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傾心
一場深埋地底的春色就這樣開始了,陳圓圓確實放開了一切,不再去想死亡的問題,不再去想自己的過往,甚至也不去想身下這人的身份,全身心的投入,忘乎了所有。
這本該是一場極致的歡愉,可惜的是,受空間所限她無法放開手腳,兼之體質纖弱,又在這地底呆了幾個時辰,沒多久就耗光了體力,氣喘吁吁的趴在慕容復身上,「對……對不起,我沒力氣了。」
「沒關係,能與你結合已不枉此生,色不色什麼的並不重要。」慕容復嘴上說著,心裡卻已生出幾分悔意,早知道就先不吃這顆水蜜.桃了。
這不是說陳圓圓有什麼不好,相反此女恐怕還是名器中的名器,比他以往玩過的絕大多數女人都要美妙許多,奈何環境實在太差了點,各種氣味不斷往鼻孔里鑽,各種蟲子蠕動的奇怪聲音往耳朵里進,無時無刻不在倒他的胃口,關鍵他還不能盡興,此等情形下採摘名器,豈非一件暴殄天物、大煞風景之事?
暗自嘆了口氣,慕容復乾脆摒棄享受的心思,催動抱朴子長生術,一邊吸取陳圓圓體內積攢多年的元陰輔助療傷,一邊把自己的精元輸送給她,以此增強她的生機,延緩死亡的到來。
好在抱朴子長生術並非只有動功,也有靜功,只需保持結合的姿勢便能催動。
過得一會兒,陳圓圓恢復了些許力氣,卻又自行動了起來,慕容復連忙說道,「你別動。」
陳圓圓一愣,「怎……怎麼了?」
「沒事,我突然想起來,劇烈運動會加劇體力消耗,咱們現在保存體力,或許能夠多活一段時間。」慕容復隨口解釋道。
陳圓圓沉默片刻,自責道,「對不起,是我沒用。」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慕容復輕笑著說了一句,感覺到陳圓圓似要抽身,他又補充道,「別動,咱們就保持這個姿勢。」
「啊?」陳圓圓呆了一呆,羞澀問道,「為什麼?」
「因為……」慕容復聲音滯了滯,信口解釋道,「因為咱們兩個靈肉交融,若能保持這種姿勢死去,便能在地府繼續做一對鬼夫妻。」
「還有這種事?」
「當然,再說你不覺得我們這種死法很浪漫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便死亡也無法分開我們兩個。」
「嗯,我都聽你的。」陳圓圓細弱蚊聲的回道。
此時的她已沒多少思考能力,或者說她在感情上有極強的依附性,既已認定身下這個男人,那她便不會再去思考他說的對不對了。
慕容復安撫好陳圓圓便立刻封閉五識,進入深層次修鍊狀態,全力運轉洗髓經和抱朴子長生術,這兩部功法一部份屬佛門,一部乃是正宗的道家法門,此刻同時施展開來,卻沒有半分衝突,反倒隱隱有些相輔相成的樣子。
想想也是,洗髓經旨在洗髓煉血,改善肉身,抱朴子長生術亦有生元旺氣、蛻變體質的效果,二者本質上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這兩門功法也都奧妙無窮,慕容復一路走來奇遇不斷,得到的神功絕學數不勝數,可論及玄奧,當數洗髓經和抱朴子長生術為最,他曾多次覺得這兩門功法已被他修鍊到極致,可每當遭逢大難,身受重傷之時,總能從中揣摩出一些新的東西,彷彿沒有窮盡。
或許真應了那句話,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宇宙,又豈是區區兩部功法可以詮釋完全的。
突然,慕容復腦海中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會不會武道的本源不在真元內力,也不在丹田,而在肉身之中?
