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你們是想要毀掉波多雅斯嗎?


  房間的隔離性很強, 厚厚的石壁阻隔了外麵所有人的聽覺和視覺。


  房間裏隻有兩個人的存在,不,還有那位數十年如一日的王的影子靜靜地站在陰影之中,一如既往像是不存在。


  哪怕是在戴維爾王的麵前, 安提斯特將軍、或者該說是伊緹特大祭司依然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他懶洋洋地坐在雪鬆木扶手椅上, 靠著柔軟的墊子, 一隻修長的腿撩起, 架在另一腿的膝上。


  雙手交握著, 搭在胸前。


  尤其是頭還偏在一邊,以斜視的角度看著戴維爾王。


  那副放肆不羈的模樣, 讓人完全無法聯想到這個人就是在祭祀儀式上高貴優雅的大祭司冕下。


  戴維爾王坐在上座,他俯視著坐在下側方的伊緹特,目光炯然, 不怒而威,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壓迫性氣場籠罩著整個房間。


  若是換成其他的貴族大臣,早已驚恐不安地俯身跪下,祈求寬恕。


  然而, 伊緹特卻仿佛根本感覺不到戴維爾王散發出的威勢, 依然以那副毫無禮儀的姿態坐著,甚至還變本加厲發出哧的一聲。


  “為什麽?……嗬。”


  他神態慵懶, 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的陛下,您這樣明知故問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您自己的智商?”


  他的語氣依然如往常一般的毒辣,或者可以說更甚以往。


  “怎麽?您那滿滿的慈父之心已經溢滿到腦子裏,將它整個兒浸泡了嗎——”


  最後一個字堪堪落音, 一直漫不經心地垂著眼的伊緹特突然抬眼。


  凜然的目光從他額發的縫隙中迸出, 像是利箭一般向上方的戴維爾王射去。


  戴維爾王原本籠罩著整個房間的威壓感忽地一滯。


  他看著伊緹特盯著自己的凜然眼神, 眼底透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的胸口隱隱有點悶。


  “伊緹特……”


  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帕斯特犯下大錯。”


  提起王太子,戴維爾王的眼神越發複雜。


  “但是,伊緹特,你也應該知道如今波多雅斯的局麵,我雖然費盡心力讓它壯大,但終究根基不穩,右側無論是陸地還是海洋皆是外敵環視,左側所謂的友國也一直對波多雅斯虎視眈眈。”


  “在如此局麵之下,稍一不慎,我多年的心血就毀於一旦。”


  “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保證波多雅斯的穩定。”


  “帕斯特已做了十幾年的王太子,他的勢力早已穩固,不少貴族早早就將嫡係子弟送到他的身邊,一大批人以及各方勢力都已經牢牢地擁護在他的身邊。他的地位一旦不穩,擁護他的各方勢力絕對不會輕易罷休,如此一來,定會在朝野內外引發極大的動蕩。”


  “一旦動蕩,其他國家必定趁虛而入。”


  少祭發生意外這件事,他在查明事實之後也曾大怒,甚至動了罷免王太子的心思。


  但是等怒氣過去之後,他又不免猶豫起來。


  要知道,帕斯特已做了十幾年的王太子,簇擁在他身邊的各方勢力都已極為龐大——戴維爾王的確可以強行壓服這股勢力,但是由此導致的巨大動蕩就肯定無法避免。


  而且,在不知道薩爾狄斯存在的十多年中,他隻有帕斯特一個孩子,從小到大,他灌注了太多的心血在王太子身上,終究還是不忍將其……


  戴維爾王皺眉看著伊緹特,額頭上的紋路因為他皺眉的動作陷得越深。


  “現在的波多雅斯承受不起這樣的動蕩,你明白嗎,伊緹特?”


  伊緹特注視著戴維爾王,他眼底最開始流露出的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已隨著戴維爾王說的那些話漸漸散去。


  等戴維爾王說完最後一句時,他的目光已經變得極為平靜。


  沒有怒意,沒有譏諷,不再尖銳。


  隻剩下平靜。


  他平靜地看著戴維爾王,說:“陛下,您老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戴維爾王目光一僵,隨之洶湧而出的是狂暴的怒意。


  君王的怒意仿佛熊熊烈火在房間裏點燃,向下方逼去。


  伊緹特不躲不避地和戴維爾王帶著怒意的目光對視,他的眼底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舅父。”


  他低聲說,“你老了。”


