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登階
林塵心神回轉，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目，掠入眼中的刺芒讓他眉頭一皺，金光與白光交織映入眼簾，二者皆是散發著不一樣的韻味。
前者讓他驚感欣喜，同時又暗藏著一抹不安的黑色，後者讓他通體舒暢，有如沐浴在溫泉之中。
“古落原？！”
漸緩適應，林塵凝眉掃視一圈周圍的環境，縈繞心神的壓迫隨著熟悉的翠綠逐漸消失，他的臉上漸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僅餘有一種後怕與驚懼殘留心中。
“真元尚足並未無故消弭，難道先前所曆皆是一場夢？不！那種感覺絕非普通夢境可比，雖隻是短暫經曆，卻比之虛空所遇更要真實，危險更是前所未有！”
思緒急劇起伏跌宕，林塵心中滿存暗疑，緊接著又是徹底否定自己的天真想法。
他的思緒轉動間存在著明顯的遲滯，身體四肢的動作帶著幾分遲緩，尤其是腦海中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點滴寒氣冷徹心扉，似有凍結靈魂之感。
此間種種皆在告訴他，先前的經曆隻怕並不是一般的錯覺那麽簡單，若無最後關頭的救命稻草出現，他隻怕再無法見得世上一物。
“這道白光是何物？！”
腦海中寒意未散盡，思緒不宜過度思考，林塵隻好壓下心裏的種種疑惑，注意力轉而落在籠罩身上的溫暖白光上。
白光給他的感覺十分奇異，不僅溫和如水，觸之有實物之感，其散發出的淡淡暖意更是可以毫無阻礙地進入他的體內，不斷衝刷血肉、骨骼，像是在驅走他身體裏的異樣一樣。
他不知道眼前的白光是什麽，但沐浴在白光中，一種仿似渾身都被看透的感覺湧現在他心底，自身裏裏外外都像是落在某種目光之中，身上的一切秘密難有遁形。
“不好！”
這種感覺出現的很是突兀，來勢卻是十分洶湧，憂心於自身秘密泄露的他第一時間選擇逃避白光。
可林塵剛想要有所動作，自天而降的白光忽然收縮成束消失，一道白影伴隨著打趣之聲出現他身前。
“可以壓製詭詳之物的手段本就非是一般人所能擁有，遑論是可以抵消其力，擺脫其影響！你這個外來的小輩果然有趣！”。
熟悉的白袍，熟悉的蒼老麵容，以及那熟悉的滄桑嗓音擊打在他的心髒上，林塵幾乎是下意識提起了警惕。
身形猛然後退，手中劍光一閃，林塵聲音凝重而又恭敬，道：“晚輩辰牧見過前輩，幾日不見，前輩風采更盛往昔！”。
“嘖嘖，本座早已說過無有惡意，小友身上的隱秘本座也不想探窺，小友為何還要如此提防本座！”。
白袍老者的聲音在耳畔間回響，肩膀一隻幹枯右手落下，無形的壓迫驟然臨身，龐大的靈識無有任何阻礙侵入體內，林塵的心髒就是一緊。
他的身形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急速後退中身體一震，肩膀緊接著微微一錯，體內震蕩之力以巧妙之法擺脫，身形回轉間在地麵上狠狠一踏，毫不猶豫改變了方向。
“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出色的戰鬥經驗，看來你這小輩也不是養尊處優的紈絝公子，倒是難得！難道啊！”。
但白袍老者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一樣，飄忽身形緊追不放，以林塵的反應速度根本擺脫不了他。
“晚輩一直欽羨靈境風采，今日能親身所曆亦是得償所願，還望前輩勿要見怪！”
如此接連數次，每一次白袍老者的右手都能準確落在林塵肩膀上，林塵終於認知到以自己的手段根本無法擺脫白袍老者，隻好止住身形，恭敬歉道。
而通過這短短十數息的“較量”，林塵也清楚明白白袍老者對自己身上的秘密沒有任何興趣，更多的還是一種來至前輩的賞識。
