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徹查到底
相府議事廳，隨著翁相一同的還有財政大臣蒼漠。
二人一進屋，吃喝的方拓與宋銘秋連忙起身拜見，東方乾月亦是如此。
擺了擺手，翁知文示意眾人就坐，隨即開口道：“酒菜是否合口？東方大人你以為如何？”
這一問，導致所有人麵有異色。
方拓與宋銘秋皆感受到了國相的不悅。
身為主事人的東方乾月心裏一陣“咯噔”，連忙抱拳垂頭，暗道該來的總會來。遂，連忙起身，回道：“下官有愧，尚未食用，自知相府酒菜定當合口。”
目視東方乾月，翁相上前一步，著重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東方大人可知罪？”
雙膝一軟，東方乾月撲通一聲跪下，神色肅然，直呼道：“下官知罪，願領罪！”
望著東方乾月積極認罪伏法的態度，翁知文直視了數秒後，臉上的怒容消退，鬆口道：“起來吧！這一次征稅幹係重大，王上格外看重，雖說你墊底是在情理之中，但莫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話鋒一轉，翁知文看向財政大臣示意道：“蒼大人，把你想說的話告訴他吧。”
跨步上前，蒼漠一臉冷峻，接著從袖口摸出一張紙，上麵寫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數字。
蒼漠掃向東方乾月清晰吐道：“南魔省今年稅收共計九百三十六萬金幣，同比去年略有增長。其中開陽郡民不聊生依舊稅收最低，同比往年並無改善，其中原由，還請東方大人明示。”
正常來講，風國各大省會，一年的稅收至少過千萬，一郡之地，少說也能過百萬。
聽聞，東方乾月也算是看清楚今天的架勢了，這是要審問自己的意思。
東方乾月：“開陽郡魚目混雜，妖獸肆虐，下官已經更換數批知府，無一例外毫無見效，下官不勞而食，有愧王上，願領罪！”
橫豎都是錯，東方乾月官場混跡多年，深知福禍相依，開陽郡刺頭太多，例如那六大家族擅長要挾百姓，又如天狼傭兵團，野人王傭兵團，氣焰囂張，從不搭理官府。
再如萬寶閣，財力不俗，眼高過頂，跟自己關係要好的龐大人隨手就能送自己四轉惡蛟，有這份“交情”在，又怎會讓人找萬寶閣在開陽郡分店的麻煩。
還有那神秘的上官家族……想想就可怕！
如此一來，開陽郡絕非等閑之輩能吃得開。既如此，麵對蒼漠的質問，東方乾月主動請罪，大不了卸任，他也是受夠了開陽郡這塊跗骨之蛆，貼得他難受。
目光凝視，翁知文也在考慮如何懲治東方乾月，不過在此之前他也想具體了解一下開陽郡，於是將目光投向蒼漠。
二人相視一眼，蒼漠已明白了翁知文的意思。
於是在方拓等人疑惑的神色下，蒼漠朝站崗的護衛抬起了左手，領會的護衛很快領進來一個中年男子。
若是楚亥的人在的話肯定能認出此人，正是冒險酒館的湯九。
踏步上前，湯九朝眾人行禮。
此時的東方乾月越發疑惑了，也不知此人跟自己有何關係？
蒼漠搶先開口道：“開陽郡稅收一直是個難題，我曾一度懷疑有人中飽私囊，故在很早以前就秘密派人前去搜集證據，這位湯先生正是蒼某的好友，且聽聽他的看法。”
湯九身為新晉靈將，往那一站，明顯給人一種高人的感覺，再加上他身居儒雅氣息，別有一番仙人風骨。
不過，為了國相大人的安全，暗中保護的七星宮高手，大部分人將氣機鎖定了湯九，隻要他有一絲異動，怕是立刻就會被當場擊殺。
若不是此人有蒼漠擔保，陌生修士是無法靠近相府的，全因暗月的存在，一直是風王頭疼的問題。
湯九上前，不卑不亢道：“通過這些年的觀察，我認為開陽郡的落魄另有隱情。妖獸肆虐，無法種植導致百姓逃離隻是一方麵，而每當官府出麵獵殺妖獸時，緊接著馬匪就會橫空出世洗劫百姓，像是有預謀一般。而一旦官府派兵剿匪則無法顧及妖獸，一樣是不顧百姓生死。”
望著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湯九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道：“我在冒險酒館潛伏多年，又與本地傭兵大多相識，倒是不認為開陽郡的落魄與他們有關，反而覺得受益者嫌疑最大。”
眉頭霍然舒展，東方乾月搶話道：“百姓逃離，良田廢棄不用，受益者？你是說六大家族？”
在東方乾月迫切地詢問下，湯九頷首，顯然認可對方的猜測。
不過東方乾月似乎仍有疑慮，道：“先生何以見得？”
他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凡事講究證據，妄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在蒼漠的示意下，湯九繼續道：“一山不容二虎，六大家族並非宗親，而是六個不同的姓氏，麵對利益兄弟尚且反目成仇。”
