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如夏花--24
李悅娣經常看到這樣一些文章,有些沒事找事的文人常常無緣無故的批判金錢,什麼渾身銅臭了,什麼為富不仁了,什麼不是萬能了,什麼光追求物質就是精神上的乞丐了。李悅娣從來就不認可這些看法,她想,世上的人們,哪一個不去追求物質,只有一種人不追求,那就是死人,就算是瘋子,也是有物質要求的,自己到飯館去洗碗,不就是純粹的物質追求嗎,這裡面有一毛錢的精神上的收穫嗎,一點都沒有,自己頂風冒雨,風吹日晒,不就是為了掙錢嗎,什麼時候也沒有想過更高的精神收穫,現在到歌廳來唱歌,難道是為了精神嗎,不是,而是借用了精神產品,來得到物質收穫,其實最終追求的依然是物質的,劉繼寶有錢,有些沒事的文人就常常寫文章來批評有錢人,這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是純粹的嫉妒心理。劉繼寶有錢,有錢就錯了嗎,為什麼不能接近他,嫁給一個有錢人不是也是女人的嚮往嗎,老話不是說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嫁人不都是希望嫁給一個有錢人嗎,最起碼也是嫁給一個能夠掙到錢的男人。看看劉繼寶多好呀,父親生病,用車把自己送回老家伺候父親,沒錢人有車嗎?孫策哥哥人好,他有車嗎,能滿足自己幾千公里的奔襲嗎?不能。父親病了,接到南城來,住進了最好的醫院,墊付了醫藥費,孫策哥哥能做到嗎,至少眼前他做不到,孫策哥哥再好,能三天兩頭的買東西嗎,不能,就算哥哥有錢了,他也不是這樣的人,農村出來的人,天生就有一種摳門勁。
李悅娣心中打著鼓,她真的有點想應答劉繼寶的暴風驟雨般的渴望。然而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險,孫策哥哥和自己交往都二十多年了,怎麼在劉繼寶的攻勢面前這麼不堅固呢,劉繼寶並沒有狂轟濫炸,自己和孫策哥哥構築的這道防線,似乎就要土崩瓦解了,不行,還是要繼續堅守,可是怎麼堅守呀,孫策哥哥馬上就要到美國去上哈弗大學了,要知道,能進入哈弗的人,哪一個不是社會的精英,哪一個不都是女孩子們追求的對象,就算哥哥堅守,他能守得住嗎,敢於靠近他的人,哪一個不是絕對的聰明人,哪一個不是詭計多端,孫策防得住嗎,經受得住那些美女的誘惑嗎,在悅娣看來,她和哥哥的這段情感很可能就此結束了,現在的維持,只是結束的前奏。這種預感並不是無緣無故,自從悅娣住進這間公寓后,多少次與哥哥激情澎湃,哥哥始終未越雷池一步,哥哥有著這樣超凡的意志力,原因是自己並不是這方面的高手,在高手面前,哥哥的意志力也就是一張蒼白無力的面巾紙,哥哥的誘惑力,一定會讓那種追隨者趨之若鶩,所以如果自己給哥哥一個空間,給哥哥以自由之身,也是對哥哥的一種深深的愛。可是這事畢竟不好說出口,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李悅娣想,我可以為他堅守,但是我不能要求我的心愛的哥哥為我堅守呀,如果哥哥有更好的選擇,就應該支持哥哥的選擇,因為自己和哥哥在優秀程度上是根本無法對等的,雖然放棄哥哥的愛是一種痛苦,但是為了愛這種痛苦也是需要承受的。
孫策離開南城的已有一段時間了,回家跟著父親繼續種生薑,這是孫策高一年級的時候給父親的建議,這些年來,孫家常的種姜和種植蓮藕技術大為提高,不僅自己家的生薑蓮藕產量可觀,他也手把手的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技術傳授給鄉里鄉親,所以很多老鄉也都跟著孫家常逐步擺脫了貧困,慢慢的富裕了起來,有些人家甚至也蓋起了小洋樓,至於對孫策上學的非議也越來越少,表示願意支持孫策讀更多的書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孫策告訴父親第一年到哈弗大學最少要帶走一萬美元,就是八萬多元人民幣的時候,還是把孫家常嚇得流了尿,這些年來,為了供孫策在南城大學讀書,家裡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積蓄,有一點,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萬元,七萬元要到哪裡去找呢,孫家常有點想放棄孫策上學的想法。