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威逼
詭異的安靜籠罩在登堂樓第三層的每一處，彌散在空氣的沉重氣息令人心中暗感窒息。
林塵恭敬站立於一角，微微緊握的拳頭不知該如何安放，頭顱微低絲毫不敢抬起目視自己前方，唯有掩藏在黑白麵具下的雙目在不斷閃爍，盡顯他內心的不平靜。
在他前方不遠，黑曜背對著他負手而立，從他身上沒有絲毫氣息流露，卻讓林塵的一顆心越發沉重。
靈境強者林塵接觸的不多，有過相處時間的僅有紫夜一人而已，其餘二人一者隻有一麵之緣，另一者則是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紫夜的強大他身有感受，麵對對方的出手他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眼前的黑曜給他的感覺比之紫夜還要危險，光是站立不動就使他生不出絲毫抗爭之心。
他哪裏還不知道，黑曜的修為肯定要在他初次遇到的紫夜要強上許多，縱然是在修為上有所精進後的紫夜恐怕也難以與之相比較。
在林塵的觀感裏，紫夜至少是一位禦空之境的強者，黑曜比之更強，那就意味著他的修為很可能要在禦空之上，恐怕距離構築元海之境也不會太遠。
這種情況下若真要形容，那他自己就像是一隻外出覓食的幼鼠，甚至可以說是螻蟻無疑，對方則是在暗中虎視眈眈的巨獸，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對方，殺死他更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可想而知，與這樣一位強絕人物相處會是何等凶險之事，言辭舉動稍有一絲不敬，恐怕都會引來對方的雷霆之怒。
心中倍感無奈，林塵隻好硬著頭皮打破二人間的平靜，深深一禮，苦澀地說道：“不知前輩特意留下晚輩有何指示？”。
黑曜轉身將目光落在林塵身上，並沒有開口回答林塵的疑問，而是滿含深意地上下打量著林塵，威嚴俱是的目光帶給林塵無比沉重的壓力。
承受一位可能在禦空之上強者的目光看起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真正麵對時，方會感受到目光裏存在的莫名威勢。
林塵現在便是如此，這股莫名威勢直接落在他的心裏，令得他心中驚顫不已。
“你的過往本座並不了解，紫夜似乎有意想要隱瞞下來，此事著實讓本座感到意外，堂堂五色長老之一的紫夜為何會對一位真丹後輩如此看重！”，黑曜忽然開口，像是在闡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
但這一句話對林塵而言有如晴天霹靂，可以說是林塵在幕門中最擔心、也是最迷惑不解的一件事。
他可從未忘記當時紫夜從厲無法的追擊下救下自己的目的。
然而在他昏迷蘇醒後數月，紫夜的態度出現莫名的轉變，數月來從沒有提及到，此般態度已是讓他感覺到不對，心中滿是疑慮叢叢。
尤其是在他正式成為幕門的一員後，對方居然如此輕易放過自己，不但不再探究自己身上的秘密，還親自送自己來此處駐地。
這著實讓他疑惑不解，也成為懸在他心頭的一顆不定時炸彈。
紫夜的目的與意圖他還沒有弄清楚，現在從黑曜的語氣裏他又感覺到明顯的不善，這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中的思緒紛亂雜碎，林塵不好回答，最後隻能咬牙道：“晚輩不過就是一介散修而已，能有現今這般修為是晚輩曆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紫夜前輩為何會如此看重晚輩，晚輩著實不知，或許是因為晚輩的天賦？”。
他這句話說的很明白，實則卻是模棱兩可，沒有正麵回答黑曜的疑問，還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歸於紫夜身上。
尤其是最後的一句反問，說的不是假話，而是一個黑曜不得不正視的事實，隻為借紫夜的名號暫護己身。
甚至於從他的話語中能夠明顯聽出幾分恃才曠物的意味，想要以紫夜之名來保全自己的意思。
對於林塵耍得這點小手段黑曜一眼就能看出，他卻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絲毫想要懲治林塵的意向，僅是以警告的目光看了林塵一眼。
“在本座麵前最好收起你那點小聰明，否則便是紫夜當真看重你的天資，就憑你這一句話，本座也不會給他半點臉麵！”，黑曜語氣平淡地說道。
