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七章 最美清秋

  可即便是明知道，這裡只是屬於那些金融大鱷們的遊戲場，我還是流連了許久，才被亮子拉扯著，離開了深交所。


  再之後，我們又相繼在特區考察了多個行業，包括新興的夜總會、酒吧、連鎖超市等服務行業，我背包中的日記，又多了厚厚的好幾大本。


  是時候該回去了，拿著剛剛入手的西門子翻蓋手機，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許久無人接聽。就在我準備按掉時，才乍然傳來父親的聲音：「你好，你是哪位？」


  「呃……嗯爸，是我，筱筠。」


  與慈愛的嗯媽不同，打小我就很怕父親，記憶中，他的脾氣一直很是暴躁，讀中學以前，淘氣的我沒少挨他的揍。


  直到我畢業工作后，才感覺和藹了許多，但也蒼老了許多。變得不愛吱聲，一天也不說幾句話。


  看的出，我倔強的辭掉了銀行的工作，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我曾經聽到他與嗯媽聊天時，長嘆著氣說：「是我沒本事呀，舍了臉皮才給崽兒找了個工作，還被他辭掉了……」


  我知道，我讓他失望了，傷了他的自尊。就連這次得知我在阿爾太受了重傷，差點了丟了命才逃了回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但嗯媽說他背著我們，在外面偷偷的抹了好幾回淚。他是愛我的，他只是想用一種男人的方式，把我們的家扛在自己的肩上。


  在電話中聽到他的聲音，特別是離家在外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啊……是筱筠，你在哪裡？」


  「我在……」


  「你快回來，你媽她生病做院了！」


  「啊？」


  輕巧的西門子手機差點被摔到了地上，「嗯爸，嗯媽怎麼了？」


  「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前段可能太操勞了，走路時突然迷糊摔了一跤，送到醫院檢查說是血壓低……」


  「好！嗯爸，我馬上回去！」


  顧不得再與父親多說些什麼了，聽到母親住院的消息，我還哪顧得上什麼考察，什麼調研？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她的身邊，就是我現在唯一的想法。


  那時，還沒有從深圳直通湘南的飛機，哪怕是我心如火焚，想盡了一切辦法，可回到家裡時，還是在近兩天後。


  下了車，已經是深夜。


  我和亮子直接衝進了市人民醫院，從父親哪裡得知，母親的病房是在四樓。我一路小跑著，亮子則在後面拉著追上來的值班護士不住的跟人家解釋。


  一直衝到418號病房前，我才停住了腳步。


  隔著門上的玻璃窗，我意外的看到了……母親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而坐在床邊，伏著床沿而睡的，卻是……林婉兒。


  她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電話里說讓嗯爸找最好的病房，再找專業的看護照顧嗯媽的嗎？


  我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可林婉兒似乎只是在趴著休息，並沒有真的入睡。


  「誰？」


  「噓——是我，筱筠！」


  「啊！」


  剛起身轉頭的林婉兒看起來很是驚喜，又趕忙抬手捂住她張成「O」型的小嘴：「筱筠，你回來啦？是叔叔通知你的吧？嬸嬸住院時，我打過亮哥的電話，可是打不通。」


  他那個模擬數字信號的破玩意，兩年前剛買時還可以拿出去裝裝波，而現在……出了本市就無法使用，早就該淘汰了。


  只不過，我的關注點不是這些，而是……「林婉兒，你怎麼在這裡？」


  「臭小子，你說婉兒怎麼在這裡。媽病了，你爸身體不好，你又只知道到處亂跑，這幾天多虧了婉兒不分日夜的照顧我了。」


  「嗯媽，你醒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顧不上盤問林婉兒了，趕緊衝到母親的身邊。只是，在關心母親病情的同時，我還是有些納悶：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以她的為人，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性子呀？


  那一夜，雖然我堅持著要陪在母親的身邊，可被她罵著，硬是被趕出了病房。母親是心疼我，說我重傷初逾，又辛苦奔波了兩個日夜，需要休息。而且，有婉兒陪著她，也根本用不上我。


  唉！她哪知道，我在友誼號上，曾經六日六夜沒怎麼睡過。從深圳趕回來，只是兩天兩夜，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不過，我不願擰著還在病中的母親，又看了看林婉兒滿是期待的小臉，心裡不由得一軟。不管怎樣，也不去想她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她終究是用心的照顧了母親好幾天，特別是，我不在母親身邊的時候。


  亮子跟母親打了招呼后，嬉皮笑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嗯媽不要你了，哥要你！」


  「滾！」


  「哈哈，走吧，去我家裡睡，你嫂子沒回來，正好咱哥倆做個伴。」


  我咧了咧嘴：「也好！」


  孤獨的人總是可恥的，特別是見到母親安好，又看到林婉兒之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想起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必須要承認，在那場同學會之前，作為我的女朋友，林婉兒還是相當合格的。


  出眾的相貌自不用說，家庭、工作，以我這樣的普通家世來說，也皆為上選。很長一段時間內，出現在我身邊的林婉兒，還是讓許多認識我的人都羨慕不已的。就連母親，也在街坊老表們面前，大漲面子。


  可這一切，都隨著她與林子強的同時出現，而煙飛灰滅了。


  我縱使再平凡、再平庸，也卻怎麼也不能容忍一個不忠的女人。


  「筱筠，你不會是心軟了吧？」


  去亮子家的路上，看到我的臉色變換個不停，一會沉湎於回憶，一會又憎恨得想要殺人一般，亮子不由得撇了撇嘴：「筱筠，我說話可能不中聽，但作為好兄弟，我必須要跟你講。雖然我早就不看好你和林婉兒的感情，但之前我是覺得你配不上人家……」


  「次奧！」


  「你別激動，聽我說完！真的，之前你在銀行上班時，我認為是你配不上人家。話說，以林婉兒的模樣，站在大街邊，隨便一招手，都能拉來一個加強連的追求者，我說的不過份吧？可現在呢……筱筠，我真的覺得，她並不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人，而是……」


  「而是她知道我有錢了，比那個林子強更有錢，是嗎？」


  看到我有些猙獰的表情，亮子打了個寒顫，卻還是一臉嚴肅的，重重的點了點頭：「我覺得是！」


  「那就算是吧！」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我的反應並沒有多麼激烈，只是像老毛子一樣似的攤開了雙手：「不管她怎麼做，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不是嗎？好馬不吃回頭草，好男兒……也不能那啥不是？」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兄弟，你放心，回頭我就讓你嫂子給你介紹她表妹去，哥跟你保證，那個俏臉蛋，那個白嫩勁，指定不比瘋丫頭差半分。只要帶出去，保你特有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