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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論引蛇出洞

  春季總是匆匆,轉眼到了四月底、五月初,夏天又向世人展示出她的熱情——溫暖的氣候、肥美的魚肉,以及頻繁的颶風!


  英西雙方在熟悉了對方的路數之後,開始進入了平穩的交替發展期,從我們哨探傳回的消息來看,西班牙又建造了超過十艘的大型帆槳並用戰船,看來他們是打算在「高、大、強」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

  而英國的戰艦則在荷蘭的金融資本注入後進一步改裝,越發「小、快靈」化了。同樣的噸位之下,西班牙的船隻數量只有英國的三分之一,這也進一步印證了雙方單體戰鬥力的差距。


  作戰會議已經召開了多輪,包括我在內的高層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西班牙人來攻打我們,而是西班牙人不按時來攻打我們啊!


  目前的天候、環境是絕對的利守不利攻,可如果西班牙人能耐住性子,拖到立秋之後、風平浪靜之時,則是嚴重的利攻不利守了。


  可是從偵查回的情況來看,西班牙高層似乎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以腓力二世為首的王室是堅定的主戰派,而德*古斯曼則與老阿爾弗雷德罕見的達成一致,成為了反對此時進攻的保守派。


  德*古斯曼做出這樣的選擇源自他對大海的熟悉,認為此時出兵於己方大不利;而老阿爾弗雷德則是則是出於對形勢和利益的把握——現在出兵性價比最低,所以兩人達成了幾十年來第一次握手言和。


  伊麗莎白一世聽到聽到這個消息后眉頭緊皺,她在我們的介紹下已經明白了天候的重大影響,自然是對西班牙人的轉攻為守感到壓力巨大。


  「那麼現在,我們有什麼好的辦法改變這種現狀嗎?」女王看完最新的戰報,沉默了良久方才開問道:「我是說,我們該做些什麼,不能被腓力牽著鼻子走的」!

  肯尼迪是個軍人,作戰很有一套,這個卻不拿手,於是包括傑克*布拉沃在內的眾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我。


  我淡淡的道:「女王陛下,其實最好的辦法就在您這裡,只要您勾勾手,腓力二世沒有不上鉤的理由!」


  伊麗莎白一世顯然不太理解我所說的「勾勾手」,並且似乎理解歪了,臉上顯出一絲不悅,皺眉問道:「勾勾手?墨西哥侯爵,這可是數以萬計的戰士、成千上萬的戰船、還有數不清的資本的結晶,怎麼能如同兒戲呢?」


  我微笑著道:「女王陛下,您是天選之人!引誘西班牙人出戰的事,可以說非您不可!」


  伊麗莎白一世似乎聽出些什麼,重新細細的把我的話又重新咀嚼一遍,抬頭問道:「請你具體說說,我該怎麼辦?」


  我微微一笑,如此這般說了起來……


  兩天以後,倫敦各界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女王陛下開始籌劃婚嫁之事,對方是一個絕對的非天*主*教*徒,結婚後,英國海軍將全力攻打西班牙中南美洲殖民地,作為獻給女王的新婚大禮!

  這則消息就像一巨大的炸*彈,重重的在人群中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或者說,一場聽不到風聲的巨大旋風,以極快的速度席捲了整個歐洲!

  包括荷蘭、瑞典在內的新教國家歡欣鼓舞,作為歐洲最強大的海軍國家之一,英國終於要彌補上可能被天*主*教侵蝕的最後一塊短板,變成徹頭徹尾的新教國家。


  以西班牙為首的頑固的天*主*教國家則怒不可遏,認為這是英國對羅馬教會的最高挑釁!

  而這一切的契機就是女王的婚事——在瑪麗被處決之後,通過聯姻成為了非戰爭手段改變英國宗教取向的最後一塊跳板。


  之前伊麗莎白一世一直對婚事閉口不談,就是想留給包括腓力二世在內的天*主*教眾一個念想,讓他們仍然對兵不刃血拿下英國存有著一絲僥倖。


  然而現在來看卻變成除了戰爭之外別無他法,這讓天主教徒感受到深深地被欺騙,深深地憤怒在他們的心中燃燒!


  事情還不止如此,在英國的消息傳來之後不久,包括拉科魯尼亞、巴塞羅那等港口城市忽然爆發了明顯針對守軍的攻擊行為!


  各個港口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這些人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破壞一番后又不知躲在哪裡隱身不見,只有留下來的熊熊火焰和濃煙仍然在向西班牙人昭示著這一切的真實性。


  尤其是拉科魯尼亞,由於地形突出、位置顯眼,被這些破壞者當做了主要的目標!

  一隊不清楚規模的船隊在深夜之時靠近了拉科魯尼亞,用暴風驟雨般的炮火襲擊了港口內部設施!

  等到西班牙海軍追出碼頭、出海迎擊之時,這支艦隊卻向著東北方向逃逸而去!