  當伊緹特那一聲舅父喊出口時,戴維爾王臉上的怒火為之一滯。


  他怔怔地看著伊緹特。


  自從那一天……從伊緹特的母親為了保護他死去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曾聽見伊緹特如此稱呼他。


  “舅父,當年我母親為了掩護您從蒙加斯特逃走而死去,這件事我從未怪過您。”


  “很久以前,她被送到蒙加斯特成為當時的二王子的妾侍……她告訴我,她不怪波多雅斯,她是自願的。”


  “她身為王室享受著波多雅斯子民的供奉,從小過著優越的生活,那麽,她就有義務保護波多雅斯。”


  伊緹特低低的話語讓戴維爾王的眼神逐漸恍惚。


  一個聰慧美麗、容顏堅毅的女子在他記憶中浮現。


  那個女子的身軀總是挺得很直,宛如青鬆一般,無論什麽事都不曾讓她低下她驕傲的頭。


  無論在怎樣的困境下,她總是能露出燦爛的笑容。


  對從小母親就逝去的他來說,這位堂姐是宛如母親一般的存在。


  在蒙加斯特做質子的那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艱難困苦的時刻,雖然有著王子的身份,但是對蒙加斯特的貴族們來說,他這個所謂的王子什麽都不是。


  在他被人肆意欺淩的時候,是這位在多年前被送給蒙加斯特二王子為妾侍的堂姐牢牢地庇護住了他。


  是她告訴他,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隻要活著,就要堅持下去。


  是她教會他,哪怕麵對死亡,也絕對不可以輕易自我放棄。


  是她偷偷地將蒙加斯特那些先進政治軍事知識教給了他,教他開闊視野,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


  那時,她和她的兒子伊緹特,是身在異國孤獨無依的他唯一的溫暖。


  在他從蒙加斯特逃回波多雅斯的時候,她因掩護他而死去,死前,她將伊緹特托付給了他。


  她說,伊緹特是波多雅斯人,她回不去了,但她兒子必須回到故鄉。


  “母親寧可舍棄性命也要掩護您離開,是因為她堅信,你一定能夠拯救波多雅斯。”


  “你的確做到了。”


  “你拯救了波多雅斯,帶領它一點點走向繁榮。”


  “我想,母親一定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而我,尊重母親的選擇。”


  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


  伊緹特注視著戴維爾王額頭上的皺紋,以及鬢角的白發,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哀。


  不是因為這位王者逐漸衰老的外貌,而是因為……


  他說:“陛下,您的心已經老了。”


  當初那個英勇無畏的年輕王者,在波多雅斯瀕臨滅亡之際力挽狂瀾,在眾敵環視之下硬生生帶領波多雅斯人殺出一條血路,重現了波多雅斯的榮光。


  他讓無數人望之生畏。


  他得萬眾敬仰。


  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的王者。


  可如今的戴維爾王,再也沒了當初一槍在手一往無前、無人可阻的氣魄。


  他開始瞻前仰後,開始顧慮重重。


  曾經傲視群雄、俾睨天下的獅王在不知不覺之間已垂垂老朽。


  都說這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美人遲暮。


  英雄遲暮又何嚐不是如此。


  “有些事情,不能因為困難重重就選擇妥協,選擇一時的安穩。”


  “不破不立。”


  “為了更長遠的未來,就必須有人去犧牲現在。”


  伊緹特站起身,他的聲音如歎息一般。


  “舅父,這都是當初您教我的,如今,你卻自己全都忘了……”


  最後幾個字,近乎於無,盡數消融在那聲歎息之中。


  伊緹特起身離去。


  房間靜了下來,半晌沒有一點聲音。


  戴維爾王靜靜地坐在石座上,他的麵容仍舊硬朗如刀削斧鑿一般,威嚴如初,隻是兩鬢的黑發都已開始染上白霜。


  他坐在那裏,如石雕一般。


  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無懼無畏,總覺得這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總是想著所謂的雄心壯誌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身上所背負的東西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所思慮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年輕人無懼無畏。


  年長的人卻總是思慮太多。


  其實他們又何嚐不想如年輕時那般意氣風發?


