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因由
“呼呼～”
陣陣冷風呼嘯不斷，使得處於寂靜的黑暗多了一點不同。
這裏是一處完全處於白色鋪陳的地域，由粒粒細膩且軟嫩的沙土鋪就，在望之不穿的黑暗中延伸至不知名處。
沙土中沒有朽木留下的樁子，沒有倒塌成堆的廢墟，更沒有矗立高聳的山嶽，有的隻有充斥眼球的一片白色。
黑暗中有兩道迅疾身影至遠處閃現而至，即使是疾行在鬆軟的沙土上，他們依然沒有收到多少阻礙，速度一直沒有不變。
“前輩，詭境之內怎會是這般荒蕪、黑寂之地？！”。
其中稍稍落後三步的身影掩低自己的聲音，說出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惑。
“荒蕪？黑寂？世間屹立在靈境巔峰的強者不下雙手之數，以他們之能都難避身隕道消之險，你認為世間有何物可以阻擋歲月之力而不朽？！”，前一道身影反問了一句。
後一道身影速度微減，身形逐漸落後，苦思後心中顯然已有答案，再度奮疾追上，又是一問：“傳說中的那等存在不是可以做到嗎？”。
這一次的詢問顯得十分小心，聲音也是有些微弱。
“你是說傳說中的“仙”？”，前麵的身影眯眼回頭一望，似乎是在確認一般。
沒有聽到後者的回答，前者也沒有任何不滿，隻是感概道：“靈道之巔是為仙道，此種說法自古流傳早已成為我等靈道之修追尋之果位，所謂朝聞道，夕死足矣，若能在登臨靈道之巔時一窺仙道之秘，我等也不枉修行一場！”。
聲音低沉滿含唏噓，聞者不禁心有所感，心緒漸稠。
“此等存在其威難測，縱是擁有逆天手段也並非不可能，然其存在與否世間尚且未曾有過證實，僅有三、兩傳說流傳不足為據，身為雲翊部後人，你還是需要腳踏實地，切莫妄念他想！”。
後者還在回念先前交談，前者忽然一聲震喝將之拉回現實。
不知道前者為何生氣，後者還是恭聲道：“雲山謹記前輩教誨！”。
似乎是感覺到雲山的語氣過於恭敬，白袍老者微微沉吟，眼裏出現一抹回憶之色。
“你既是出身雲翊部，本座與你便有幾分因緣，而且你的天資不錯，若能從此地安然離開，相信不久後也能從庭門廣開之日脫穎而出，屆時你我更親幾分，所以不必如此恭敬！”。
雲山一臉愕然，不明白袍老者所言，隻是下意識呢喃以應：“因緣？庭門廣開？”。
白袍老者對此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腳速驟減，望著星辰閃爍的星空，點頭道：“非是古落原之危，雪山不得現世，此為古訓，庭門弟子不得不尊，然則每一次雪山臨世必會廣收弟子，普納強者，此亦為古落原長盛之計，至於你我之間的因緣…”。
說到最後，白袍老者腳步一停，在雲山的不解中悵然道：“本座名為雲洪，出身雲陽！”。
“雲…雲陽部！莫非前輩便是…”。
隨著雲洪最後三字的落下，雲山已經是徹底陷入震驚之中。
雲洪之名他並不知曉，他真正震驚的是“雲陽”二字所代表的含義，那是印刻在每一個雲翊部落之人靈魂中的二字，代表著的是榮耀與輝煌。
“雲陽部的輝煌已經成為過去，舊事就不要再提，眼下還是先替你找到離開這一片詭境的辦法為先！”，雲洪幽幽一歎。
雲山深深鞠躬，收起心中的激蕩心緒，異常恭敬：“前輩教訓的是”。
言罷，他臉上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你想要問什麽，你可是在擔心那位名為辰牧的少年？”，雲洪似有所覺。
雲山見此不再藏掖，更為恭敬，緩緩說出自己的憂慮：“辰牧兄弟於我雲翊部有恩，不能不報，不久前分開時其身上詭變依在，而此地又是詭境之中，晚輩擔心其會遭受詭變不詳，還望前輩指點晚輩該如何找尋辰牧下落！”。
雲洪聞言目光一陣閃爍，心念一動間葫蘆玉瓶現於手中，靜靜看著接下來的變化。
也不見其有什麽動作，白玉瓶身漸漸變成了翠綠色，隨即一股蓬勃生機至瓶口處逸散而出。
