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黑雲終壓頂
瘋狂的嚙咬,成功的將西班牙人從靠近英吉利海峽的島嶼逼退,改為在波爾多的格拉夫林港集結。
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西班牙派出的戰艦隊過於龐大整整超過歷史上總規模的一倍還多!這樣龐大的排水量堪稱恐怖,吞吐量有限的港口用了將近一周時間才完成所有船隻的出港,戰線拉的很長。
再加上西班牙艦隊的人員配置十分成問題,更加惡化了整個艦隊戰鬥力的形成——在西班牙人的眼裡,篤信新教的英國人就宛如中世紀的維京海盜,甚至比之還不如,簡直應該說成是新十字軍東征的對象!
英國人是異教徒,是異端,對待異端就要從思想上改造他們。所以幾萬人的隊伍當中,牧師的數量佔據了很大比重,甚至比正規的、受過完整嚴格訓練的水手還要多!
他們的計劃是在英國登陸后,打敗民兵一般的英國軍隊,抓住逃竄的伊麗莎白一世,然後對英國群眾進行新的思想教育,重新實現對英國的天*主*教歸化程序,讓這些迷途的、可能已經感染了瘟疫的羔羊重回主的懷抱。
然而這就使得艦隊的運轉出現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比如在行進過程中,一艘名為「雅辛」號中型戰艦的船舵被厚實的水草纏住了,船隻無法轉舵,只能就地拋錨。
原本雅辛號上有兩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熟練老水手,他們任何一人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解決問題,卻因為上面要求騰出大量的空間給牧師居住,這兩名老水手只能留在塞維利亞的港口,靠清理漁船底部的牡蠣賺錢養家。
畢竟牧師可不是水手,十幾個人擠在十平米的空間里都能自得其樂。牧師是神聖高貴的,他們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便於和上帝溝通。
鬼知道他們能不能和上帝溝通,但是現實卻是艦隊專業人手帶的不足,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愣是捯飭了一天一夜才勉強上路,航速還大打折扣。
再加上船隻數量成倍增加,熟練的水手和指揮員數量不足,很多剛從士官學校出來的嫩娃娃都被派到一些船上當二副,而這些人的年紀給一些老水手當兒子都綽綽有餘,那麼艦隊的整體運轉質量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西班牙無敵艦隊的集結比預想的要慢,再加上我們無孔不入的滲透到後方去實施狼群戰術,煩人的偷襲讓西班牙人的速度更加遲緩——到了六月中旬,很多前期到位的艦隊糧食都開始發霉變質,過的十分苦澀艱難。
然而遲滯歸遲滯,終究不是將其徹底擊敗,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六月中旬末段,西班牙無敵艦隊終於完成了艦隊的集結,準備在天候好轉之後,成完整的戰鬥隊形壓往英吉利海峽、一舉擊敗可惡的英國人。
朴茨茅斯港口之外的海面上,我和德雷克相對而坐,我們都知道硬拼贏不了,必須用其他的辦法才有贏的希望。
德雷克有些獃滯的看著船艙之外的天空,久久的保持著一個姿勢,動也不動。我也端著茶杯,認真的思考著自己的問題。
良久,德雷克忽然低聲道:「又要下大雨了。」
我「嗯」了一聲,答道:「是啊,據專業人士預測,大概三天之後會有一場大的暴風雨。這一次的暴雨也將是今年最猛烈的一次。」
德雷克轉頭望向我,問道:「有多猛烈?」
我看著外面的船隻說道:「旗艦女王的榮耀號應該可以勉強支撐,外面近處這幾艘小型的都挺不下來。」
德雷克沉吟了片刻,又問道:「確定嗎?」
我不由的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總指揮大人,我又不是上帝,怎麼可能完全準確的預告天氣呢?」
在德雷克無奈苦笑之時,我卻又補充道:「但是至少.……八*九不離十吧!」
德雷克看著我,良久沒有說話。大概過了有一分鐘,才無奈的低下頭,望著手中的茶杯喃喃的道:「可是,西班牙人都躲在格拉夫林港里避雨,我們怎麼才能把他們弄出來呢?」
說著抬頭望向我,苦笑著調侃道:「總不能拿著皮鞭,就像趕羊群似的叫著——嘿,你們這些該死的西班牙雜碎,快點兒給我滾出來,大爺要用你們做晚餐!」
他攤了攤手,無奈的道:「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對吧!」
我隨著他哈哈笑了兩聲,方才開口道:「這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客觀的講,西班牙人的艦隊和羊群也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是我們需要投入合適恰當的狼群去驅趕他們罷了。」
德雷克眯縫著眼睛望著我,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你有好辦法?」
我笑而不語。德雷克急了,上來拉著我的袖子道:「好兄弟!好朋友!好哥們兒——是這麼說的吧——你快說!有什麼好辦法?」
我放下茶杯,淡淡的道:「天氣好轉了之後,我準備出海打漁賺些外快,可惜沒有一條稱心如意的小船。」
德雷克急道:「只要你有辦法,十條八條也給你!快說!快說!」
我不由的莞爾道:「你倒是大方!我也不要你十條八條,只希望有朝一日,萬一有什麼有特殊情況發生,你能給我一條裝滿了糧食、水和二百個金幣的小船就足夠了。」
德雷克叫道:「我給你放兩千個金幣!快說!」
