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觀禁習陣
熒光微黯的一筆靜靜懸於林塵麵前，他的視線牢將之鎖定，匯聚的心神不曾鬆懈分毫。
漸漸的，原本還是完整的一筆在他的凝視下變得虛幻起來，遮擋在外的微光在他的屏氣下緩緩黯淡，眼裏最終顯露出這一筆的內部真實模樣。
在他瞳孔裏映照出一道道紋路，每一道都極為細小，甚至比之常人的發絲仍要小上少許。
有的紋路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劃，有的紋路在一劃之上多了一個十分巧妙的轉折，更有的紋路是從未斷過的一氣嗬成，不僅比前二者多了幾許不可言的變化，其構造出來的紋路整體上還透露著一種玄妙氣息。
它們看起來很是雜亂無章，沒有半點規律可言，可始終有一種玄妙在逸散，彼此相互呼應、相接，渾然一體，從而給人一種細致精巧之感。
在紋路的表麵上有絲絲微光在湧動，在通過彼此的連接點進行某種形似信息的交換，一點一點融匯在一起，由此造就了林塵眼前的一筆。
“這是百種以上的陣紋構造？”，麵露驚色的回憶腦海中浮現的一切，林塵失神道。
他這半個月的時間可不是白白度過，暫時穩固修為放棄修行的他在周意的閑暇指點下，從對陣禁的逐漸知曉陣禁之理，對陣禁的認識可謂是一日千裏。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一頭霧水，擺在他麵前的陣禁對他而言就是一本晦澀難懂的天書，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對此，周意似乎早有所料，沒有多言什麽，隻是拋給了林塵一本《陣禁簡解》，讓他獨自一人配合其中的注解進行修習。
林塵對此倒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
確如周意所言，他本人對陣禁一道的確很感興趣，對方在交情不深的情況下給予自己一本明顯經過精心注解過的《陣禁簡解》已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怎能過多的要求其他？
其實林塵也知道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所謂的感興趣不過是林塵的一個借口，林塵真正想要的不過是以陣禁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罷了。
貪多嚼不爛這個道理林塵還是懂的，光是靈道一途就需要他專心進行提升，哪還有什麽時間進行其他修行。
所以無論是以前他修煉的煉體之法，還是現在想要修習陣禁之道，他所為的不過是得到一種短期內增強自己實力的手段而已。
周意看出這一點而不摒棄自己所為，林塵自然也不會過於承其恩，因而半月下來，每一天都有過半時間在翻閱《陣禁簡解》，其餘的時間則是細心觀察周意破解陣禁的過程，以此來驗證自己心中的疑惑。
《陣禁簡解》中並沒有描述關於該如何構架一座完整的陣禁，裏麵所記載的隻是構架陣禁的基礎：陣紋。
可以說基礎陣紋的修習是每一位陣禁修者必修之課，其意義就跟靈道修行者打通人體與天地間的橋梁一般，乃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基礎陣紋的數量並不是很多，攏共隻有一百零八道，若以簡易難度逐層遞進，一百零八道陣紋又可以分為最初始的三十六醒紋，中間的三十六清紋以及最後的三十六瓊紋。
三十六道醒紋是一百零八道陣紋中最簡單的，每一道都隻有簡簡單單的幾筆，幾乎每一位有天賦的陣紋初習者都能在數天時間裏悟通。
這也是醒紋所擁有的一種特色，用以快速開啟陣紋初習者對陣紋的認知，從而讓陣紋出初習者能夠有效而迅速的開啟下一段，也就是清紋的修習。
清紋的修習則要困難許多，其難度至少是醒紋的十倍以上，想要在短時間裏憑借個人領悟會十分艱難。
這不僅是因為清紋的的每一紋紋路要比醒紋多上數筆，形同一體的它們更會時刻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的奇異韻味，無形中會使得習陣者耗費大量的心神，最後不得不選擇冥想進行恢複。