林塵心底寒意更盛，頭顱壓得更低，間或著還能看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黑曜並不說話，林塵身體的顫抖則在減緩，最後仿似下了什麽決心一樣，猛然抬頭與黑曜的目光對視。
從他的眼裏依然可以看到有幾分驚懼存在，但相較於剛才已經少上許多，堅定倒是多上不少，使得黑曜微詫。
“那麽不知道黑曜前輩來找晚輩到底有何吩咐！”，林塵表現得不卑不亢。
前後相似的一句話，表達出來的意思相近，意義可是完全不同的。
前一句話帶有敬意和恭維，給人的感覺也是一種作為下屬的言聽計從，旦有吩咐定當完成；後一句敬意與恭維仍在，語氣中多了幾分直言不諱的意味，更像是看透某種意圖後的無畏。
“嘖嘖！本座還真是小瞧了你，有這般聰慧，又懂得處事應策，難怪紫夜會對你有那般評價！”，黑曜嘖嘖笑道。
如此誇讚之語是從一位很可能是禦空之上的強者口中說出，值得任何一個人自豪。
可對於林塵而言，黑曜的話隻會令他心情更為沉重。
無他，林塵與黑曜不過隻有一麵之緣，縱是紫夜在黑曜麵前多有提及林塵，憑林塵一個真丹小修也不應該值得黑曜如此重視。
從黑曜先前與玉狐的談話來看，對方早已經在暗中留意自己，他的這一次考核出於對方之手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再加上玉狐與他的短暫交手，黑曜出先後對自己的一番看似打壓，實則試探的行為來看，今日黑曜來此所為之事非是小事，他想要安然離開登堂樓的可能性會很低。
想通了這些，林塵的表現更為無動於衷，愈發平靜，回道：“前輩過譽了！”。
林塵身上的變化不可能瞞得過黑曜，後者始終淡淡看著林塵，道；“本座的話過不過譽你最清楚，不過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本座今日來此並不是為了探究你身上的秘密，而是有一事需要你替本座完成！”。
“果然如此！”
隨著黑曜這一句話說出，無疑是證明了林塵自己的猜測，籠罩在他心底的不安亦是隨之散去不少。
自從黑曜展現他的威勢之後，林塵的擔心一直都隻有一個，隻要黑曜的來意不是為了抹殺自己，那麽他相信一切都還有可談的機會。
“想來前輩之事晚輩不可能有拒絕的可能，但晚輩還是鬥膽問上一句，不知道晚輩有何好處？！”，既然知曉黑曜來意，林塵的目光變得更無畏懼。
黑曜微眯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林塵察之心髒一下子跳到極致，籠罩在他身上的無形壓迫漸盛。
“哈哈哈！”
正當他以為黑曜將要出手之時，對方卻是莫名一笑，接著饒有趣味的說道：“好處？先不說你對本座毫無敬意這一點，就憑你之前在柳城一事，本座就有理可以追責於你，你這晚輩居然還厚顏無恥想要與本座談好處？”。
林塵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隻好開口反問：“柳城？晚輩當時不過是奉幕門之名前往柳城執行考驗任務，而且刺殺金天奇一事已經完成，何來追責一說？”。
對於林塵的這種反應黑曜沒有感到意外，仍是笑道：“你所說的確然不假，可若無本座弟子玉狐的幫助，憑你的修為、計謀又怎麽可能完成任務？況且紫元丹的丹方乃是玉狐生父所留之物，如今你一介外人得之，安敢再妄談好處？”。
林塵頓時無比憤然，眼裏充斥著熊熊怒火，道：“前輩不覺得此言甚是牽強？紫元丹丹方不過是晚輩憑本事而得，前輩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黑曜仍是不以為意，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在意林塵的話：“本座如何行事何須你來評判？倘若你真的心有不甘，大可盡全力一試，看看你能不能從一位禦空之上強者的手中逃走！”。
這一句毫無感情的話裏，林塵聽出對方的認真，也清楚意識到黑曜對自己的必得之心。
“前輩之威晚輩不敢冒犯！”，林塵深感無力，唯有低頭認命，如此方能保住一命。
他不過是真丹中期，能夠跨兩個小境界對戰真丹巔峰已是極限，想要從一位禦空之上強者麵前逃走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很好！很好！！”
得到林塵的低頭妥協，黑曜的心情明顯大好。
不過他還是沒有說出他此行來意，而是將一個儲物戒拋向林塵。
眼見著林塵小心接過儲物戒，黑曜這才緩緩說道：“你也莫要懷恨在心，本座一向賞罰分明，紫夜看重之人本座不會逼迫，你既肯為本座做事，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