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真相之門

  冥貓國國主之聲蘊含了海量的信息，夜風無法完全吸收，轉念間便全部忘卻。


  忽然，三人隻覺得眼睛傳來了強烈的刺痛之意，逼迫他們不得不閉上。


  但痛楚消失過後，

  三人睜開眼睛，


  竟發現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鎮冥殿外。


  朱漆大門，也關閉得嚴嚴實實。


  “聖言國……真相……”


  夜風喃喃道，倏然捏緊著四級令牌。


  他也察覺到了，十日裏禁錮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出入冥貓國的限製，已經完全消失。


  “此後之行，便往——”


  “聖言國！”


  距離降臨輪回世界已經兩個月有餘，


  迄今為止，


  從未遇到其他輪回者。


  夜風反轉幽洛後，掌握了三級國冥貓國全部權力，

  依舊將姊妹軍作為冥貓國的眼線，繼續鞏固政權。


  他借助冥貓國的力量，


  派遣不少探報於不法之地死臉之森巡查。


  無論任何可疑的線索，

  都必須向她匯報。


  尤其是他降臨於廢墟世界之地的起點，更是秘密派人進行監視。


  那地方，很有可能是其他輪回者降臨的出發點。


  此外，他使用冥貓國國師的身份，


  帶著十來名妖狐姊妹，向六級國重新申請了妖狐國的名號。


  之後，與孟妮雅反轉後，把羈絆鎖的能力重新還給了她，


  自己則是占據了幽洛的真身。


  夜風命令小狐狸幽洛保護好孟妮雅和勿萱，


  並讓孟妮雅帶領暗墓軍與獄犬士兵交戰。


  孟妮雅不負所望，從未吃過一場敗仗。


  他則以國師幽洛的身份，向鄰國租借了品質優良的靈馬車後，獨自前往聖言國。


  路途幾乎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抵達聖言國門口。


  但在降臨輪回世界三個月之際，輪回之令主線任務，

  出現消滅的輪回者——


  “盲女”。


  夜風心思沉重，細細想來，


  其他輪回者，已然來到了輪回世界。


  就不知他的探報，是否找到有用的消息。


  四級國相比於三級國天差地別。


  國家存在綿長的邊境界限，而且也分為好幾個城市。


  夜風抵達的正是聖言國的國都。


  放眼望去，


  城市全部由其他國民的軍隊力量進行武裝。


  將自己的身份和四級國特殊憑證亮出來後，夜風不費吹灰之力進入到聖言國國都內。


  聖言國雖說有各式各樣的外國人，但她們本國人卻是頗具特色。


  無論男女老少皆是盲人。


  性格溫和的他們，

  隻麵向外國人進行推演和預言，也能賺得了不少酬金。


  聖言國自身具備能夠召喚天道的力量，無人敢得到聖言國民。


  尤其是閱讀了史書的記載：


  聖言國民以天道之力擊退堪稱可怖戰力的異種國女皇。


  更是令其他國家不敢產生非分之想。


  與冥貓國國殿不同，


  聖言國都宮殿建於中間。


  穹頂采用尖錐設計，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大門，分別連接四個方向足有數百來層的台階。


  由於身份為冥貓國國師，


  外在也和幽洛一模一樣，

  夜風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順利踏上了層層階梯，進入到聖言國國都的宮殿內。


  宮殿內部的裝飾不算華麗，但一眼看去也無形散發著氣吞山河的威勢。


  正前方處有個與龍椅設計相似的設備，

  上麵正端坐著名穿著白衣，緊閉眸子，相貌柔和的女子。


  女子雖說雙目盡瞎，


  但自夜風踏入宮殿的那一刹那，


  便察覺到他的氣息，從龍椅上站起。


  偌大的宮殿內並無文武百官，隻有夜風與女子二人，隔空相“望”。


  “您，到了。”


  清靈悠然的女性嗓音傳來，仿佛驅散了夜風路途上所有的疲憊和倦意。


  她款款而行，不帶一絲戒備地來到了夜風數米之外站定，

  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聖女。”


  夜風自是清楚此人是誰。


  掌控聖言國所有權利，

  淩駕於所有四級國國主之上的至高存在，

  並擁有前世界的遺澤，

  具備對抗異種國國力的一國之王——


  聖言國，聖女。


  聽說過聖女的傳聞，夜風自然也是不敢貿然對聖女出手。


  隻是他對聖女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以及聖女表現而出的舉動，卻是出現了困惑。


  “你認識我？”


  聖女搖了搖頭，緊閉著的眸子依舊看向了夜風方向，說道：

  “我等的，是您，也不是您。”


  “我等的，是真相。”


  “……”