此情此景著實有些神妙，雲山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其吸引，注視的時間越長，越發感覺到葫蘆玉瓶蘊藏著某種對自己修為增進有極大作用的玄妙存在，隻是苦於自身修為未到，參悟不到其中真意罷了。
在這之後，雲洪又取出一麵鏽跡斑斑的銅鏡置於葫蘆玉瓶下方，一抹黑光從粗糙鏡麵劃過，本處於逸散無律的生機如受到莫名吸引灌注進銅鏡裏麵。
“嗡～”
伴隨著一聲清澈嗡鳴，銅鏡在兩人的目視下懸浮於雲洪山前，遮覆鏡麵的銅鏽緩緩掉落，映照出一副一閃而過的畫麵後重歸平靜。
畫麵出現的時間很是短暫，一般人恐怕捕捉不到任何東西，對於至少擁有玉丹修為的雲山和雲洪而言，這並不是什麽問題。
那是一處高聳的朦朧斷嶽，黑暗的籠罩下難以讓人看清其真實麵目，隻能看到兩個小小的綠色光點正在朝著斷嶽上緩慢前進。
“辰牧此子福緣不淺，身邊有一位強者相伴，身上又有可以壓製、甚至是抹除此境詭詳之力的東西護體，這段時間裏隻要不是過分自大，應當足以自保無虞！”，沉吟許久，雲洪才在雲山的急切目光下緩慢開口。
“強者相伴？！前輩是說辰牧現今並無危險？”，雲山迫切開口。
雲洪先是微微點頭，緊接著又是一陣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此境之凶險變幻莫測，本座也不敢肯定辰牧安全與否，不過此鏡乃是庭主所賜，內蘊天機，以本座之能催動雖不能做到卜天卦地，洞察天機，但測人吉凶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完這一句，他忽然皺眉，眼睛不著痕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沙丘，緩聲補充了一句：“辰牧既然能夠顯現於鏡中，生機蓬勃無損，想來應是無有大礙！”。
雲洪的這個動作沒有避開雲山，後者下意識探出一縷識感進行探尋，表麵上則是應聲道：“辰牧兄弟無事便好，隻是此境畢竟詭異無常，晚輩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前輩成全！”。
“你是想要本座出手探尋辰牧所在？！”，雲洪不感意外地說道。
雲山點頭，再次深躬，再三懇求著：“還望前輩成全！”。
“你以為本座此行是為了照顧你們兩個小輩而來？本座身上還有庭主交予的要事，豈容因你一點無關小事耽擱！”。
雲洪沒有經過任何考慮，朝著雲山震袖一揮，竟是直接讓雲山的身體不受控製朝著沙丘倒飛出去。
而他的身形也在同一時間爆發，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雲山右側。
“砰！”
一個呼吸未過，從雲山右側傳來一聲巨響，分不出心神的他隻是瞥見漫天沙土在飛揚。
“受死！”
他的動作也不慢多少，翻身間麵對不遠處的沙丘，眼孔裏映照著一個虛幻的黑色身影，五指收放間並攏成掌，渾厚真元肆意灌湧，近乎全力拍向黑色身影。
“轟！”
掌風破空先至，掌勁緊隨後來，沙丘在雲山的凝視下毀去，隱藏在沙丘後的黑色身影更是四分五散，再難找回完整身形。
“這感覺…不對！”
身體從漫天的沙粒中穿過，雲山的臉色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一舉得手而鬆緩，反而是滿布疑惑，心底深處亦是不由湧出一陣濃濃地不安。
“前輩…”
在這股不安的催動下，他下意識回轉身形朝著雲洪大喊，可話音未出，眼角餘光中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無聲無息，速度更是快的驚人，隻在原地留下一個漸緩消散的虛影，憑借雲山的修為居然捕捉不到對方的行跡。
“什麽？！”，黑影擁有如此實力，雲山心中不免一震。
而這個時候的他沒有選擇再度追擊黑影，對危險的本能感應促使他選擇了迅速離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