但是真要放棄這哈弗大學,世界第一的金牌大學,孫家常還是十分不甘心,所以見人就唉聲嘆氣,周圍老鄉見到孫家常的這副德行,也都來勸慰,不僅如此,有人提議彙集全村人之力,也要把孫策供養出來,能把一個金榜狀元供養出來,大夥都覺得特別值,有人把這種想法告訴了村長,村委會研究后,決定了解決這一資金缺口的辦法,一是以村裡的集體資產做抵押申請留學貸款7萬元,二是,全體村民根據各家情況集資,集資條件是,本金可以放到孫策畢業后逐年還清,利息就是孫家常必須每年不少於五次給全體村民傳授生薑和蓮藕的種植技術,而且每當各家需要技術支持時,孫家常要隨叫隨到。孫家常有些左右為難,他願意選擇第一種方式,這種方式雖然自己有很大的經濟壓力,但是畢竟不用欠下著巨大的人情債,在他看來,人情債有時比實實在在的金錢債更難受,在他看來,老鄉們要自己幫個忙,哪算什麼呀,完全都是應該的,沒有借錢給他孫家常這些年,他也沒有推脫過誰家的請求呀,他想,也許是有些老鄉可能也有點不好意思讓自己白幫忙,所以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回報給他,可是這種回報也太大了,實在有點不好承受呀,就在孫家常左右為難的時候,村裡的會計給他送來了十一萬五千元,並把各家集資的賬單一併交給了孫家常,孫家常激動得叫來孫策,要孫策給會計跪下謝恩,會計趕忙阻止,會計代表集資的全體村民,提了希望,希望孫策努力學習,為國爭光,為家鄉爭光。二是希望孫家常要更加放開手腳,帶領全村人民奔小康,更早擺脫這種拮据的局面。孫家常和孫策各自都表了決心,一定按照老鄉們的殷切希望做好一切。在村裡的會計送錢后的第二天,會計又送來了四萬五千元,其中有五千元的賬單,其他四萬元是明月鄉的鄉幹部們集體捐贈的,不需要還,孫家常留著熱淚接過這一大筆錢,激動之情無一言表,只是不停的給會計鞠躬,把會計搞得也不知如何是好,悅娣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除了留下八千元還債外共計三萬元,也全部拿了出來,寄給了孫家常,一個假期,孫家常都沉侵在激動中,各種渠道的二十萬元的款項送到了他的手裡,孫策的學費問題完全得到了解決。孫家常難以掩飾內心得感激,把孫策叫到跟前跪下,他抄起鬨豬用的響竿,把孫策狠狠得打了一頓,然後惡狠狠得訓斥到:「你個狗日的,給老子記住,記住別人的好,你個狗日的,要記住,要記住別人的情,看看鄉里鄉親是怎麼對你的,你個鱉孫將來怎麼回報,不要媽的有點本事就忘了本」。接著又是一頓暴打,直打得母親杜玉蘭也該跟著跪下求饒。杜玉蘭一把抓住響竿,哭喊著責問,為啥要打兒子,兒子有什麼錯。孫家常把杜玉蘭孫策攬在一起,一家人都大哭起來,孫家常大聲的哭訴著「兒子沒有錯,兒子沒有錯,老子就想打,老子就想打……」,孫策挨了揍,他並不怪父親,老鄉們的熱情,讓父親找不到了如何清償的辦法,而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挨揍是值得的。挨揍就是要他記住家鄉的恩情,記住要回報家鄉,回報故土。
一天上午,李悅娣去劉繼寶的辦公室,歸還劉繼寶墊付的父親的醫藥費八千元,他推開劉繼寶的辦公室,眼前得一幕讓她驚呆了,她趕忙退了出來……。
李悅娣在城裡呆了三年多,也沒有養成到別人房間敲門的習慣,她出現在劉繼寶的辦公室的時候,劉繼寶和馬蕊正在沙發上下功夫,看到突然出現的悅娣。馬蕊立刻尖叫了起來,她趕忙扯好自己的衣裙,劉繼寶意猶未盡,他大體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戴,惡狠狠的把李悅娣叫了進來,怒斥道:「敲敲門不行嗎,幹啥呢,嚇死我了,心都要跳出來了」,馬蕊也責備到:「就是!我和劉繼寶在熱戀中,幹啥嘛,真是的,你看劉繼寶都抽筋了,你要是把劉繼寶嚇壞了,我可饒不了你」。
