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仇！
對勿萱使用反轉失敗後，夜風歎了口氣，看向了孟妮雅。
從始至終，這個小妮子，都無所保留地信任著他，讓他莫名感動。
“妮雅，委屈你了。”
夜風帶著歉意說道。
孟妮雅自是知道不是夜風的過錯，
但還是強顏歡笑，說道：“呐，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安全通關的，可不要忘了哦。”
“不會忘的。”
雖然聽到夜風的承諾，但她依舊心亂如麻。
仿佛曾經占據她內心重要位置的人，突然搶走一半，
而她還無法反抗。
如此想象，目光中難免變得失落。
可她又不想錯過眼下不可多得的相處機會，便嬌哼一聲，來到夜風半米之前站定，
昂起小腦袋，鼓著腮幫子，張開雙臂。
求安慰。
求抱抱。
事出突然，雖說此前也有注意過孟妮雅落寞的眼神，
但沒料到，她竟然大張旗鼓地做出如此舉動。
隨即，夜風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從勿萱皮衣內鑽出，
猛地半步向前，將其摟在懷裏。
孟妮雅何曾想過，夜風竟然也是如此幹脆，
兩隻懸在半空的手臂，一時不知該放哪才好。
傾聽到彼此的心跳之時，
她才緩緩地抱住了夜風，
將螓首靠在了夜風的肩膀上，閉上了美眸。
好溫暖，
好想，
就這麽和他擁抱，
直至——
永遠。
而且，
與洞穴相比，
沒有隻是了。
……
捏了捏她的臉頰，示意她清醒後，
孟妮雅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夜風的懷抱。
“舒服多了嗎？”
“嗯……”
摸了摸她的頭，又是安慰了孟妮雅幾句，算是給了不安的她一顆定心丸。
又是費了點力氣，來到桌邊，將勿萱皮衣穿上。
經過孟妮雅提醒，他人格蘇醒後，再度使用反轉。
反轉後的勿萱，卻是安靜得很。
經曆反噬之事，她也不敢再度背叛。
而且，反轉之前，夜風還在心裏默念著幾句和她有關的話，讓她不敢違背，甚至眼神滿是低落和自責。
她默默地望了眼桌對麵的孟妮雅，站起了身，走了過去，想要和她說點什麽。
“夜風是不是讓你和我道歉？”
隻是，孟妮雅卻率先回過頭來，右手撐著下巴，眨著眼睛，饒有興致地凝望著她。
“你道歉呀？怎麽不說話，變成啞巴啦？”
“反轉失敗前氣勢洶洶的態度呢？認為夜風會絕對信任和寵幸你的自信呢？還有——”
“把我比作垃圾的清高呢？”
“哼，跳梁小醜。”
過足了嘴癮後，她扭過了頭，完全不想搭理這貨。
“對……對不起。”
勿萱低埋著頭，竟也是再也不敢和她對視。
得不到孟妮雅的回應，她也隻能獨自走到一旁，將夜風皮衣從口中取出穿上後，靜待時間流逝。
三十分鍾，使用反轉的夜風，終於蘇醒。
“反轉後，勿萱獲得了我的輪回技，也算是輪回者，所以能穿上我的皮衣嗎？”
回憶起聖魔法大陸，立華琉璃曾經想讓神田娜穿上皮衣，但卻失效了。
如此想來，勿萱能穿上他化作的皮衣，必是反轉突破了該限製。
將勿萱的皮衣取出來穿上，這時的夜風無需提醒，立即蘇醒。
死臉森林的洞穴裏，夜風已經進行過實驗——
二度反轉後，不再受到人格封印和蘇醒的限製！
“夜風！”
睜開雙眸的第一眼，便是見到孟妮雅蹦跳到他的身前。
夜風卻是扶著額頭，說道：“你調皮了”
孟妮雅吐了吐舌頭。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又不是你，我才不會給她好臉色呢。”
……
幾小時前。
與孟妮雅共同行走至店裏之時，勿戀的手臂突然被某人給拉住，隨即整個人被扯到拐角外。
當時他還想要掙脫，
可抬眼望去，
卻是發現把他拉走的人，
恰是他的姐姐勿萱。
勿萱臉色肅穆地告訴他“呆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的話後，他就被打暈過去。
過了差不多數十秒，昏迷的他胸口一陣疼痛，
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塊鐵鏈鑽入他的心髒。
痛不欲生的他，堅持不到半秒後，失去了意識。
往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全然不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奮力地睜開眼皮。
