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毒蠍出擊
海城市的一家私人桌球俱樂部中，此時正煙霧繚繞，時不時會傳出球杆與台球的碰撞聲。
球台一側暖黃的燈光之下，站了一位衣著暴露的紅發女子，她用手挽住身邊一個墨鏡光頭壯漢。頓時讓人聯想到了某些隻能在地下進行的黑暗交易。但眼前的情況很明顯，這兩位並非主角兒。
“包哥，你也過來玩一把，每次都一個人對著牆多無聊呀。”女子對光頭男的上下其手並不感冒，敷衍了事的配合著扭動了幾下，便朝地下室的最深處走去。黑暗角落中的皮質沙發上，男子麵對著牆壁一言不發，從他滾動的喉結看出心情很不爽，以至於指尖的香煙積攢了一截長長的煙灰，連身體不自覺的捭闔搖搖欲墜。
“包哥，想什麽呢？你為了朱二他們的事生氣？”包哥依然沒有搭腔，這讓主動貼上去的女子有些沮喪，她壯著膽子橫跨在沙發扶手上，伸出那雙指尖鮮紅卻毫無血色的手撥動著男子的發際。包哥的思緒被打斷，估計有些不高興，一手彈掉了手中的煙灰，另一隻手狠狠鉗住女子的下頜。
僅在一瞬間，巨大的恐懼直衝女子的頭頂，她似乎太得意忘形了，眼下捏著她臉頰的這隻手，曾經可染過不少人的血。她來不及管因恐懼而僵硬的五官，試圖開口補救道：“包哥，您要不要喝杯茶，我看你嘴角都起皮了。”
忽然間，那隻手上的力量消了下去。此刻，女子最大的想法就是遠離包哥。
“你給老子滾遠點，以後還敢亂搞我就把你的下巴卸掉磕煙灰。”包哥的話雖然聽不出任何感情，但這話依然讓人膽戰心驚。女子如獲大赦，再顧不上惺惺作態，迅速朝俱樂部的出口走去。
“還有，把你手上的指甲處理掉，下次如果還被我看到，我就親自拿刀替你砍了！”頓了頓，包哥再次補充道。女子聽到這話時羞辱與恐懼遍布全身，她再也忍不住了，開始大哭著狂奔離開。
包哥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抬起自己那雙手，仔細觀察著指甲。果然，那雙手要比之前那個女子的手順眼許多。不但修長還白皙，指尖圓潤不說，中間沒有半點汙垢，但美中不足，右手虎口上那一道傷疤太刺眼，否則這雙手絕對算是上帝之手。
一旁打球的光頭男目睹了一切，他臉頰抽動著，似乎想為女子打抱不平，但終究還是啥都沒說。不過片刻後，他還是接過剛剛女子的話茬：“包哥，朱二的事，兄弟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可以保證沒有內鬼泄密，因為那小子平時太張揚，這才讓市局的人盯上了。”
“原來如此，另外幾個呢？你不要和我說調查了這麽久，全部的原因都是他們都太張揚？”包哥很不滿意光頭男的答複，他不禁瞪大雙眼死死鎖定住，台球桌前恭恭敬敬站著的男子。
“包哥，兄弟們會被弄進去，說起來都怪舊城區的菜鳥小片警啊！”男子開始甩鍋道。
“等會兒，他們是古董那老家夥的手下？”包哥皺著眉頭問道。
“對，幾位兄弟被抓和古董脫不了幹係！”男子咬牙切齒地說。
話音剛落，包哥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砸到光頭男的腦袋上，後者頓時血流滿麵不敢說話。
“廢物！”包哥罵完後從口袋裏拿出四張照片，遞給光頭男道，“把照片全給我貼牆上。”
光頭男自然聽命行事把照片陸續貼好，照片正是派出所的幾位核心成員，打頭第一張是所長古董，陸續下來則是新入職的三個菜鳥警員。光頭男也算機靈，他還不忘順手取了不少飛鏢遞給包哥。
“咱們毒蠍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說你們咋這麽蠢呢？瞅瞅這三個剛入職沒幾個月的小菜鳥片警兒，為嘛就能把你們這些老油條送到牢裏去？”包哥接過光頭男的飛鏢，邊說邊把飛鏢陸續射出，結果飛出去的四隻飛鏢，鏢鏢都正中眉心。
“包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盡早幫您解決這群家夥。”光頭男捂著腦袋立誓道。
“嗬嗬，小光頭就憑你呀？老子恐怕要等到黃花菜涼都涼了，保不齊下次你都被抓進去了。”包哥調侃之後頓了頓，抬頭看著身旁的光頭男，再次追問道：“小光頭，趕緊拿紙巾擦一下血，你知道最近十三怎麽樣了？”
光頭男則馬上抽出一旁桌上放著的紙巾，邊擦血邊回答：“十三？其實還是老樣子，包哥你也知道，那個行當雖然沒啥危險，但利潤不高呀，所以每個月的會費丫交的最少，上個月丫就沒交。”
“很好！咱就拿十三那老家夥開開刀！”包叔拍了拍手，黑暗中的他嘴裏輕蔑不已，眼睛卻始終望著牆上定了飛鏢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孩，在那光輝的警帽下，她的臉上毫無笑容，似不怒自威，卻又多了幾分稚氣，照片的右側空白處寫著白煙煙三個字。
與此同時，白煙煙絲毫不知自己被盯上了。她眼下正死死盯著唐海城這個活寶，今天上班，這小子不知道抽什麽瘋，坐在對麵辦公桌上搖個不停，像過電了一般。起初白煙煙還沒什麽感覺，不一會動靜越來越大，水杯裏的水蕩蕩漾漾，連電腦屏幕也微微抖動。