毫無疑問，最後的瓊紋隻會更加困難，隻因到了這種程度的陣紋其複雜程度已不再是簡單數筆就能完全繪刻出來，夾雜在其中的還有一絲可以引動天地靈氣的玄妙力量存在。
按照林塵的估測，一般人想要完整繪刻出最後的三十六道瓊紋，花費的時間至少是領悟醒紋、清紋之和的三倍到五倍之間。
倘若悟性不足者進行領悟，這個時間隻會更長，或許花費半載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林塵隻是修習陣紋半月時間，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通過觀察周意破解陣禁的過程來進行修習，而今也不過是堪堪可以繪刻出八十七道，距離可以運用一百零八道陣紋構架完整陣禁還需要不短地時日方可。
這裏麵固然有他那驚人的悟性相助，但其實更多還是周意對他的不吝指點。
當然，對方大部分時間忙於破解越來越複雜的山道陣禁，空餘時間對他的指點不多，一日最多不會超過十次，然則每一次都直指他的困惑之處，如此才能讓他在短短半月達到這種程度。
從不識點丁陣紋到現在已可繪刻出八十七道，不得不說這樣的進步速度異常驚人，就算是林塵自己也不禁有些自傲。
可隨著周意這輕描淡寫的一劃，看出內中些許奧妙的林塵被徹底打擊到，內心深處不免升起濃濃地失落感。
“你也切莫失落，作為一個初習者能夠在短短半月達到如此程度多少出乎了我的意料，想來便是沒有本座的指點，以你展現出來的悟性也能在兩個月內領悟所有基礎陣紋！”，看出林塵的失落，周意莞爾一笑。
他右手則是再度指著身前的那一劃，說道：“你從這一筆裏麵看到了什麽？”。
穩住自己的心緒，林塵認真說道：“前輩這一筆應是以一百零八道基礎陣紋架構而成，當中環環相扣如成一體，點點銜接如融一麵”。
“唔，不錯，還有嗎？”，周意再次問道。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他臉上的笑意裏多了幾許期待。
迎著周意的目光，林塵稍顯錯愕，稍稍平複自己的心情，再度凝眼觀察起來。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林塵的神色變得更加錯愕，依稀間還能看到在他眉宇間浮現的幾分不可思議。
在他這一次的細心觀察下，他發現原本應當一成不變的陣紋中有少部分正在微不可查地速度在緩慢變化著。
簡單的一道醒紋在時間的流逝下會變成一道清紋，眾多清紋中的一道亦會隨之變成一道瓊紋。
而更驚人的是三十六道瓊紋中的其中一道也會隨之改變，不是遞級化簡，而是直接化作了一道醒紋。
這種變化不是由水變成冰，或者是由冰變成水的這種隻改變了其形態，沒有改變其內在性質的常態變化。
陣紋的改變是完完全全的改變，無論是其內在，還是其本身的性質都轉變成了與之匹配的陣紋，還能不影響整體的完整性，這樣的手段對於林塵而言不亞於逆天之舉。
相對於林塵的表現來講，一直平靜看著他臉色變化的周意倒是有些肅穆，明亮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經察覺地滄桑。
“呼～”
約莫百息過去，林塵深深呼出一口氣，正色中帶著濃濃地佩服和敬意，道：“以晚輩所想，一百零八陣紋一經繪刻輕易不可變化，未曾想陣紋與陣紋之間竟能在不影響整體的情況下相互變化衍變，這屬實讓晚輩大開眼界”。
周意眼裏閃過一道亮光，讚許道：“不錯，修習陣紋不過半月竟能看出這一點，你的天資的確很高！”。
林塵沒有因為這一句話的讚許而感到高興，相反，從周意的這一句話裏麵，他體味到更多的還是可惜。
“晚輩愚鈍，還請前輩教誨！”，他當即揖手一禮，求問之心顯露於外。
周意臉上笑意依舊，隻是出現了短暫的沉思，道：“唔，不錯，大變將臨，本座到底還是有些心急了，未曾思慮到你才初初接觸陣禁一道，尚且未能達到構架陣禁的地步，此境於你而言確實是為時尚早！”。
言說著，他大手往身前一握，懸浮的那一筆隨之納入手中，並於揮手間甩向身後的山道上。
“嗡嗡～”
這一抹白光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的陣禁還未激活就盡皆黯滅下去，繪刻於台階上的繁複陣紋更是在林塵的目視下消散，儼然是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