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五章 所求
有些埋怨亮子這哈崽之前不把李清秋的情況多告訴我些,才讓我鬧了個大烏龍。
跳舞那麼棒的小美妞,居然是學設計的。這世道……這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一所二流院校的我,簡直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好吧,天才的世界不是我這等學渣能夠理解的。
但「秋意濃」這三個字順利成為了我目前收到的所有企劃中,最為讓我意動的品牌方案。
只不過,那個什麼專屬設計師的建議,被我下意識的屏蔽了。
開什麼玩笑,我幾乎投入了全部身家的皮革廠,我許以全部期望的商業品牌,就簡單的交到一個小丫頭的手裡?
哪怕她是天才如斯的李清秋;哪怕她是清婉如蓮的小美妞;哪怕她有著魔鬼的身材,又長了張天使般的臉蛋。
如我這般成熟的男人,選媳婦當然不能只……那啥,是選設計師當然不能那麼膚淺。皮革廠設計師,設計的是皮衣、皮包甚至是皮帶,絕對與選美無關。
李清秋如果畢業了,有很可能會成為設計界最美的顏值提當,但我卻不能肯定她也會是最優秀的設計師。時尚設計這個行業,能否成為大神並不看臉。
想起雜誌上皮爾卡丹、路易威登那幾張樹皮般的老臉,我越發堅定要去省城大張旗鼓的搞一場招聘會。我不是設計師,但我卻可以培養出一個屬於中國、屬於「秋意濃」的皮爾卡丹。
掛斷了李清秋的電話,我在皮夾中,翻找出一張久過動過的名片——魏拯,與柳申一樣,也是湘南商會的理事之一。所不同的,他的生意並不是以外貿為主,他主要的經營地點是首都的秀水街。
在中俄貿易迅速壯大開花的這幾年,曾經只有幾家零散商鋪的秀水商業街,幾乎是一個月一變樣的,成為了海外遊客爭相前往購物遊玩的「民間貿易中心」。甚至有經濟學家稱之為「用改革開放的剪刀裁剪出來的21世紀的清明上河圖」。
享譽中外的「中國絲綢一條街」,品目繁多的精品走廊……當然,這裡的商品,多為「水貨」,也就是仿冒品。
幾百甚至是幾十塊,你就可以在秀水街,買到你所知道的一切國際名牌,上至手錶、眼鏡,下至短褲、拖鞋。
魏拯是湘南商會在秀水街的頭牌人物,手下經營著十幾個「精品屋」。其在秀水街上的「江湖地位」,幾可與柳申在阿爾太中國貨市場上的覆手翻雲相提媲美。
當然,我看重的,並不是他的財勢。以我手裡的五十萬綠票子(相當於四百萬軟妹子)的存票,再加上我在IMBC工作了四年的經歷(或許更多的是張倩的影響力),在我提交了貸款申請后,那死胖子經理幾乎是以前所未有的工作熱情,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
隔著話機,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吐沫星子亂噴,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說了好多廢話,其大致意思就是:一切好談!
我有些討厭他,但並沒有失禮,想要將皮革廠逐步的壯大發展,今後與銀行系統打交道是在所難免的。
至於我手裡的四百萬,在九十年代中期,對於普通人來說,實為一筆巨款。可要是投入到企業經營之中,就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了。
我的目標,不是要搞一個小作坊,而是要向LV看齊,做國際知名的大品牌。
呃……貌似,扯得有些遠了。但也由此可見,創辦一個企業,特別是白手起家、毫無經驗和基礎的去構建自己的夢想藍圖,會有多麼的繁雜和困難。
很幸運,那段時間,我的貴人很多,他們都幫了我很大的忙。張倩、劉心蕊……怎麼都是女人呢?好吧,這個魏拯是男人,個子雖然不高,但卻絕對是個純爺們。
打通了他的電話,他人還在首都,知道了我有要緊的事求他幫忙,話筒中立刻傳來了他爽朗的笑聲:「筱筠兄弟,你在老毛子那兒,可是給咱們湘人漲了臉。沒說的,你筱筠有事,一句話,哥哥我義不容辭。我馬上就讓人去訂車票,明天咱們省城見!」
嶽麓書院的大門兩邊,有一副僅有八字卻名聞天下的對聯:惟楚有才,於斯為盛。
不是湘人狂傲,縱觀中華近、現代,湘楚之地,人才輩出。特別是近代革命時期,湘人更是成為了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單論那些開國將帥們,便有眾多湘人閃亮的名字。魏拯……他的爺爺便是一位開國將軍。雖然建國后第一次受銜時只是一位少將,可在軍隊和地方的影響,卻絕對不是那一顆「豆豆」所能概而論之的。
出身將門,但魏拯卻沒有向其祖學習,大學讀的是師範學院……這也罷了,英雄不論出身,畢竟連太祖當年也讀過師範呢。可魏拯畢業后,亦沒有去從政或是從教,反而是在家人的一片反對聲中成為了一位「倒爺」。
當然,與牙刷、罐頭換飛機的牟其中或是在阿爾太苦心經營的柳申相比,人家是絕對的「官倒」。在湘界,甚至是在首都,魏公子想要批幾張「條子」,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事兒。魏老將軍當年的赫赫戰功,不僅是魏拯的護身符,更是敲門磚。
雖然,在家裡,在魏老將軍的口中,這個他老人家唯一的孫子,是不折不扣的「敗家子」、是投機倒把、國家的蛀蟲……
隨著國家實施「商品價格並軌制」並開始出重拳「打擊官倒」后,頭腦精明的魏拯及時收手,在秀水街低價盤下了多家商鋪,做起了「出口轉內銷」的生意。
哪怕是仍然逃不脫老將軍「黑心資本家」、「寄生在人民身上的吸血蟲」等不時的漫罵,可至少,秀水街上的商鋪算是正經生意,只要定時定期的繳納稅額,便誰也說不出什麼。
以魏公子的大能,這所謂的正經生意其中是否還另有貓膩,一般人便不得而知了。而我,關心的也並不是這些。
我所求的,是人家的權勢,在省城各個機關單位都能橫著進、還會被恭敬送出來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