語氣稍頓，湯九繼續道：“長年累月下來，他們之間必然會有爭端，可是事實並非如此，他們之間鐵打一塊，像是暗中有人將他們擰成一股繩，或許東方大人能想起什麽？”
眉頭一挑，東方乾月陷入沉思，眾人也將視線定格在了東方乾月身上，似是期待有什麽發現。
時間不長。
東方乾月猛然驚醒，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翁相，有些難以置信，猶豫不決間到底要不要說出自己的發現。
不過，國相自然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裏，不動聲色間吩咐道：“我不需要聽你的猜測，我隻要結果，老夫最多給你半年時間，徹查到底！辦好了，功過相抵。辦砸了，自己去刑部待著，什麽時候王上心情好了，什麽時候放你出來，可記清了？”
神色一窒，東方乾月趕緊抱拳領命。
刑部什麽滋味他早有耳聞，就是修士進去也得掉幾層皮，打死他都不想進去，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去的。
一旁，蒼漠多看了幾眼東方乾月，心知王上對於國家財政這一塊還是挺上心的，也難怪懲罰起來毫不留情。
不過一想到王上討伐鴻睿，這筆巨資還得自己掏，蒼漠不由臉皮發顫，恨不得傾力相助東方乾月征稅，以緩解自己的財政壓力。
或許可以讓自己的小兒子去趟開陽郡，記得這小子之前好像跟自己提過開陽郡的事……
開陽郡總得來說也隻是塊彈丸之地，對於東方乾月的執政能力，翁相也是早早了解過，所以嚴厲過後，也放緩了語氣。
翁知文：“我許你調用一切手段，確保開陽郡稅收盡快恢複，我在派一支禦林軍供你調遣，另外再讓七星宮派人跟你走一趟，可否？”
戰爭驟起，會消耗大量財富，顯然在湯九的看法下，翁相也察覺出了開陽郡的隱患，而他也不打算放過任何一處征稅之地。
最驚訝的莫屬東方乾月了，翁相竟然會將風王的禦林軍借自己使用，這代表替天行事，不用忌憚任何人，擺明了讓自己放手去幹。
指派七星宮高手隨同自己，更讓東方乾月欣喜若狂，在風國七星宮就是實力的象征，高手如雲，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握緊拳頭，東方乾月頓生豪氣，信心十足，感激道：“謝國相，下官定當全力以赴。”
也在這時，國相罷了罷手，暗示東方乾月自行退下。
心裏一苦，東方乾月也明白，接下來將是國相賞賜的時候了，自己若是留下，等於是啪啪啪打臉。
果然，東方乾月前腳剛走，後腳就見相府的丫鬟抱著一壇壇燒酒進了議事廳，這讓東方乾月多少找回了一點臉麵。
別人不知道這燒酒的來曆，他可是親身體驗過，想喝多少一句話的事。
除去楚亥每月孝敬的，還有龐大人隔三差五的給他送一些，早已習以為常了。
想罷，緊張了大半天的東方乾月，走起路來，總算逐漸挺直了腰杆。
“東方大人留步！”
此時的東方乾月打算前往相府豢養處，準備乘坐獅鷲回南魔省，至於禦林軍與七星宮的人，會乘坐赤血馬跟隨。孰料，背後突然有人叫停。
轉身回首，東方乾月沒想到會是蒼漠，於是停下腳步等待對方臨近，同時開口道：“蒼大人有事？”
笑著點了點頭，蒼漠伸手示意邊走邊說，醞釀一番道：“東方兄，不瞞你說，老夫這次有事相求啊！”
剛走出沒兩步的東方乾月腳步一停，頓時意外道：“蒼兄何出此言？”
顯然蒼漠不打算客氣，直言道：“在下最小的犬子名聲不大好，整個京城快被他搞得烏煙瘴氣。這不昨天還有幾位大臣上我家討說法來了，怒罵犬子地痞流氓，大街上公然調戲他們的家眷，實在是讓老夫羞愧了臉。”
就在東方乾月打算開口寬慰幾句時，蒼漠眉毛一豎，大罵道：“東方兄，你是不知道那群大臣有多無恥，老夫親自賠罪都不行，非要讓犬子負責到底，迎娶進門。我去他娘的，我蒼家的大門是那麽好進的嘛？”
“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犬子不服管教，我是拿他沒辦法了，再這麽下去，整個京城都快是我親家了，所以我打算讓他外出曆練。”
“思來想去，他本意也想去南魔省見識一番，我怕他日後吃虧，這不提前跟你招呼一聲，萬一犬子有事求到你，還請多多關照。”
蒼漠倒不是擔心蒼澤吃虧，自己兒子的本事他深知杜明，可惜空有腦子，修煉上渣的很，全靠靈石堆到鬥士，他最擔心的還是暗月，害怕被挾持。
原來是這事！
心裏有底的東方乾月二話不說，拱手道：“蒼兄放心，這是我的私人玉佩，上麵雕刻有我的官印模樣，不管小侄在南魔省遇到何事，拿著此物皆可受到關照。”
感激地接過玉佩，蒼漠深知這玉佩的作用，身為一方巡撫，當地的修仙世家，各郡的衙役官兵都會重視這枚玉佩的。
抱拳還禮，蒼漠感激道：“有勞東方兄了，來年稅收的事大可放心，隻要差額不是太大，一切老夫說了算。”
眼光驟然一亮，東方乾月哪裏還聽不出蒼漠的意思，二人相視一眼，笑意盎然，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