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來至深淵的眸光
“伊兄，你我合力平分如何！”，玉骨橋上，嚴鬆難掩心中的激動。
重利當前，伊風也不想與嚴鬆徹底撕破臉皮，暫時放下方才的芥蒂，爽快應道：“嚴兄此言甚合我意！”。
兩人是一拍即合，身形閃動間快速朝左右兩邊分開，僅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對方的動作，在停下腳步之時積蓄在腳下的靈元同時釋放。
“轟…轟…”
兩聲沉悶巨響從兩人腳下傳出，站在橋體上的兩人眉頭一皺，皆是臉色凝重地看著毫發無損地橋體。
“嘿嘿，不愧是玉骨，果然如我所料！”
對於這一幕，二人顯然是早有預料，紛紛騰空躍起至十米高空，雙掌上醞釀的澎湃靈元釋放出駭人之威，借由下墜之勢再次拍在橋體上。
“嘩啦啦…”
浩蕩的靈元於二人掌中回旋交織，釋放出的浩浩之威使得高懸的鐵索搖擺晃動，便連映照橋體的光線也忽明忽暗。
“旋靈掌，給我破！”
“驚雷刺，給我開！”
兩人皆是發出一聲怒喊，雙眼中充斥著血絲。
“咚…咚…”
傳入兩人耳中的還是兩聲沉悶巨響，橋體在二人近乎全力的攻勢下依然沒有半分損傷出現，濺起的灰塵也未見有分毫。
“我就不信了！”
“區區一層橋體竟也想抵擋我等靈境之威！”
橋體依舊，兩人心中的狠性也徹底激發出來，開始不擇手段攻擊橋體，隻為破開橋體取得當中的玉骨。
“咚咚咚咚咚…”
很快，所有的聲音都徹底掩埋在巨響之下，在寂靜的玉骨橋上隻留下不斷響徹起的沉悶巨響，回蕩在橋上與深淵之中。
“兩位…兩位前輩這是在幹什麽？他們為何…為何要攻擊這一座骨橋？我們正下方的可是無盡深淵啊！”。
僅存的一位玉丹修者雖然對二人的行為感到異常不解，他更擔心的還是破壞這一道骨橋後的後果。
有心想要提醒漸顯瘋狂的二人，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不得不噤聲，隻能在骨橋上尋找一個較好的位置，靜靜等待著兩人的結束。
趁機離開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先前發生的幕幕讓他倍感驚心，詭變之後的那種模樣還曆曆在目，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在這種充滿了未知而詭異的情況下，與其自己一人胡亂行動，他更趨向於靜候兩位實力強大的靈境強者，心中的不安才會消失許多。
“該死！這一層橋體可真夠堅固，伊兄可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
一刻鍾的時間過去，麵對萬般攻擊仍然無損的橋體，嚴鬆不得不選擇了放棄，轉而詢問起同樣放棄的伊風。
他可未曾忘記玉骨在對方手上碎裂的那一幕，此等堅硬之物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碎裂的，為了眼下的重利，他不禁懷疑伊風還有一種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暗藏手段。
伊風是何許人也，自然能夠聽出嚴鬆對自己的懷疑，嘴角略帶嗤笑，道：“伊某若是能有破開玉骨的手段，一身修為豈不是超過了構築元海之修！”。
嚴鬆眉頭緊蹙，未曾在意對方語氣裏的嘲弄，緩緩回想起玉骨碎裂前的種種，最終將目標定格在了九道充滿浩渺意境的鍾聲上。
察覺到這一點後，他心中就是無奈一歎，另一邊的伊風也有所感覺，二人隻能立於原地，滿目渴望的看著鋪架在腳下層層玉骨。
雖然還想繼續嚐試下去，可兩人也明白單憑一人手段恐怕很難破開橋體，隻好扭頭望向彼此，異口同聲道：“伊兄（嚴兄），此橋之堅難估，不如我二人合力破開此橋，不知意下如何？！”。
“哈哈哈…”
二人聽得對方所言皆是微愣，隨即紛紛大笑。
所有的芥蒂和不滿都在這一聲聲大笑下暫且壓下，餘留下的便隻剩對彼此的戒備和對玉骨的渴求。
“吼～”
可隨著一聲有如深淵地吼聲傳入耳中，二人的笑聲亦是戛然而止，身形微閃間，再出現時已是並肩立於橋邊，驚駭的雙眼死死看著離腳邊僅有寸許距離的幽暗深淵。
那一聲吼聲很是微弱，給二人的感覺更偏向於虛弱，二人還是從裏麵聽出了一種與鍾聲相近的感覺。
那種感覺隻是層次上的相近，鍾聲與吼聲中存在的便是那種玄妙之感，所不同的是前者浩渺光正，如天上閃爍的星辰，後者則是黑暗無垠，感受不到絲毫的生機。