在我的堅持之下,我們重重的擊了一下手掌,表示達成了誓約。德雷克只道我是開玩笑,卻不料有朝一日被我一語成讖,這當然是后話,暫且不表。
看著德雷克一臉凝重期待的樣子,我不由的暗自好笑,但是卻依然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德雷克略一沉吟,立即眉眼放光的連聲叫好!隨即我們又商定了一些細節,便立即著手去準備實施了。
我們的準備時間只有一天,最多一天半。再加上我們趕往格拉夫林港的一天海程,其實我們並沒有太多餘裕的時間去浪費。
同時,我們分工合作,分頭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德雷克帶著主力艦隊去了前方——西班牙人轉移到格拉夫林港集結之後,原本被他們佔領的crabby島就變得防守空虛。德雷克就是去佔領那裡,作為我們的前哨基地,為下一步的計劃奠定堅實的基礎。
我在朴茨茅斯港里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不得不說,十六世紀末期的英國物流已經比較發達,我需要的東西很快備齊,計劃的準備進行的十分順利。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於是我帶著準備好的船隊,趁著風急雨驟悄然離開朴茨茅斯港,向著下方的crabby全速開進而去。
到底目的地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拂曉,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半夜的光景——濃黑的雨雲完全遮住了太陽,狂猛的西北風呼呼的刮著風帆,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身處大海,這幾乎僅僅是比地獄好一線的情況,沒有人願意在這種天候下出海。
除了我們。
德雷克已經完成了對crabby的肅清,方圓十五海里內已經沒有了西班牙人的力量存在——這並不是我們強大,而是西班牙人壓根就不在乎這麼一個小島的得失。在他們看來,奪下這個小島不過就是一個衝鋒的事情,根本不足為慮。
而這也的確是事實,只要天氣好轉,西班牙人一個衝鋒就能將這個小島奪回,作為他們的敵人,我毫不懷疑這一點。
德雷克望著天空,有些憂鬱的問道:「看來你說的暴雨就要來了。啟藍,你覺得咱們的計劃能成功嗎?」
我也望著天空,淡淡的道:「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剩下一百四十分就看顏值了。我這麼帥,總體問題不大。」
德雷克啞然失笑,望著我道:「看來全英國的安危就寄托在你的臉上了!」說著又補充道:「我欣賞你的樂觀,沒想到我到了中年,還能遇到這麼有趣的年輕朋友。」
我不由的搖搖頭道:「老兄你正值壯年,不要輕易言老。相信你還能大有作為——兄弟我倒是真心提醒你,日後再有大戰,如是小弟我不在身邊,老兄還是應該勇往直前,不要失了銳氣、不要為利益瓜葛牽絆才好。」
德雷克聽了我這話不由一愣,明白我話裡有話,卻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只能唯唯諾諾的認下了。
我所說的其實是半年後的事情——歷史上,在這次大決戰之後,元氣大傷的西班牙海軍退守本土,大量的船隻聚集在拉科魯尼亞、里斯本和塞維利亞進行修整。
如果讓他們完成修復,那麼西班牙海軍的實力就將恢復到站前的七、八成,這次大決戰的主要成果就將付之東流。
所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決定派出海軍突襲這幾個港口,破壞那些正在維修的戰船,做到一勞永逸。
然而天不遂人願,英國連續經歷大戰,那時的女王已經沒有那麼多的資金來支持這場大戰。於是她採取了很新潮的方式來進行戰爭——眾籌!
通過眾籌到的幾萬英鎊,女王發動了對西班牙的主動攻擊,總指揮還是德雷克。女王要求德雷克帶領船隊突襲三個港口,一切都為優先搗毀西班牙維修船隻讓路!
這個決策是十分明智的,但無奈的是——女王並不是眾籌的大股東,她並沒有絕對的話語權。而德雷克在出海之後,受到主要股東勢力的蠱惑和要挾,不得不將船隊開到拉科魯尼亞一線,衝擊港口成功之後,水兵便就此登陸上岸了。
上岸去做什麼呢?回收成本,創造價值——這是資本的原始目的,也是終極目標。於是德雷克無奈的看著手下的水兵跑到西班牙人的領地上大肆劫掠,搶奪珠寶首飾、黃金白銀等值錢的東西,而原本應該優先破壞的西班牙戰船卻無人問津。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調集剩下的船隻攻打過來,德雷克才帶著那幫賺的盆滿缽滿的傢伙離開的拉科魯尼亞。思前想後,回本了,大賺了,回去吧,便打道回府了。
客觀的說,那一仗——或者說那次劫掠的確賺了不少錢,打擊了西班牙的北部經濟,但是卻沒有實現它的根本目的。西班牙海軍得到了喘息之機,利用大概半年時間,便基本上恢復了戰前八成的實力,重新回到了歐洲海軍強國隊列,英國再次進入了處處被掣肘的境地之中。
當然,西班牙也因此被幾乎抽幹了最後的營養和血液,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大爺還是他大爺。
這種狀況一直到四五十年之後,西班牙人和荷蘭人展開大決戰。荷蘭人是商人,習慣於刀刀見血、吃人不吐骨,這一仗打完之後西班牙方才徹底沒落,淪落為歐洲二流國家,直到今天。
當然,這是日後的事情,我們目前要面對的還是當面之敵!時間無多,計議已定,我便帶著準備好的艦隊繼續南下,準備實施我們的計劃!
願一切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