從白袍老者收起葫蘆玉瓶到二人的一番“較量”，雲山一直處於愣然狀態，如今見到二人停下，來不及思考太多，急忙跑上前來深深鞠躬，一臉惶恐：“前輩勿要動怒，辰牧兄弟隻是心竅暫迷才會如此，並不是有意冒犯！”。
言說著，他還不斷以眼色示意林塵，儼然沒有注意到此間氛圍。
林塵沒有想到雲山會冒險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流過絲絲暖意，再度後退幾步與雲山並列，躬身道：“辰牧有所冒犯，還望前輩原諒！”。
起初白袍老者還在凝眉肅穆思索著什麽，鎖定在林塵身上的視線裏充滿了狐疑，兼之還有一種苦思不得其解的神色存在。
最後不知到想到了什麽，大袖一展，繼而展顏笑道：“本座此行是奉命而來，意在探查遺境虛實，倒是未曾料想能再遇上你們兩個小輩，一見是為陌，二遇便成緣，既是有緣之故，本座自不會在意！”。。
聞言，雲山與林塵心中俱是一鬆，前者更是順勢轉移話題，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白玉台階，無數刀光劍影閃現於眼中，道：“此白玉台階盡頭莫非真是仙域？！”。
林塵剛剛轉醒，還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從雲山表現出來的凝重和語氣中多少能夠感覺到不妥，於是情不自禁抬眼望去。
金光依舊刺眼，他卻沒有多少在意，通天白玉台階晶瑩閃爍，他的視線也沒有多留，那種奇妙韻味濃鬱地白雲他隻是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自己能夠理解之物，所以也沒有強行銘記於心。
唯有在白玉台階上激烈至白熱化的廝殺讓他頗為在意，當中尤以落後在九位靈境強者身後的數股靈境氣韻漸緩顯露的玉丹修者氣息更讓他倍感震驚。
再一想到方才雲山所言，林塵不禁驚呼：“仙域？竟是傳說中的仙域！莫非此階便是傳說中可以直通仙域，造化無盡的那一條仙路！”。
“咦！沒想到你會知道傳說中的仙路，不愧是有緣之人！”，白袍老者很是詫異的看了林塵一眼。
“晚輩曾經道聽途說，有所一些耳聞而已！”，林塵恭敬回道，並未多言其他。
他的內心卻是狂潮翻湧，無盡繁複思緒從腦海中迸發，所有與“仙路”有關的記憶一一浮現。
“仙路”乃是通往仙域的唯一一條道路，傳聞其上有仙氣縈繞，擁有洗禮凡體，凝煉仙骨，鍛鑄仙體之能。
一旦有人能夠踏上“仙路”，隻需經受住“仙路”洗禮登上盡頭，一身修為就會徹底蛻變，靈道一躍成為仙道，至此便可徹底擺脫歲月之憂，成為傳說中的“仙”。
既與“仙”有關，其必然是傳說之物，世間未曾聽聞有人親眼目睹，而今林塵始見，竟發現白玉台階確與傳說中的“仙路”一般無二。
林塵臉上的震驚落入眼中，白袍老者搖頭嗤笑：“仙路乃是傳說之物，先不說其存在與否，單憑其能其威，一般人又怎麽可能會遇到，世間唯有有緣…，嗯？”。
話音未完，白袍老者猛然扭頭望向自己身後，速度漸緩的亡風竟在他眼裏加快了聚攏速度。
於此同時，從天空中投射下來的金光也有了明顯的減弱，黑暗再次由邊緣處出現，伴隨著亡風的逼近而湧過來。
再一看凝實的白玉台階，雲氣出現幾分消散之狀，隱藏在其下的潔瑩白玉變得模糊了幾分。
“詭風有變，恐是箴言將現，此地不宜久留！”，白袍老者凝聲說道。
林塵二人不知所以，卻也明白靈境強者的手段強大，於是紛紛點頭。
似乎是為了安撫林塵與雲山的不安，白袍老者帶著笑意再次言道：“雖說此途凶險難測，但本座手段多少能夠護你二人安全，切記等階後凝神靜氣，休要分神他顧！”。
言罷不在多言，浩蕩靈境之威釋放，引動風雲，雙手一搭二人肩上，閃爍間已是出現在白玉台階前。
“這一處遺境僅是現世便有疑仙之景，縱觀古史，恐唯有幾處可與之相比，其中必藏有大機緣、大機遇，所謂福禍相依，希望你二人不要因欲蒙眼！切記！切記”。
臨行一步，白袍老者還是不放心二人，扭頭謹言囑咐。
“謹記前輩所囑！”
二人自然是肅穆以應，凝神屏息踏上白玉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