“呼呼…”
深淵中有陣陣冷風在呼嘯，入目的不再是一片黑色，還有一道細長的血紅色光芒，不知在深淵中的幾何深處，隻能大致判斷出細長光芒有近十米之長，垂直於二人所在的玉骨橋，並行於深淵兩岸。
“什麽東西？竟會散發出這等不詳氣息！”，伊風心中暗想，身體不由自主緊繃起來。
嚴鬆也是一臉凝重，望向細長光芒的眼底深處湧現出不經察覺地恐懼，心底亦在警惕著：“世間怎會有這種氣息…這種不詳…”
就在兩人警惕打量間，細長紅光開始無節奏的閃爍，大小也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變大，一個碩大的紅色圓珠漸漸出現在兩人的眼中。
弧形的血紅色紅光兩端相接在一起，狹細而窄小的中間是一顆紅色圓珠，道道細小紅芒遍布圓珠周圍的黑暗空處，富有光亮而充滿靈性的光芒落在二人身上，突如其來的窺視之感湧現心頭。
“眼…眼睛！！”
隻是一眼，兩人就確定自己所見之物就是一隻眼睛，而且還是屬於一種尚存於此的未知生物的眼睛。
二人立於玉骨橋上俯視，那一顆眼睛則是仰望凝視著二人，這明明是一種立場上所占有的優勢，可濃濃地不安開始籠罩在二人心頭，窒息的死亡氣息更是縈繞不散。
血紅色的眼睛在深淵中靜靜懸浮，其投注的眸光讓玉骨橋上的兩人滿是不適，充斥在眸光裏的那種陰冷氣息更是讓二人倍感心悸。
“我的身體！”
“動啊！趕緊給我動起來啊！”
不知道心中的害怕影響，還是眸光的力量使然，二人的身體像是禁錮在了原地，任由他們的心念如何轉動都沒有辦法移動分毫。
“這…這…這是什麽眼睛…”
還在拚命想要挪動身軀的二人被一聲驚叫打斷，正欲扭頭訓斥，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循著玉丹修者的右手望去。
遠處懸掛於天空的星辰閃爍依舊，投灑下來的星光如以往那般熾盛，反而顯得有些不一樣的黯淡。
尤其是玉丹強者所指的那一片天空，星辰之光徹底消隱，惟有一片深邃到令人發寒的黑暗高懸，中間則是一顆碩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天空的血色眼睛。
“兩…兩顆眼睛！！”
兩人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目光重新落在深淵中，血紅色眼睛依在，唯一不同的是匆眼睛裏釋放的光芒，如同映照在天空中的星光一樣，從二人身上一掃而過。
眸光冰冷不帶有絲毫色彩，看待世間萬物有如螻蟻，高高在上不帶有半分感情，伊風二人心底驚寒，似乎自身的一切都落在存於深淵中的未知存在眼裏。
不過二人也注意到了一點，血紅眼睛的確是在掃視著他們，甚至可以說在掃視著整個古落遺境，不遺留任何一個地方，隻有一處除外。
那是先前鍾聲傳來的方向，黑暗中隻看到盡頭處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似乎是一座座屹立在水平線上的建築群。
隻有當血色眼睛的眸光掃過這裏之時，其眼裏的冰冷會出現些許波動。
“當～”
正如是考量血色眼睛為何會如此，先前消失的鍾聲再次從遠方傳來。
不見有任何的衝蕩，天空中的黑暗緩緩消散，血色眼睛隨之化為虛無，落在二人身上的窒息感驟減。
二人再一看深淵深處，睜開的血色眼睛正在緩緩閉合，冰冷的眸光裏流露出幾許波動，最後化作一道光束消失在深淵深處。
“呼呼～”
身上的無形禁錮不再，掙紮許久的兩人一下子從橋邊離開，深喘著不斷警備著周圍。
他們的眼睛變得恍惚，滿頭的冷汗滑落不見有一絲知覺，他們的身體在顫抖，充斥在內心中的巨大恐懼像陰影籠罩，迫使著他們的本能：逃。
“這個世界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一眼！僅僅隻是一眼就能讓本座動彈不得！”，伊風在心底狂怒，回想起方才所處，恐懼再度湧上心頭。
嚴鬆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升不起絲毫戰鬥欲望的他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不管如何，他都在遠離這一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