躺在床上，周圍是熟悉的鐵匠鋪內景，
將目光朝著外界看去，那裏卻是大門緊閉。
鐵匠鋪後方，特意擺放的圓桌旁，分坐著兩名女子。
一名是與他走散後的孟妮雅，另一名則是她的姐姐勿萱。
孟妮雅背對著他。
光是瞥見她的背影，勿戀的心便不由得牽動。
他的姐姐，則是平靜地望著他的方向。
待到他起身之後，熟悉的嗓音卻含著陌生的情感，讓他一時半會怔在原地：
“你醒了，睡了差不多五個小時。”
勿萱說道，款款起身，一襲唯美的長裙舞動，仿佛從天際下凡的仙子。
要是往常，隻要與他見麵，勿萱的眼神皆是柔情似水。
可這一次，冷冰冰的眸子，卻讓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雖然勿萱的外表沒變，
但勿戀卻是明白，他的姐姐，
有異常！
“姐，亞妮，你們這是？爹娘，哥哥人呢？回家了嗎？”
勿戀很後悔說出這句話。
因為他還沒準備充分，
三張幹癟癟的人皮，被勿萱掏出，抓在手上。
瞳孔微微收縮，
眼珠子裏密布著血絲，
勿戀似乎猜到什麽，
想要開口說話之時，卻是震驚失色。
隻見勿萱發絲無風而動，
那張姣好的麵容，
就好像被馬車碾過似的，
變得坑坑窪窪。
再過半秒，哪還有原本的樣子，整張臉猶如鵝卵石般光滑——
沒有五官！
勿戀向後退出了好幾步，難以置信，雙拳緊攥著，身體卻是抖動得非常厲害，
他不解，語氣悲哀，
便問道：“姐，你已經，不瞞下去了嗎？爹娘他們，也被你逼得……瞞不下去了嗎。”
隻是，他的嘴角，卻不由地向上微微咧起，
如同情不自禁。
“看來你都知道了呢。”
並非由勿萱開口，孟妮雅將椅子轉過來後，興致勃勃地盯著他看，淺笑著說道：“勿戀，你猜對了一半喔。”
笑嘻嘻地繼續說道：“你爹娘他們不是被你姐姐殺死的，而是被你殺死的喔。”
“被我操控的你，所殺死的喔。”
“你在說什麽？”勿戀皺著眉頭，但那副瞳孔裏，卻是出現了興奮。
他望著攤在胸前的手掌。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一股油然而生的渾身暢快之意，蔓延全身，讓他止不住地發抖。
隻是，他也忽然覺得，
這名和他聊得過來，且應該彼此都有著愛慕的女孩，變得非常陌生。
實際上，孟妮雅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偷偷看了勿萱的方向，
當壞人習慣了，反而想當一回好人呢。
盡管知道勿戀可能難以接受，但孟妮雅還是自顧自地說出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包括勿戀爹娘和他哥襲擊她，想要奪取她的臉龐。
迫不得已之下，隻好利用勿戀反擊。
隻是，她並沒有告訴勿戀，他“親人”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勿戀也終於明白，那段他昏迷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話語會欺騙他，
但那股從身體傳達而出的狂喜，
不會！
讓孟妮雅和勿萱都料想不到的是，
勿戀聽完這解釋後，並沒有質疑，而是死死盯著不斷發抖的掌心。
隨即，
竟然跪倒在地，
掩麵哭泣。
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仿佛所有深埋的情緒得到了爆發，
痛哭流涕。
他腦海中，驟然浮現一幕幕的回憶，
永遠都忘不了，也不敢去想象的，
隻屬於他的過去。
那日，六歲的他，隨著家人，跟在靈馬車組成的貿易車隊內，途經死臉之森，返回黃人國——
他真正的家。
可夜幕時分，突生變故！
數不清的食臉人，從森林內竄出，肆意地殘殺黃人。
馬車內，他母親和姐姐，將他緊緊抱住。
可旋即，車篷被撕開。
血月下，勿戀親眼目睹，
他的父親，他的哥哥，帶著兩隻食臉人，
撕開了她們的臉，
然後，
奪走！
他可以假裝忘卻過去，記憶也隨之淡忘，
可每當看到那四名早已烙印在他心中的“家人”，
每日每夜假惺惺地使用相同的臉，卻長在不同的軀體上，
他便沒齒難忘！
勿戀十指撓心，
爹，
娘，
哥，
姐，
孩兒，太懦弱了，
從來不敢動手，
但終於，
親手，
為你們，
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