  夜風覺得這人說話古怪得很，

  便不想和她再交流下去了，

  於是徑直問道：“我可否，得知真相？”


  忽然，宮殿內出現了較為璀璨的光芒，夜風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半邊臉。


  待到光芒消失後，

  他看到宮殿的偏東邊部位，

  出現了一個由灰黑色顆粒組成的圓形輪廓漩渦門。


  “那是什麽？”


  “我與國民們，經由衍化之力推演而出的——真相之門。”


  夜風在幽洛的記憶裏了解過聖女所說的衍化之力。


  使用靈氣進行預言，


  但能無中生有，


  將曾經存在的事物以不存在的現象進行投影的特殊能力。


  聖女朝著前方走了十幾步路，淡淡的幽蘭香味擴散到夜風鼻尖。


  “隻有真命者，才能踏入此門。”


  “又是真命者。”


  夜風皺著眉頭，上次天象異變，他沒少從蒼穹畫像裏聽到這三個字。


  即使問了黃泉意誌，他也絲毫不肯鬆口。


  “真相，就在裏麵。”


  聖女古井無波，平靜地說道。


  她心中，已經認同夜風與她地位相同。


  “她也許也知道了我靈魂的秘密。這聖女相比黃泉意誌，也不簡單啊。”


  夜風依然保留著謹慎。


  聖女則緘默不語，她似乎在等待夜風踏入那漩渦門。


  雖說夜風想得知真相，

  但以防萬一，還是偷偷操控了小動物，想要潛入那道“真相之門”。


  但分身剛剛接觸到漩渦的那一刹那，就好像碰到了無法撕裂的粘膜，根本無法走進其內。


  “隻有真命者，才可踏入此門。縱使具備分身之力，也必須由本尊踏入才行。”


  聖女再度開口說道。


  雖說她看不見夜風，但卻似乎感應到了夜風操控分身之事。


  夜風的臉上滲出了冷汗，仍在考慮著要不要踏入其中。


  但冥貓國國主特意告訴他前來，大概率不會害了他。


  畢竟那隻大橘貓若想對付他，冥貓國內任何時候都可以。


  鏟除了狐妖遺孽後，更是沒有任何後患。


  聖女見夜風遲遲未動後，她竟然默默地走到了漩渦門前，伸出了手。


  但就和分身一樣，五指被隔絕在外。


  收回了手後，她再度望向了夜風，說道：“若您不入，我便隻好把此門關上。”


  “但真相，您將永遠無法知曉。”


  支撐著真相之門存乎此地，聖女好像有點力不從心，

  香甜的汗水不停溢出，聲線也暗藏著虛弱。


  聖女的話雖說咄咄逼人，但實際上聽起來仍舊覺得委婉得多。


  她的聲音很是柔弱，讓夜風聽來，有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愜意。


  夜風咬了咬牙，終於決定放手一搏。


  隨著聖女朝著旁邊讓開一條大道後，


  夜風便直接朝著真相之門，


  伸出了右腳，邁了過去。


  並不像分身或者聖女那樣，會受到特殊力量的幹擾。


  反而觸及到漩渦門的灰黑色顆粒，就好像踩在了虛空之中，並未受到絲毫的阻擾。


  見此一幕，聖女的嬌軀竟然出現了顫抖，

  臉色更是飽含著震驚和詫異，


  和方才的冷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夜風望了她一眼，便正視眼前這道真相之門，心中驚詫不已。


  它，

  好像，


  在呼喚著，


  我？

  邁入漩渦門的右腳似乎踩在了地麵上，夜風也不踟躇，直接將半個身子都踏入其中。


  “真相，我一定要找到！”


  內心堅定的想法促使著他將另外的身軀也邁了進去。


  當夜風完全踏入其中之時，

  他的身影倏然消失。


  “祂……是真命者。”


  聖女的雙腿一軟，居然身不由己地摔倒在地上。


  她“注視”著真相之門的位置，顫抖著喃喃說道：

  “祖先，我推演而出的真相……快要出現在……”


  “祂眼前了……”


