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綠的發光
第14章粉色如何
自從掛牌行醫後，江豆蔻很少有在家長麵前心虛的時候。
現在看著這個大哥沉著臉的樣子，她下意識想走，馬車內的氣氛也格外壓抑。
“豆蔻，你跟大將軍來往很多麽？”江青葙遲疑半晌最終還是開了口。
“嗯……也沒有吧？他見我在府裏過的不咋地，送了幾個人來保護我，還抬了幾箱禮物來。”江豆蔻有些忐忑。
江青葙微抿著唇，好一會後才說：“我常年不在家，萬事還要靠母親打點，有些事忍忍就過了。今年我要考試，若考得好，日後便留在城裏。”
記憶中，江青葙一直說讓她忍著，可是她忍到了什麽地步，這個大哥卻從來不知。
“大哥也覺得我被江白芷推進湖裏，差點淹死也是活該？”江豆蔻望著車窗外，語氣平靜：“我忍了那麽多年，已經忍夠了。現在誰敢再欺負我，死了也要他們陪葬。”
聽罷，江青葙看著小妹的側臉，他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懂，也從未了解過小妹。“你說的是真的？”
“我騙你有糖吃麽？”江豆蔻抬眼看他好笑道。
“父親怎麽說？”
江豆蔻撩開前額的碎發給他看那個傷疤，“喏，這麽說的。”
江青葙死死擰著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沒說出口，伸手想摸那個傷疤又在半空把手收了回去，“疼麽？”
“還行，就流了一些血。昨日將軍不來的話，我可能更慘。大哥送我的丫鬟，二姐打發去燒火，我身邊沒人，前日去吃飯，見了將軍和他母親，說出去玩。等玩了回來，母親說我跟外男出去不帶人，有辱家風，派人來教我規矩，叫我頂著書在細長的板凳上走路，走不穩就用碗口大的藤條抽……”
“別說了。”江青葙心疼的握住小妹的手。
江豆蔻對他笑了笑，“然後將軍昨日親自來送禮物，看我這麽慘，幫我出了個頭，我換到隔壁秋雨院住了，還有一隻大白狼，大哥一會要不要去看一下？”
“嗯。”
如此說來，他這個大哥當的一點也不稱職。
這些話從未聽小妹說起過，在他離家的日子裏，小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如今的他還有什麽立場說讓小妹離那大將軍遠一點？隻求大將軍是真心對他小妹，否則……
江豆蔻去義診的事瞞不住江青葙，不如跟他說清楚。
隻說是看了娘留下來的醫書，對治病救人很感興趣。
講真，要不是有個懂醫術的親娘，江豆蔻還真不知道怎麽把這件事圓回來。
對此，江青葙雖有疑惑，但一想到小妹以前受盡了委屈，不敢告訴他也很正常，便沒多想。
現在能看開，或許也是因為那個大將軍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說到底還是他無能，若不是柳氏沒生出兒子，他能不能有今天這個地位還未可知。
即便柳氏沒有兒子，父親這麽多年也遲遲未上報聖上立世子，他也隻能忍著，拚命的證明自己。
說了幾句，江豆蔻有些奇怪：“哥，你怎麽會在銀樓裏？”
“你不是下個月要出嫁麽，我置辦些行頭給你。”
原來他還知道柳氏不會認真置辦嫁妝……
江豆蔻有些好笑，一想到方才看見的首飾，又笑不出來了：“哥，翠色的還是算了吧，顯老。”
“那粉色如何？”
“要不改天我自己挑？”江豆蔻很擔心他的審美。
江青葙沒說話，眼神還有些無辜。
倆人對視，過了一會，他同意了。
回到清遠侯府已經是黃昏，秋雨院外，柳氏帶著人站在院子門口，前麵還有兩個士兵攔著。
傍晚的風還有些冷，柳氏穿的也單薄，吹的臉色略蒼白。
看他們回來，柳氏微笑道：“豆蔻，青葙，怎麽這麽晚才回？我叫人煲了湯送來，他們說你不在家，還以為你在同我們生氣，原是真不在。”
這話說的十足的慈母範，順便還說她任性，塑造出一個處處為她好的父母形象，且三兩句話便把她變成了一個調皮不理解父母苦心的孩子。
再配上這單薄瘦弱的模樣，以及涼透了的湯。不了解真實情況的人，確實會覺得是江豆蔻的錯。
隻是江豆蔻和江青葙都知道她私底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不說罷了，並未放在心上。
江青葙就怕綠顰回去對將軍府的人說些什麽，不由蹙眉：“母親，小妹何時騙過你？這裏風大，你又穿的這麽少，一會病了，旁人還以為孩兒們不孝。”
本來就是安的這個心，讓江青葙一說出來，柳氏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我這也是一片好心……”
“母親，下月小妹出嫁，嫁衣可有人來定做？”
“這孩子年年長，本是今日來量的……也罷，明日再叫人來量尺寸。”
柳氏說的跟真的一樣，有這話堵著，他們也不好再說其他。
畢竟占著長輩的名頭，若再多問一句，便有咄咄逼人的嫌疑。
江豆蔻也懶得跟她多說，一邊的綠顰卻禮貌的笑道：“侯爺夫人，我們家將軍說了，婚服一並做，不勞煩您費心，隻是裁縫和繡娘們要過兩日才來。”
“這怕是不妥……”柳氏倒是隨他們，最好嫁妝也不從侯府拿，可侯爺麵子上過不去對她也會頗有微詞。
“沒什麽不妥的，婚服自然是做一對更好。”
柳氏看向江豆蔻：“你也這麽覺得？”
“將軍有心，我沒意見。”江豆蔻頓了頓又說：“湯涼了，母親就回去喝碗薑湯暖暖身子，以免生病。我也困了，就不送你。”
江青葙聽著這話覺得不太對，柳氏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真就帶人回去了，也沒說進去坐一會。
到了房間，綠顰被打發去拿茶水，黃雁去做飯。
江青葙剛坐下，一隻大白狼悄無聲息的走到桌子邊，嗅了嗅他的腿。
人低頭一看，森白的尖牙看得腿肚子發軟。
江青葙與那雙淺金色眼瞳對視了一會，身體逐漸僵硬。
江豆蔻伸手摸了下白狼的腦袋，“乖乖，過來。”
白狼當即放棄了那條看起來挺美味的大長腿，轉而投向江豆蔻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