“你弄啥嘞？您這是腳底下插排漏電了？還是今兒出門忘吃癲癇藥了？我還以為是地震，感情是你擱這兒蹦迪呢？”白煙煙一開口就不客氣，把唐海城懟到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反駁。
“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聽個歌怎麽了？至於這麽埋汰我嗎？我承認，我平時是得罪你，可你也不能出口傷人，回頭我要是心理有問題你負責？”唐海城揚起自己的小腦袋質問道。
“哎呦喂，請問你的心理嘛時候健康過？還能有再惡化的餘地嗎？”
當尖酸遇上刻薄，還真不好分出勝負。唐海城轉念一想咱好男不更女鬥，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他立馬收拾上自己的東西，決定挪窩去李墨白的桌前，他相信自家兄弟一定會很懂自己。
不過，讓唐海城失望了，李墨白今天不怎麽愛搭理他，給他講笑話，也是敷衍一笑。
“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們倆都吃槍藥了不成，小爺我也不搭理你們倆了！”惱羞成怒的唐海城顏麵無光，隻能起身放下狠話，氣衝衝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寫起了工作日誌，時不時還偷瞄幾眼。
白煙煙早就對唐海城這種無賴行為習以為常，自然不打算理會他。李墨白今天明顯心裏有事兒，指不定裝著啥案子，也沒空搭理。隻有小顧實心眼兒，看著唐海城一時於心不忍，屁顛屁顛趕過來問長問短。可熟知，這唐海城鬼心眼最多了，欲情故縱這一招，所裏其它人都已經免疫了，好不容易今天中招一個小顧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小顧。還算你有良心，我搞了個好東西，愛情動作片趕緊來看看。”唐海城賊笑著說。
小顧一聽到這兒，臉騰地一下紅了大半邊，白煙煙自然聽不懂唐海城在說啥。
白煙煙不禁有些好奇，卻拉不下麵子過來看看，隻裝作不經意，走到了兩人身邊。可沒想到，這次小顧的反應比唐海城還大，見白煙煙一過來，就像做了虧心事兒，趕緊拉著唐海城跑到了一邊。
“什麽鬼東西，還這麽緊張兮兮，算了，不給看拉到，我還不稀罕呢。”白煙煙吃了個閉門羹，有氣發泄不出來，隻能自己安慰自己，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小顧看周圍幾個人都不注意自己兩人了，趕緊狠狠推了唐海城一把。
“你小子想幹，這大白天的丟不丟人，咱們是人民警察能看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唐海城被小顧搞得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有些發懵，又是聽小顧好一陣子比劃，才想起來可能是前一段時間自己通訊軟件的賬號被盜了，亂七八糟發了好多不幹不淨的東西給通信錄裏的聯係人，一時間哭笑不得，趕緊給自己解釋，卻發現頗有種百口莫辯的意味，於是幹脆直接放棄。
“別瞎想，這次我要給你看的可是正經東西。”看著一臉正經的唐海城，小顧勉強相信了他口中的“正經”東西。於是乎，兩個人懷著激動的心情，埋頭到桌前打開了一個加密壓縮包。
“這是啥正經東西？愛情動作片？”
“沒錯，這都是我千辛萬苦找到的資源。”
“不就是一堆從網上下載下來的東西嗎？”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看過這片兒？”
“咦？這不是前兩天剛上映的電影嗎？我剛想去看一下，你怎麽會有？”
“對啊，剛上映的電影，我這就有資源了。”
“我還以為是啥愛情動作片，原來就是一個商業電影呀。”
看了半晌之後的小顧鬆了一口氣，唐海城明顯不滿意他的反應。
“兄弟，你給點刺激的反應成不？ ”
小顧眨巴眨巴眼，不該說什麽好：“可……這有什麽刺激的點嗎？”
一語擊中唐海城的痛點，瞬間似乎真的感覺自己多餘。
“還有傳播這些盜版，槍版音像圖書製品都違法，你小子要被抓了，那就刺激了。”
唐海城聽到小顧這個提醒，他瞬間蔫兒了，確實傳播盜版違法。
不知何時湊在一旁的白煙煙突然吐槽道：“警界敗類。”
“警界敗類？”這下唐海城徹底炸毛，“白煙煙，你這話幾個意思？”
“啥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嗎？傳播盜版知法犯法，你不愧疚胸口上的那枚警徽嗎？”
唐海城徹底熄火了，看了看四周眾人鄙夷的眼神，明顯他是犯了眾怒，隻好深深長歎一口氣。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很快就下定了決心，閉著眼把文件夾裏的東西拖到回收站，又徹底把回收站清空。
“哼，我看你們還能說啥。”唐海城清理幹淨這些東西後。
唐海城衝著白煙煙翻了個白眼，沒想到後者早已把他無視了。
“我存在感就這麽低？”唐海城趴在桌子上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