  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下令追擊,可是追了大半夜,迷濛的晨霧讓前方的艦隊彷彿隱身,他們只能悻悻然的返回拉科魯尼亞。


  卻不料就在他們出海追擊之時,另一支規模稍小的艦隊再次襲擊了拉科魯尼亞!在西班牙艦隊歸來之前,他們已經留下處處濃煙、以及大量的新教教義傳單,再次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當消息飛一般傳進西班牙王宮,腓力二世簡直出離憤怒了!在他的心裡,自己的祖輩用聯姻的方式將葡萄牙納入版圖,自己沒有理由弱於先人,兵不刃血拿下英國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腓力二世簡直覺得就像是一個無比沉重的耳光狠狠地當眾甩在自己臉上!

  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這是腓力二世對此事的認識,尤其是這該死的女人盡然如此狂妄,居然敢派出艦隊騷擾和襲擊自己?這是對天選之國的最直接的宣戰!

  出兵!出兵!軍議會議上,腓力二世用手中的權杖雜碎了面前能看到的一切!甚至包括一個因為心驚膽戰摔了杯子的侍女。


  下面的德*古斯曼和老阿爾弗雷德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這次只怕是勸不住了……


  果然,盛怒的腓力二世下令出兵,甚至揮舞著權杖喊出了「前進!以上帝的名義」的口號!


  事到如今,一場原本純粹的世俗戰爭被披上了神聖的宗教外衣,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再開口勸阻,老阿爾弗雷德只能無奈的看著


  浩大的艦隊冒著翻滾的海浪,在自己的老對手德*古斯曼帶領下去實施這前途未卜的北伐戰爭。


  他悵然的望著僅僅出港就用了兩天一夜的艦隊,心中若有所失。在他厚實的政治視野積澱看來,這次的戰爭十分蹊蹺,似乎有一直黑手在背後攪動著一切!

  不知為什麼,老阿爾弗雷德的心裡忽然浮現出那個東方人的面容。在他看來,那張看起來年輕的麵皮之下,似乎隱藏著一個令人擔憂畏懼的蒼老靈魂!

  是他嗎?老阿爾弗雷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摸了摸腰間掛著的明朝款式的玉佩,他的心裡只覺得冰寒徹底!

  似乎包括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墜入了一張巨大的網!這張網就像一個索套,裡面的人越掙扎,就被套的越緊,偏偏明明上套了還不自知!


  看著那些喊著口號、邁著整齊的步伐登船啟航的艦隊離港而去,他忽然覺得這些人彷彿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地獄之門!


  這些人有多少能回來呢?這會給國家帶來多大的損失呢?站在塞維利亞碼頭,老阿爾弗雷德幾次想要衝進王宮,拉住腓力二世的袖子,終止這可怕的一切!

  推遲兩個月!不!一個月,也許就能在戰事上主動的多!

  可是身邊的兒子——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小阿爾弗雷德卻攔住了自己。老阿爾弗雷德驚訝的回頭,看著兒子一臉疑惑。


  「父親。」近幾年成熟的很多的小阿爾弗雷德低聲道:「我倒認為這次的戰爭我們或許可以置身事外的。」


  老阿爾弗雷德皺著眉問道:「怎麼說?」


  他優秀的兒子拉著他,往遠離人群的方向走了十幾步,方才低聲說道:「德*古斯曼近年來日漸勢大,陛下也對他越來越倚重。如果這次能讓他栽個跟頭……」


  說著,眼裡閃過一縷陰狠的光!

  西班牙老軍務大臣沉默了一會兒,低聲望著兒子道:「可是,如果輸得太慘……我們的利益肯定也會受到損失!」


  他的兒子卻冷笑著道:「這麼大的國家,一兩次失利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對德*古斯曼個人而言,卻可能遇到難以逾越的天塹!」


  說著,他輕輕拉住父親的袖子道:「這個代價,是完全值得的!」


  老阿爾弗雷德仍然心有餘悸的道:「可是萬一……」


  優秀的兒子淡淡的道:「如果真的如此,我們就是新秩序締造的重要功臣!就憑這個,還有那些荷蘭的股份,足以讓我們世世代代做人上人了!」


  老阿爾弗雷德忽然覺得面前的兒子有些陌生,或者說,他進步的太快了!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年輕人的時代要來了嗎?

  終於,他不再出聲,轉過身來默默地望著風雨中遠離的艦隊末尾,心中若有所思。


  希望……希望不會走到那一步吧!老阿爾弗雷德心中默默地道。


  風急雨驟,艦隊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老軍務大臣嘆了口氣,轉身準備上車。在兒子撐開的雨傘下面。他再次回頭望了海面一眼,默念了一聲上帝保佑,便扭回頭,手腳一同用力登上了馬車。


  馬車絕塵而去,小阿爾弗雷德沒有上車,而是舉著傘,在港口上默默地站著。


  良久,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再次展開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將之撕的粉碎,揚手一揮,紙屑紛紛揚揚,飄落到猛烈舔舐著海岸的波濤之中!


  很快便隨波逐流,徹底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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