  可正是因為看到得太多,明白得太多,所以才做不到。


  十幾年的戰場生涯,他看到了太多的死亡,看到了太多慘痛的一幕幕。


  他聽得太多他的子民的哭泣哀嚎。


  這些年來,他殫精竭慮,步步謹慎,不敢走錯一步。


  隻因為他知道,波多雅斯的危亡,上百萬波多雅斯人的性命,這沉甸甸的一切,全部都背負在他一個人的肩上。


  兩鬢斑白的黑發王者緩緩閉眼,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不破不立。


  說得容易。


  可一旦國家動蕩,戰火燃起,又會有多少波多雅斯的子民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有多少人在戰火中苦苦掙紮……


  …………


  ………………


  半個月前。


  沁爾幹河,是波多雅斯最長的河流法達加羅河的支流之一。


  河麵寬廣,足足有上百米,而且河流急促,滔滔江水向著海邊奔騰而下。


  兩岸以礁石岸為主,沙岸偏少。


  由於河水流動急促的緣故,經常有人溺斃在其中。


  這一天的傍晚時分,太陽在地平線上隻剩下一點點弧度,火紅的夕陽斜斜地鋪在河麵上。


  沁爾幹河邊的碎石岸上,一群人圍攏在一起,看著一個黑膚的奴隸使勁按壓著一名少年的胸口。


  黒膚奴隸努力了半晌,少年仍舊是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


  他無奈地抬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一對夫婦,攤手道:“主人,已經死了,救不活了。”


  這對夫婦身軀都很富態,圓滾滾的,衣著也很富貴,其他三人很明顯都是這對夫婦的奴隸仆從。


  聽了這話,男主人露出惋惜的神色,而女主人眼底則是露出憐憫之色。


  當然,這惋惜和憐憫都是有限的,畢竟他們將這個少年侍從買過來也不過幾天而已,對少年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男人是一個富商,並不居住在這裏。


  他和妻子青梅竹馬,感情篤定,偏生這多麽年來沒有孩子。


  見妻子因此而鬱鬱寡歡,他就帶著妻子去王城遊玩了一段時間。


  遊玩之後,在從王城返回家鄉的路上,恰巧見到一個破產的商人要賣掉自己的孩子,想著多做好事多積福,說不定神就會實現他們要個孩子的心願,他們就將那孩子買了下來。


  誰知在途徑這座河邊的小村鎮時,那孩子從小被寵壞了,不聽村鎮裏的人的警告,偷偷下河玩水,結果溺了水。


  等他們發覺讓仆人將其救起來後,人已經不行了。


  事已至此,男主人開口吩咐黒膚奴隸去村鎮裏花錢雇幾個人過來,將這孩子給安葬了。


  黒膚奴隸應了一聲,剛要起身,突然聽見河裏傳來唧唧的叫聲。


  眾人下意識順著叫聲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隻見一個大海豚從河水中浮現,向他們遊過來。


  一邊遊一邊還衝著他們唧唧地叫個不停,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讓眾人吃驚的是,這隻大海豚背上托著一個人。


  那人看身型還是個少年,頭朝下趴在海豚背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這對夫婦趕緊讓仆人下去將海豚背上的那名少年給救上來,一看,少年胸口有著一道長長的血痕,氣息頗為微弱,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傷痕。


  “主人,這孩子身上的傷好像是劍傷。”


  一名年老的仆人說,“恐怕有人在追殺他,萬一卷入什麽麻煩事可就危險了。”


  女主人抱著少年,低頭看他。


  少年閉著眼,淡金色的發濕漉漉的貼在頰邊。


  麵容清俊,又帶著一點孩子般的稚氣。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頭,肌膚雪白雪白的,近乎半透明一般。


  哪怕在昏迷中,眉頭也是微蹙著,那模樣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女主人看著懷中少年,心裏一動。


  她說:“救他。”


  “可是,主人……”


  “一定是我剛才向塞普爾祈禱,他聽見了,才讓海豚把這個孩子送到我身邊!”


  女人堅決地說,“他是海神送給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救他!”


  男主人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這少年的模樣是極好的,看著那副病弱的樣子就不由得心軟。


  他又看了一眼趴在旁邊的大海豚,大海豚衝他叫了一聲,然後使勁衝著少年搖頭擺尾,那副人性化的模樣讓男人頓時想起海豚是傳說中海神的使者的事情。


  於是,他下定了決心,按照妻子的意思將少年帶走。


  說不定真的是塞普爾聽到了他們的祈禱,送給他們一個孩子呢。


  擔心會有人來追殺少年,男人想了個辦法,他將少年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讓他之前溺死的那個少年仆從穿上,將少年身上的佩飾和匕首也都佩戴在少年仆從身上,然後又把少年仆從的頭發染成金色。


