這是一個惡作劇，很快就會沒事了。”郭曉婷十分懊悔地說道。
白煙煙再次出言提醒道：“你記住，以後遇見麻煩事就報警，現在是一個法治社會！”
郭曉婷拍了拍胸口說：“等這次的事一結束，我就會找個同事合租，好歹還有個照應。”
“我支持你這個決定，女孩子獨居太危險，找人合租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白煙煙繼續對郭曉婷說，“以後你訂外賣時，把自己的名字改得男性化一點，等外賣小哥配送到達之後，你也能要求對方把外賣放門口，確定小哥離開後再取。”
白煙煙又開始給郭曉婷出謀劃策道：“一個人住時，家裏最好也放一些男性的衣服，隔三差五掛在陽台上晾曬，鞋櫃附近放一雙男士的鞋。這樣，你開門時有陌生人經過，看到後也會覺得屋裏還有男性居住。如此一來，也能打消壞人犯罪的心思。”
郭曉婷將白煙煙說的牢牢記住，二人一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便決定早點休息。
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白煙煙不明白這怪聲是咋回事，她看向郭曉婷時，發現她早已花容失色。剛才還很開心的郭曉婷，驚恐地用手指了指門口，壓低聲音對白煙煙說：“有人在門外偷看。”
白煙煙心中一驚，門外傳來的聲音時大時小，凝神仔細一聽，甚至還能聽到衣服蹭門框的聲音。突然還傳出了兩聲細微的咳嗽聲，讓白煙煙更確定門外有人偷窺。她先給李墨白發了短信，然後才悄悄走進廚房，從裏麵拿出兩把掃把。她將其中一把遞給郭曉婷，又把屋裏的燈關掉，慢慢地走到了門口。
白煙煙深吸一口，鼓起勇氣從貓眼向外看去，突然間有東西閃了閃，幾根黑色的絨毛在貓眼上一掃而過。白煙煙察覺情況不太對勁，她定了定神再次朝貓眼看去，這一看直接頭皮發麻，因為之前閃過的東西是眼睫毛，方才她正跟偷窺者隔著貓眼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