  ……


  踏入真相之門後，夜風隻覺得兩眼一黑，便失去了視覺。


  數秒後，陰暗的環境形成了他所能看見的一切。


  九條純白色的狐狸尾巴從身後鑽了出來。


  夜風站穩身子後，

  借助狐妖族的夜視能力，


  將漩渦門內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神秘的空間占據三十幾平方米，


  最前方有一堵將其分隔成兩個部分的滄桑石牆，


  夜風正站在石牆數米開外前。


  整個空間呈現倒下的梯形模樣，

  隻不過梯形快要接近頂端的部分，


  卻是被石牆擋住。


  左右兩側則是兩麵被擋住部分內容的牆壁，


  在上麵，雕刻著詭異古老的壁畫。


  夜風小心謹慎地利用魂力能量，探查著此地的危險，但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異樣。


  他深吸口氣，朝著前方邁出幾步，


  但沒有走向石牆，而是來到了左側牆壁前方。


  由於兩麵牆上的壁畫都一模一樣，夜風也就隻需要看左麵即可。


  他來到半米遠處站定，

  紅寶石般的瞳孔視線向上望去，

  恰好能將部分壁畫的模樣收入眼裏。


  壁畫上有名眼角處有白色三角形胎記的女子，

  身處於某個幽暗的空間裏，

  正跪倒在地上。


  她的眼眶盡是空空如也。


  兩顆眼珠子，

  已經被外力掏出，

  兩行血淚自眼眶中流出。


  她並未感到痛苦，

  反而從她的表情，


  似乎能看出贖罪的意味。


  她抬起頭來，正“望”著被遮擋住壁畫的上空，高舉著雙手。


  夜風看向她的手臂之時，


  才發現她平攤著手掌。


  掌心之上，


  竟然分別托著一顆新鮮的眼珠！


  “她是誰？”


  夜風對這名女子感到陌生，但卻能意識到她與聖言國的聖女存在某些相似之處。


  都是女性，穿著白衣，皆雙目失明。


  但他更好奇的是，這名女子使用兩隻眼珠子進行獻祭之人，究竟是誰？

  一切的答案，都藏在石牆另一邊的區域。


  夜風深鎖著眉頭，又是仔細打量了壁畫上的每個角落，都未曾找到其他遺留的細節。


  他邁步來到了石牆前，伸出手來打算試著推動一下。


  但掌心剛剛觸碰到石牆之時，卻是忽然傳來了“嘎嘣”的響聲。


  旋即這麵看起來厚實的牆壁，竟然就如同牆紙一樣，朝著前方轟然倒下。


  “這牆感覺就像是紙糊似的。”


  夜風連忙退後半步。


  石牆的倒下極為緩慢，好像紙屑飄落的速度。


  他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


  不過石牆偏斜後，

  他倒是能看清之前被石牆擋住壁畫的最後部分。


  夜風迫不及待地望了過去，

  而當他看見失明女子所跪拜之人的具體模樣後，


  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


  他猛地後退數步，


  難以置信地盯著那漂浮在畫麵上空，

  坐在懸空的龍椅之上，

  以睥睨的姿態俯視著盲女之人。


  那名至高無上的存在，

  無論是身型還是外貌，

  居然和夜風的真身，


  一模一樣！

  “幻覺……應該是幻覺。”


  冷汗不停地從他的每一塊肌膚裏滲出，夜風竟然身不由己地顫抖。


  這幅壁畫若僅僅隻是看了一半，夜風尚且還沒有太多感受。


  但如今一覽無餘，卻是倏然傳來一種極為恐怖的真實感，

  令他刹那間起了驚恐之意。


  夜風重複說著“幻覺”鎮定心神。


  即使壁畫栩栩如生，


  但他絕對不相信這畫麵的真實性。


  正在此時，那麵石牆，也終於快要倒下。


  石牆碰到地麵的部分，就好像被某種力量幹擾，生生抹去。


  而夜風，也正好能看到這神秘空間，被隱藏起來的另一部分區域。


  一開始，


  露出了一個散發著滄桑古老氣息的骷髏頭，

  保持著仰望著的姿態。


  骷髏頭眼眶的部分，有兩條接近幹涸的血淚痕跡。


  隨後，骷髏的脖頸也在慢慢地顯形，

  當鎖骨徹底暴露之時，能清楚看到，

  它正麵朝著夜風，處於跪拜的動作。


  夜風從這個骷髏裏感覺到某種熟悉的氣息。


  他忽然驚醒，瞥向了畫像內那名跪在地上的盲女，登時呼吸變得紊亂。


  直至骷髏的兩隻手掌都露出來的時候，

  驚人的恐懼驟然席卷他的全身。


  無形的詭異威壓逼迫得他又是不得不後退數步，


  直到背部被汗水濕潤，並碰到身後的牆壁，才停止了動作。


  他的靈魂，竟在此刻不受控製，完全飄出體外，懸浮在半空之中。


  骷髏的形態也在此刻徹底顯露。


  與壁畫中的盲女一致，

  同樣是留著兩行血淚，

  跪倒在地，

  攤著手掌。


  掌心上，依舊分別托著一顆血淋漓的眼珠子。


  她們所跪拜之人，


  無論是壁畫中懸浮於空坐於龍椅的存在，

  還是身處神秘空間漂浮於空的夜風靈魂，

  完全沒有——


  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