李悅娣趕忙認錯,狠狠的扇著自己的臉,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馬姐,馬姐,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
劉繼寶憤怒的說到:「繼續個鬼呀,有事說事,說了就滾出去」。
悅娣不停的道歉:「真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說了,不說了,你們繼續吧……」
馬蕊說到:「你就先說吧,沒事,不要出去宣揚就可以了」。
李悅娣拿出八千元錢,劉繼寶沒等李悅娣再開口,就收下了李悅娣遞過來的一沓錢,把李悅娣推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鎖緊了房門,去證明他沒有被嚇壞了。
李悅娣十分尷尬,狼狽的離開了劉繼寶的辦公室,心裡暗暗的咒罵自己的無禮,她想劉繼寶沒有像公豬一樣咬自己的手就已經非常幸運了,趕快逃走吧。轉念一想,這事怎麼能全怪她李悅娣呢,他們自己不小心,門都沒關,就那樣,真是過分……,算了算了,過不過分是人家的事,與自己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這個劉繼寶也真是,幾天前還說馬蕊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才幾天呀,就這麼上杆子,就這樣急不可耐了,這個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個男人也真是,就那麼不管不顧,前幾天,這個劉繼寶還在她李悅娣身上打算盤,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這一定是馬蕊姐的功課做足了的原因。說來也是,馬蕊姐平時看上去非常矜持的,他知道劉繼寶一直在向她表白,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快呀,現在想想,來之前還有想回應一下劉繼寶這段時間的殷勤,還想允許劉繼寶摸摸手,或者摸摸臉,現在看來,這事出的太是時候了,幸虧還沒有讓劉繼寶在自己身上發生什麼,李悅娣一邊想著,一邊低著頭向演唱大廳走去,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大廳的立柱上,額頭上立刻鼓起一個雞蛋大小的青包,悅娣疼的眼淚直流,捂著頭上的青包,沮喪的做到鋼琴邊,翻開鋼琴蓋,心神不寧的彈奏了起來。
那天晚上十一點多鐘,悅娣接到一個包間點唱,引導的工作人員把她帶到了歌廳的一個特大的包間,包間里有三個五十多歲的男士在自娛自樂,這幾個傢伙都已經醉眼朦朧,發瘋一樣的胡亂喊唱,看到悅娣進來,就更加的興奮起來,大喊大叫的讓悅娣演唱鄧麗君的歌《甜蜜蜜》,悅娣唱完這首歌,幾個傢伙又要悅娣陪他們跳舞,悅娣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勉強奉陪,第一個和悅娣跳舞的是一個光頭,他左手把悅娣拉到自己面前,右手就在悅娣的腰間亂摸,悅娣幾次扒開那傢伙的爪子,不一會,那個禿頭又亂摸一氣,好不容易一曲結束,三個傢伙又把悅娣拉到了沙發上,要悅娣陪他們喝酒,就在悅娣起身倒酒的瞬間,一隻臭手摸進了她的腿間,悅娣一驚,下意識的揮起酒瓶,砸在了那個傢伙的油亮的光頭上,這一砸,悅娣的大地歌舞廳的工作就此泡了湯。
李老漢帶著悅娣,回到家的鄉下,身無分文的悅娣在家苦悶了好一陣子,接下來的日子再次讓悅娣陷入了生活的困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