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美人計
米爾頓寄養在別人牧場中的短角紅牛，共有四百六十餘頭。
其中，可做種牛使用的成年公牛，只有三十餘頭。還有一百四十頭成年母牛和六十多頭二到六個月的半大牛犢，其餘的則全部是已經騸過的架子牛。
這讓丁翔大為滿意。二百多頭架子牛，育肥后隨時可以出欄。而其餘的成年種牛，包括那些半大牛犢，正好供他實驗培育更穩定的品種。
只要解決了短角紅牛脾氣暴躁的弊端，再把它們的遺傳基因固定下來，建立血統登記制度。那麼，短角紅牛就將成為全美甚至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天馬牧場專供的頂級食材。
「米爾頓教授，這些牛，我全要了，您開個價吧！」
「不賣！想要牛？先去追我女兒！」
「這個……教授，這樣不好吧？你看，你女兒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她多大年齡、她的長相性格，我都一無所知。你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
「小子，你還怕我女兒配不上你？我告訴你，只要安妮點個頭，全美一半以上的男人，都會排著隊去與她約會。」
「那另一半呢？」
丁翔見老頭吹鬍子瞪眼睛的，一副「不服來辯」的樣子，忍不住逗了他一句。
「廢話，另一半當然是或老或小，根本沒資格站在安妮面前。」
……
這話沒法接了。東拉西扯的了一陣，最終還是雙方同時讓步，丁翔答應有機會去L.A時，就去安妮開的餐廳與其見上一面。而米爾頓也生怕嚇跑了這個好不容易找上門來的、對短角紅牛感興趣的牧場主，同意只要丁翔去與他女兒「相個親」，就把這四百六十頭短角紅牛，以五萬刀的低價轉售給天馬牧場。
——大老遠的去人家的餐廳吃飯，還要點名找人出來見上一面，這可不就是相親的節奏嗎？
丁翔苦笑著與米爾頓達成了君子協議，待天馬牧場的草場和牛欄等設施改造完畢，就將這些牛轉移過去。
事實上這幾百頭短角紅牛早就成了米爾頓的心病，若不是名義上這些牛的所有權，是屬於俄勒岡州立大學生物學院的，他連那象徵性的五萬刀都不想收。但丁翔為了避免出現法律漏洞，也不想以後再有什麼麻煩，還是堅持著支付了這五萬美元，並與州立大學的校方簽署了正式的購買合同。
「丁，你應該簽一個律師行或是找一個專屬律師了。像今天這樣的場合，你完全可以只負責簽字，其他的，由律師代替操作。在美帝，有錢人的身邊，最不可或缺的不是保鏢，而是律師和會計師。」
與米爾頓分開前，老頭一臉誠懇給了丁翔一個建議。若不是隨後他又加了一句：「丁，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洛杉磯？」
那麼丁翔對他的感謝，一定還要更誠心的許多。
「況且，我也不算得不什麼有錢人不是？等大通銀行的貸款下來，那我就是個負債者。」
打通拉姆的電話，約好地點匯合，拒絕了拉姆在科瓦利斯Happy一晚的建議，丁翔決定連夜返程：「最近，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接收安德烈的馬場、整合草場和擴大牛欄，還有……總之，我們要忙好一陣子的。」
沒有對拉姆說明的，是丁翔很清楚：要是再晚一天回去，或許上門求購松露的餐廳代表們，會比他們還要更早的抵達霍爾西小鎮了。
飢餓營銷，是一個非常老套的營銷手段。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又是一個最好的營銷策略。想要將手中的商品賣出高價……小之看看蘋果公司的愛瘋手機，大者看看阿斯頓馬丁的ONE77，甚至還可以看看新世紀以來的華夏國內樓盤，這些都是相當成功的飢餓營銷案例。
而丁翔只讓拉姆帶了三顆超大的黑松露去參加交易會，不僅在拍賣現場拍出了三顆十三萬美元的高價，還引得許多採購員爭相來到了霍爾西鎮。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壟斷所有直徑超過十厘米以上的「超極黑松露」。
不管哪行哪業，壟斷才是最暴利的。
試想一下，當別家餐廳的松露片只是乒乓球那麼大的一小塊，而自家的卻是手掌甚至是橄欖球那麼大的，那還用比嗎？根本就是五星級酒店與汽車旅館的區別。
當然，能夠坐在藍星牧場木屋客廳中的代表，幾乎都是出自全美各地的頂級餐廳。最新鮮、最稀缺、最昂貴的食材以及最美妙的味道和最尊貴的服務，就是他們這些餐廳千篇一律的廣告詞。
