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童言無忌
“姝姐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找鐵蛋，老瓜，還有小六九玩。”
花園裏，風王的兒子玄蕩正和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女子拉拉扯扯，看樣子急欲擺脫女子的魔爪。
“不行！今天你哪都不能去，你看看你的樣子，還像個王子殿下嘛，簡直就是鄉村野娃了。”
順著女子責備的話望去，如今的蕩公子曬的黑不溜秋，一身麻衣素裝，腳踏一雙破草鞋，好幾天沒洗的頭發亂糟糟，最讓人醒目的是兩條大“鼻蟲”，每當流出來的時候，“咻”得一下又回去了。
再看蕩公子的袖口，全是鼻涕印子，少女形容的鄉村野娃一點也不為過。
見掙脫不了女子地拉扯，蕩公子急了，火道：“亥哥哥說了，讓我來開陽郡曆練，要學會感受民風淳樸，我入鄉隨俗還不行嘛！”
“你少和姐姐我鬼扯，你這是感受民風？你這簡直就是放飛自我，你這個樣子讓姨媽看見了，還不得心疼壞了。”
原來此女子正是隨楚貞一起來到開陽郡的玉姝公主，風國王後，玄蕩的母親正是她的姨媽。
說來也巧，玉姝對楚府大院並不陌生，正打算故地重遊時，忽然被一個冒冒失失的頑童撞了一下。
就在玉姝與頑童錯身而過時，眼尖的玉姝立刻認出了頑童，心道好像在哪裏見過。
經過一番攔下盤問，玉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風王之子，自己的表弟竟然成了野娃了。
為了弄清楚原由，她死死拽住了頑童，這才有了讓楚亥看戲的一幕。
“亥哥哥，你快讓你婆姨撒手，再這麽拽著我，我可就咬人了。”
言罷，蕩公子假裝張口咬向少女的手臂，嚇得玉姝連忙鬆手，生怕小屁孩真咬人。
婆姨？
瞥了眼人小鬼大的蕩公子，楚亥倒沒有否認玄蕩的稱呼，他和玉姝之間確實有聯姻。
“鐵蛋，老瓜，小六九是誰？你新交的朋友嘛？他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雙手環胸，楚亥一臉好奇地問道。他將玄蕩從京城帶出來，就是為了讓這孩子接地氣，懂民間疾苦，眼下看來，地氣是相當足！
見楚亥提起三人，玄蕩撓了撓腦袋，十分確定道：“鐵蛋和小六九是我新交的小夥伴，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們玩的可好了。老瓜是個長者，他捕魚的本事太強了，今天我們約好的要和老瓜學捕魚，要不是姝姐攔著我，我這會兒早該和他們匯合了。”
聽聞，楚亥指著一旁幹淨的空地示意玄蕩隨自己一起坐下聊聊。
呃……
嘟了嘟嘴巴，玄蕩看上去扭扭捏捏有些不大情願，畢竟外麵還有人等著他，他不想失約。
楚亥：“他們雖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他們知道你是從楚府大院出去的，一個能隨便進出我這裏的人，身份會簡單嗎？”
聽聞，玄蕩眼神一暗，猶豫一番後，像個賭氣的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亥：“上次讓你見識一下百姓是如何種田的，你把玉米苗當草給鏟除了，這麽多天過去了，我也沒管過你，放飛自我沒什麽，但是你得記住你的未來跟他們不一樣。”
嘴巴一撇，玄蕩不服道：“王宮一點也不好玩，天天都是王家功課，在這裏沒人打擾我，我想和誰做朋友都行，如果將來我當了王，鐵蛋就是我的國相，小六九就是我的財政大臣，老瓜就是太師。”
咚！
聽聞，楚亥直接敲了玄蕩腦門一個爆栗，還真是童言無忌，口無遮攔。
這日後風國要是讓這三人把權，像話嗎？能行嗎？
“哎呀！亥哥哥你又打我，不是你讓我出來的嘛，我又沒幹壞事，幹嘛老和我過不去。”
揉了揉腦袋瓜子，蕩公子疼地齜牙咧嘴，要不是惹不起眼前人，非得耍橫一把。
楚亥：“你覺得他們有能力駕馭風國嗎？還是你覺得他們跟你玩的好，你就得提拔他們。”
玄蕩：“難道朋友之間不應該互幫嗎？”
吐出一口悶氣，楚亥苦口婆心道：“你還小，你這一生交的朋友會越來越多，難不成最後你都要重用他們？”
眯眼想了想，玄蕩歪著頭道：“不一定哦，隻有玩的最好的本殿下才會照顧他們。”
探手揉了揉額頭，楚亥心裏已經清楚了，勢必要讓小家夥吃吃苦頭了，外麵人心險惡，不諳世事遲早會栽跟頭。
楚亥：“你和誰交朋友我不管，但他們什麽人品你得有底，我會給你找一個人，讓他幫你試探一下，如果真如你所說，他們都是心思單純的人，我不會攔著你跟他們玩，反之，如果他們別有用心，我希望你能盡快和他們斷交，因為接下來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鼓了鼓腮幫子，玄蕩顯然對他的小夥伴很有信心，立馬答應了楚亥的測試。
見狀，楚亥與玉姝對視一眼，但願他們不是多慮，否則這麽小就遭到好朋友算計，會給小家夥心裏留下陰影的。
楚亥：“和我說說你的王家功課吧，還記得我之前考問你的話嘛，百姓沒有飯吃，餓死了怎麽辦？你還會告訴我沒飯吃，他們可以喝肉粥嘛。”
呃……
見楚亥舊事重提，玄蕩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那次事件過後，挨了爹娘一頓組合混打，他可是記憶猶新。
玄蕩：“亥哥哥，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嘛！不要老是揭人家的短嘛，我現在已經出來見過世麵了，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麽愚昧無知，你得給我機會改啊！”
頷首，楚亥表示自己以後可以不提了，不過王家功課畢竟是傳承了已久的東西，想來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楚亥決定重新考問一番。
隻見楚亥開口道：“就像你說的，鐵蛋、小六九、老瓜都會被你重用，你所學的王家功課，又是如何教你知人善用的？”
聞言，玄蕩低頭想了想，王家功課裏好多都是講權術和禦人方法的，他決定挑一部分背出來。
隻聽玄蕩侃侃而談道：“
用貪官，以結其忠。
罷貪官，以排異己。
殺貪官，以平民憤。
沒其財，以充宮用。
此乃千古帝王之術也！”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官場則更加黑暗，從玄蕩的話不難理解，治國要用貪官，因為他的利益跟君王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隻有討好君王才能發財，所以很忠心。
如果有人跟自己不是一個陣營，就以罷免貪官的理由處理他，這樣名正言順，百姓也覺得君主英明。
貪官太多，引起民憤了怎麽辦？殺一兩個大貪巨惡，百姓就會拍手稱道，沒被處理的貪官就會小心翼翼，更加聽話。
如果貪官太多，國庫空虛了，怎麽辦？這不是沒有錢，而是錢放錯了位置。隨時可以抄家沒產，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
這便是玄蕩所學的王家功課裏講的帝王之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