  然後他就請了村鎮上的族長,告訴他說,他和妻子在河邊遇到海豚救上來的人,隻是救上來之後人就死了。


  見這淹死的孩子可憐,他願意出錢,讓村鎮上的人幫忙給這個淹死的孩子舉行一個水葬,讓他的靈魂得以轉世。


  留下一筆足以舉行水葬的財物之後,他就和妻子一起帶著他的三名奴隸仆人,以及‘病重’的少年仆從快速地離開了此地。


  一路上乘著馬車,富商一行人走得很快。


  女人是真的對少年極為憐愛,一路上都是親力親為地照顧他。


  隻是一晃十多天,他們都已經回到了家中,少年還是昏睡不醒。於是他們又請了好幾個醫師來給少年醫治,安排女仆細心照顧,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這一天,已是半夜時分,月朗星稀。


  黑夜籠罩著大地,整座城市靜悄悄的,眾人都已進入安眠。


  一座奢華富麗的府宅深處,如今已是酷暑時分,院落裏那個巨大水池中的蓮花已盡數盛開,白的、粉的、淡紫色,各種各色,襯著碧綠的荷葉,美不勝收。


  月光照在朵朵蓮花上,露水在粉嫩的花瓣上滾動著,然後啪嗒一聲滴落在池水中。


  微風吹過水池上空,帶著淡淡的幽香,吹入旁邊的臥室中。


  臥室的門是半掩著的,風一吹,輕微的咯吱一聲,又敞開了半截。


  那名本該負責守夜的女仆坐在床邊的扶手椅上,歪著頭睡得正香。


  風又是一吹,又是輕微的咯吱一聲,原本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少年手指忽然一動。


  依然沒多少血色的白皙的臉上,細長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數秒之後,抬了起來。


  少年緩緩地睜開眼。


  他的眼眸透著繼續朦朧,目光中帶著恍惚,像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坐了起來,神色茫然地環視了一圈。


  這是哪裏啊……


  少年一手按著頭迷茫地想著。


  這……很不對勁啊……


  看著看著,他的眼睛越睜越大。


  他錯愕地看著四周對他而言無比陌生的一切,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怎麽感覺到處都很奇怪?

  驚愕之下,少年飛快地下了床。


  可是一動,胸口就傳來一陣痛楚。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胸口嚴嚴實實地包紮著一圈雪白的繃帶。


  呃?

  我身上的衣服……好怪異……


  他又抬起頭,盯著椅子上沉睡著的女仆——確切的說,是盯著女仆身上的衣服,不由得緊緊皺起眉來。


  再度環視一圈,他走到房間一側的鏡子麵前。


  借著月光以及房間微弱的燈光,他看見了鏡子裏的那個人影。


  臉和以前的自己極為相似,但淡金色的發色和湛藍的瞳色清楚地告訴他,現在的他絕對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驚慌失措中,彌亞推門衝出房間。


  明亮的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見這座和他原來世界的高樓大廈完全不一樣的府邸,還有不遠處相似的那些建築,以及遠方一個高高的塔樓。


  這裏,是一個對他來說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不由得滑落在地。


  跪坐在上,彌亞雙手抱住頭,腦子整個兒都是懵的。


  他明明應該是在前往圖書館準備第二天考試的路上啊?


  隻是在路上突然遇到一陣奇怪的龍卷風而已,怎麽就到這種奇怪的地方來了?


  總不會是被龍卷風卷過來的吧?

  腦中不斷閃過這裏和奇幻世界一樣的建築物,還有他剛才從自己身上以及那個女人身上看到的和奇幻世界一樣的服飾,還有自己改變的發色瞳色……


  難道……


  我……


  ……穿越了?!

  半晌寂靜之後。


  彌亞突然在黑夜中伸出手。


  “比黃昏還要昏暗的東西,比血液還要鮮紅的東西,赤紅的火焰之王啊,請給予我焚燒的力量——火焰斬——!”


  彌亞的手伸在半空中。


  半晌寂靜無聲。


  夜色靜好。


  啪嗒。


  一尾小魚歡快地躍出水麵發出清亮的濺水聲。


  彌亞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神態站起身。


  嗯……


  不管是不是穿越……


  總之……還是先回去再睡一覺再說吧。


  ※※※※※※※※※※※※※※※※※※※※


  人不中二枉少年【不】


  PS:月底啦~~小祭司出場了,液液該喂喂他了~~不然要過期啦。


  ——————


  PS:下麵這段話我不記得是在哪裏看到的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都記得挺清楚的,感覺有點適用這裏吧。


  孩子們能看得到夢想


  大人們卻隻能看到現實。


  但是,請不要因此就去責備大人們


  因為看得到現實


  才尤為殘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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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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