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湖

  說實話，薛無算很驚訝保定帝會給他親筆寫來這麼一封信。信上的內容完全顛覆了他所知道的保定帝的形象。可仔細想想卻又很合情合理。對方首先是一個皇帝，其次才是江湖人。


  保定帝在兩個身份間轉換自由。以至於薛無算都有些忘了他還是一個皇帝，必然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帝王必以民為重，江山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比較成功的皇帝應該有的衡量。而保定帝不說別的，卻的的確確是個以民為重的好皇帝。大理雖然不強，但在他的治理下的確算得上「國泰民安」。


  而當皇帝又不能只著眼當下，必須要放眼局勢發展。如今大理北面是日益鼎盛的吐蕃國，而吐蕃人的強大如懸於大理頭上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保定帝深知吐蕃人的秉性，所以一日都不敢懈怠，常年在邊境駐紮六萬大軍以防不測。但吐蕃居高臨下，倘若真的起兵而來，想要擋住卻也極為艱難。


  當看到薛無算神鬼手段之後，保定帝就在想，如果來日大理遭逢兵災，且無力阻攔之時，要是薛無算能出手幫大理一把，那大理最起碼自保是沒有問題的了。


  於是完全拋開了所有個人情緒，言詞誠懇的希望薛無算能跟自己或者說跟大理達成一樁交易。大理願用一定數量的天材地寶換取薛無算在大理危急之時施以援手。


  薛無算想了片刻。既然保定帝願意花錢雇他，他自然巴不得。這種白給的好處不拿白不拿。反正就他而言，算不得什麼大事。


  現在是古代，一軍統帥便是致命核心。以他的手段，千萬人中殺進殺出等閑事罷了，自然有底氣有能力護住大理。


  除此之外，讓薛無算同意這樁交易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之前太小看一個國家的收藏了。這次保定帝送來天材地寶一共十六車，三百七十株，全是年份百年以上的高檔貨！回收的話價值超過4000亡魂點！

  也讓薛無算明白了，他眼中的天材地寶和保定帝眼中的天材地寶是有區別的。估計在保定帝看來，沒有上百年的年份，根本就不配「天材地寶」四個字。


  「羸弱的大理國就如此壕氣了，富家天下的大宋國皇城裡又該有多驚人的收藏？」


  薛無算在大理盤桓了數日才離開，騎著馬，順著長江往南，一路經過了瀘州、恭州、峽州、黃州，最後歷時三月抵達了揚州。再乘船往下，到了自古「天堂」蘇州。


  這日。薛無算包了一艘畫舫，聽著妓子的琴音，喝著蘇州特有的梅子酒，半靠在一張躺椅上，衣衫敞亮，胸口處還有一大片酒跡，面帶微笑，似醉似醒。身後跪坐一名妙曼女子溫柔的給他梳著頭髮。


  「大爺，您醒醒啊，不是說今日給我們表演空手釣魚的本事嗎？怎能醉卧不起？」


  一女子搖著薛無算的手臂撒嬌，言語間頗為乖巧，年紀不大，身段卻是火辣異常。


  薛無算微微睜眼，笑道：「可是到了燕子塢？」


  「還沒呢，船家說快了。可是也說了燕子塢水道縱橫極難辨識方向，尋常人很容易迷路的。大爺，咱們去那裡幹嘛啊？」


  聽見還沒到，薛無算又閉起了眼睛，呢喃道：「去看美女，順道見識見識傳聞中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絕技。」


  「大爺欺負人！我們姐妹就是美女嘛，不要去找別人了好不好？再說了，那什麼勞什子「彼道彼身」的奴婢不想看，就想看大爺您怎麼空手釣魚的。」


  「空手釣魚還不簡單？你可看好了。」


  言罷，也不見薛無算怎麼動作，似乎只是微微抬了抬手，便有一股腰粗的水柱從湖中升起，足有十丈高！然後水柱旋轉，一尾肥碩的魚兒便從水柱中甩了出來，活蹦亂跳的落在薛無算的躺椅邊上。直接看傻了畫舫上的所有女子。


  「你們不喜吃魚，我卻是喜歡，把魚拿到廚房去，紅燒，等會兒就拿它下酒了。」


  眾女驚異，然後齊聲應諾。


  「大爺，您好厲害啊！這是怎麼辦到的？這就是那些江湖兒所說的「武功」嗎？當真如神仙一般！」


  薛無算被捧得哈哈大笑，心頭暢快，一口就將手中梅子酒抽干。


  「不知哪位前輩在船上，晚輩慕容復這廂有禮了！」


  忽然，畫舫外傳來一道輕喝，聲音清晰，如在耳邊。幾女好奇，四下張望，卻只看到遠處百丈外有一花船，近些便沒了別人。難道說剛才說話之人是在那百丈外的小船上？聲音能傳這麼遠？！


  「嘿，不用驚訝，那小船上的人內力不俗，能百丈傳音而來，倒是不負「南慕容」的名號。吩咐船家朝那艘花船靠過去，本大爺帶你們見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眾女嬌羞好奇中畫舫慢慢的轉了方向，朝著對面駛來的花船靠了上去。片刻后，便看到對面船上人還不少。


  當先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負手站在船頭，面帶微笑。身邊伴一俏麗佳人，長發披肩，一襲白裙，如仙子般溫婉清純。這一男一女身後便是兩個漢子，一人微胖，書生打扮，留著一小撮鬍鬚，神情傲然。另一人一身勁裝，背上背著一把長刀，面容兇惡，極丑。


  「不知哪位前輩游於太湖，晚輩慕容復特來拜見！」


  為首那氣度不凡的男子便是名滿江湖的「南慕容」。他本是和自家兩位家臣以及表妹乘船欲往無錫城中遊玩，卻不料剛出了燕子塢便看到一道十丈水龍憑空而起，似是人為，心中驚駭，知道這是遇上不世出的的絕頂高手了。心中起了結交之心才傳音拜見。


  等到兩船靠近，慕容復卻只見船頭站在幾個花枝招展的歌姬卻沒看到心中的高人，不由的有些疑惑，再次開口，方才看到一個醉意闌珊，披頭散髮，敞胸露懷，形容放浪的男子一手搖扇一手提著酒瓶，在一群妙曼歌姬的簇擁下從畫舫中走了出來。


  正要開口說話，卻見那男子指著自己，對身邊的一眾歌姬道：「看見沒有，這人就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南慕容」，慕容復。是不是很英俊？是不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慕容復一船人都有些發愣。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明明是誇獎的詞兒，卻從這人嘴裡出來又帶了明顯的輕佻，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眾歌姬捂嘴輕笑，卻沒人應聲。


  「既然來了，那就上船聊聊吧。」薛無算說完，摟著兩個歌姬便轉身回了畫舫。


  「公子爺，上是不上？」那留著鬍鬚的書生眼神怪異，看了看慕容復身邊的女子，猶豫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