在他分心思考武學真諦的同時,四肢百骸之中多出了兩道氣流,一道清涼如水,一道熾熱如火,兩道氣流時緩時疾,緩時如溪流細雨,潤物無聲,疾時冰火肆掠,身如針刺,二者相遇,頓時陰陽交泰,如獲新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異變突起,慕容復體表亮起了萬道毫光,身上的傷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彌合如初,肌膚先是一陣透明,隱約可看到裡面的骨骼漸漸的從玉色變成了金黃之色,血液粘稠如汞,一股極其旺盛的生機油然而生。
趴在他身上的陳圓圓見此一幕不由驚呆了,她與這個男人緊密相連,自能感覺到一些他身上的變化,尤其是那強有力的心跳,震得她差點提不上氣來,她從來也沒有如此深刻的感受過一個男人的強大。
過得片刻,光華散去,慕容復身體恢復正常,心跳漸漸平復,長長吐了口濁氣,「我好了。」
陳圓圓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能動了?」
「不錯。」慕容復哈哈一笑,伸手抱住了她,只覺她身子軟綿綿的,格外舒服。
陳圓圓不知怎的,一句話也沒說。
「你怎麼了?」慕容復疑惑的問了一句,忽然臉色變得怪異起來,當然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過得片刻他才古怪的問道,「你是不是尿我身上了?」
原來他察覺到自己身體齊腰以下濕淋淋的,跟被水泡著一樣。
陳圓圓嚶的一聲,把頭埋在他胸膛,當起了鴕鳥。
慕容復略一尋思也就明白過來,拋開他運功的時間不算,二人困在這都幾個時辰了,她憋不住也是正常的,偏偏還無法移動,除了尿他身上還有什麼辦法,說起來,他都有些尿意了。
暗自運氣憋了回去,慕容復伸手摸到陳圓圓的臉,然後捧起她的臉龐,逗弄道,「怎麼了陳大美女,尿了我一身,一句話不說就算了?」
陳圓圓羞得無以復加,支吾半晌終是細弱蚊聲的來了句,「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你這人,欺負了人家還要說些怪話來羞人家……」
「呃?」慕容復聽得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陳圓圓聞言一怔,有些患得患失的反問道,「這麼快你就不認了?」
慕容復突然覺得事情好像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也就認真解釋道,「你別多想,剛才我全神練功,心無外物,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陳圓圓鬆了口氣,羞澀道,「方才……方才你那裡……那裡動了起來,好像要把我搗碎一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就這樣了。」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細不可聞。
慕容復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是他方才運功之際身體無意識的由靜轉動,致使她水漫金山,淹到了自己啊!
忽然他想起一個問題,單方面採補可是件極其傷身的事,他不會無意中把她給採補了吧?想到這他連忙問道,「圓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想起先前那滋味兒,陳圓圓身心愉悅之餘也羞澀得緊,卻又禁不住要順著情郎的意思,遂回道,「沒有,我感覺很舒服,就像……就像死了又活過來一樣,我從來也沒這麼舒服過……」
二人的問答明顯不是同一個問題,慕容復忍不住調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問你身體有沒有被傷到,剛才我在練功,沒輕沒重的,我怕傷到你。」
陳圓圓登時反應過來,差點沒羞暈過去,輕輕掐了他一下,「你就是故意的吧?」
慕容復訕訕一笑,「怎麼會,真是你自己聽岔了,你快說,到底有沒有事?」
陳圓圓心頭一暖,也就不與他計較,仔細感應了一翻答道,「我沒事,似乎……似乎還輕鬆了許多,呼吸也不怎麼困難了,那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比以前好多了。」
慕容復鬆了口氣,看樣子方才並不是單方面的採補,唯一可惜的是,這麼爽的事他居然沒了知覺,真是可惜!嘴上說道,「好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現在咱們來想想辦法怎麼從這出去。」
「出……出去?」陳圓圓一怔,「我們還能出去?」
「那當然,」慕容復動了動身子,把她抱到一邊,然後笑道,「既然沒死,肯定是要出去的。」
陳圓圓一下沉默了,沒由來的想起了阿珂,想起了吳三桂,還有天下悠悠之口,先前是因為快要死了,才忘乎所有,可若真出去了,這些問題無一不令人頭疼。
慕容復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攬過她的身子,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你還愛著吳三桂?」
「沒……」陳圓圓連忙搖頭,似是怕他不信,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從來也沒愛過他。」
「哦?」她這一說倒叫慕容復有些意外了,那吳三桂拋開別的不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哪個女人能不為所動?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這樣一個男人?
陳圓圓自不難猜到他心中所想,自嘲的笑了笑,「你沒聽說過戲子無情么?我本就是戲子出身。」
慕容復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這樣的。」
陳圓圓聞言往他胸口靠了靠,幽幽的講了起來,「我這一生就像一隻貨物一樣,被人劫來掠去,誰的勢力大,我就必須依附誰,從來也沒有選擇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