威拉米特河谷中，今年的黑松露產量並沒有很多，但再少也不會不了這些頂級餐廳的貨源。可這些人卻不約而同的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霍爾西鎮，來到了藍星牧場。
他們中的所有人都明白：誰能拿到藍星牧場的那些「特級松露」，誰的餐廳就有可能在明年初的《米其林紅色指南》中，拿到更高的排名。
丁翔的表情有些糾結，但心中卻是暗暗竊喜：「各位，勞煩大家跑這麼遠的路，大半夜的橫穿克拉馬斯山脈那麼蜿蜒的森林公路，實在是有些對不住大家。是我想的不周，如果我把松露都帶到科瓦利斯就好了，也免得大家周車勞頓。」
這就純屬是華夏式客套了，客廳中或坐或站（沙發坐下不，也沒那麼多凳子）的餐廳代表們，圓滑些的，也跟著虛了幾句。但更多的則都是耿直BOY，這些人平時也採購其他食材，在面對那些貨主時，都是趾高氣昂的。
畢竟他們的身後都是米其林星級餐廳，能夠將自己的出產賣到這些頂級餐廳中，是很多農場主和漁業公司最期待的事情。
「丁，大家都很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留在這種鄉下小地方，你還是直說你的松露打算怎麼賣吧？我來自紐約JeanGeorges的拉文，沒錯，就是那家位於TrumpHotel一層的法國菜餐廳。我的老闆已經同意：只要你的松露個體都能超過一磅重，那麼我們將按一萬美元每磅的價格，無限收購。」
「哇哦……」
拉文的話一出口，讓客廳中的其他人都大為驚訝。一萬美元一磅的價格，簡直就是瘋狂的。這可不是拍賣會，是大批量的採購合同。
而且這幫人也都是人精，進了藍星牧場掃了幾眼便看出丁翔只不過是個鄉下佬，藍星牧場也是那種小的不能再小的袖珍牧場。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走了狗屎運，就挖到了這些超大的松露。但這個消息已經隨著松露交易會的拍賣時的風頭，被傳了出去。
指不定，明年這裡就不再屬於這個幸運的黃皮膚小子了——威拉米特河谷中的五個松露人工種植林場的背景，可都是巨頭級別的，他們絕對不會讓這個少有的、種植松露的天賜良地，落在一個華夏人手裡。
所以，即便吉恩喬治餐廳能夠與丁翔達成供貨合同，也只會風光一時，絕對無法形成壟斷——因為明年，這裡的牧場換了主人後，丁翔也就無法再拿出哪怕是一顆的特級松露了。
最主要的是一萬美元一磅的價格，讓其他人都打了退堂鼓。沒法談呀，他們的老闆授權的最高價格都比不過人家，與其如此，還不如早點回科瓦利斯，買點一級品呢。
這個場面，讓丁翔也有些無奈，原本還尋思能搞起個現場拍賣呢，但每磅一萬美元，也基本達到了他的心理價格。
拉文很是得意，他的老闆是全美都有名的美食家阿倫丶喬治，同時還是喬治家族這一代的太子爺。在競購頂級食材方面，阿倫丶喬治的大手筆，早就蜚聲世界、享譽全球。除非是遇到中東那幫穿著袍子、披著頭巾的土豪，否則，只要吉恩喬治餐廳出手，極少有落空之時。
這次也是如此，掃視了一周，沒有發現敢於站出來與其競爭的，拉文向前走了幾步：「恭喜您，丁，您即將成為米其林三星餐廳吉恩喬治的一級供貨商！」
拉文狂妄的神情讓人有些不舒服，但沒有人會跟可愛的富林克林較勁不是？何況人家是頂級餐廳的採購員，代表的是影響力能排在全美前五十的喬治家族。
丁翔本打算起身要跟這個有些討厭的傢伙握手了，可被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打斷了：「慢著！」
這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也許是女孩。穿著合體的灰色OL小西裝制服，留著馬尾辮，看著很是幹練。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還有稜角分明的精緻五官，都讓丁翔不禁多看了幾眼。
很奇怪，不要說跟白人比，拉美裔的女孩明明比黃色人種的皮膚顏色還要深些，但在世界選美大賽中，奪冠最多的往往都是拉丁美女。
當然，丁翔對其的關注，不僅僅是因為她很漂亮，還因為……在他馬上就要與拉文達成協議的時候，她跳了出來，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這妞會出更高的價格嗎？
「別以為是個少見的美女，我就會便宜賣的，哥可不吃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