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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風雲將再起

  瑪麗*斯圖亞特死了。


  死於斷頭台,在幾個月後的冬日裡。


  對於她的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認識。


  在文學家的眼裡,瑪麗*斯圖亞特的死是凄美的。他們把她和瑪麗*安東內特——另一位斷頭王后相提並論。


  他們認為,瑪麗·斯圖亞特與瑪麗·安東內特的命運都具有奪人眼目的傳奇色彩,都是一個時代的最後化身,她們無可避免、身不由己的必將走上窮途末路。


  歷史是個大舞台,每個人都按照冥冥中的劇本演完自己光輝燦爛的、亦或是坎坷多舛的一生。但命運既然註定她們要演出一幕「落紅歸寂」的悲劇,她們便無法選擇。


  那便是她們的宿命。


  在史學家的眼裡,瑪麗*斯圖亞特的死是相應時代變遷波瀾的號角。在血腥的十六世紀,王室衰微,貴族分裂,騎士沒落,宗教改革,種種事端宛如瘟疫般波及了歐洲大陸,也包括隔海相望的英倫三島。


  在那個年代,人們漸漸對腐敗的羅馬教廷失去信心,而眼前的紛亂卻僅僅只是歷史變革的前奏!

  在法衣的隱蔽之下,還有一股更大更洶湧的暗流蠢蠢欲動,那便是為當時的統治階級、其實階層所憎恨的資產階級。


  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歷史前行的腳步,代表衰敗騎士階級的瑪麗·斯圖亞特與固守沒落封建王權的瑪麗·安東內特殊途同歸,她們終將埋葬於新時代的洪波之下。


  她們的殞命,恰是新時代到來的號角!

  在宗*教學家的眼裡,特別是保守的天*主*教學者眼裡,瑪麗*斯圖亞特倒下了,但是在很多人的心裡,她卻永遠的站了起來。


  正如瑪麗·斯圖亞特在臨刑前,曾在一件緞子衣服上綉過一句話:我的終結,就是我的開始。


  在她即將失去生命的前夜,她忽然明白了,只有自己悲壯的死,才是光榮的開始!全世界的天*主*教徒,以及羅馬教廷,都將銘記她作為一位偉大殉道者的死去,她必將載入史冊。


  她和她的同行者都認為,這是她對與她鬥爭了二十幾年的敵人——伊麗莎白一世的最後的、也是最大的成功!

  然而,歷史並不會因個人意志的改變而改變,即使那人是一個高貴的女王——人們並沒有對伊麗莎白一世的所作所為進行更多的苛責,所有人都尊敬與讚美這位將他們帶入黃金時代的女王!


  而這位偉大的女王此時正坐在我面前,拿著那張象徵著西班牙向英國宣戰的紙張發獃。


  而在這之前不久,還有另一張很類似的紙張,只不過落款的地方寫著法國,別的內容基本雷同。


  她默不作聲,重新將眼神盯在我的臉上,片刻之後,方才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我。


  「你有什麼對策?」伊麗莎白一世問道,眼神里沒有驚慌,只有壓力。


  我拿起那張紙,隨手扔在一邊,抿嘴一笑道:「這不意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伊麗莎白一世苦笑一聲,輕輕拍了拍桌面道:「有信心是好的。可是……」


  我微笑道:「女王陛下,這些年來您不是一直在備戰嗎?」


  伊麗莎白一世盯著我的眼睛,淡淡的道:「沒錯,我是一直在備戰,可這並不代表我們可以同時抗衡西班牙和法國兩個國家!」


  我點點頭頭微笑道:「這的確是個問題。」


  女王看見我的表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這麼說,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緩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用力抿了抿嘴唇,方才緩緩的道:「我在大明朝時就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對於這樣各懷鬼胎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


  「分化他們!」伊麗莎白一世雙目放光的道。


  我微微笑了笑道:「沒錯!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西法兩國的核心利益分歧不大,想讓他們之間發生戰爭,難度很大!」


  伊莎貝拉在一邊聽著,見我說完之後她姑媽眉頭深鎖,不由得著急道:「侯爵閣下,您到底想說什麼?真的有辦法嗎?」


  我對著伊莎貝拉笑了笑道:「辦法是有的,不過不是讓他們自相殘殺,而是想辦法讓他們瘸一條腿!」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轉頭望向我,我淡淡的望著伊麗莎白一世道:「在西班牙和法國之間,您認為哪個更容易攻破?」


  伊莎貝拉代替答道:「自然是法國了!」


  我挑了挑眉毛,饒有興緻的「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伊莎貝拉如數家珍:「腓力二世雖然橫徵暴斂,但是威望素諸,不經歷大的變故只怕難以取代。」


  我點點頭,伊莎貝拉繼續說道:「法國則不同,凱瑟琳攝政已歷二世,但此正所謂強奴壓主,必然不會長久。」


  我聽的暗暗點頭,這個姑娘見識卓越,思維敏捷,絕對是女王的一大助力。而且她自身條件卓越,樣貌才情樣樣優秀,就是不知為何女王一直把她留在身邊,不肯讓她出嫁。


  像這樣的優秀女子,一定會成為寶貴的籌碼,為女王牢牢拴住一方諸侯吧!


  我心裡暗道,說出來的卻是另一番話:「的確如此!如今法國,亨利三世暗弱無能,但是儲君來自納瓦拉的亨利卻是強勢非常。」


  伊麗莎白一世點頭道:「你們二人分析的不無道理,但是據我所知,亨利已與於日前改信天*主*教,恐怕與我們並非仍然一心了。」


  我搖頭笑道:「女王陛下英明,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亨利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戲碼罷了。」


  伊麗莎白一世明顯先是一喜,隨即疑惑道:「啟藍似乎對內情十分了解!」


  我無奈苦笑道:「當初亨利並不願意做出妥協,我似乎也對他說了同樣的話!」


  伊麗莎白一世挑了挑眉毛,良久才欣慰道:「東方的智慧果然博大精深!啟藍,若是你能助我取勝,我將給你世間最大的榮華富貴!」


  我向著伊麗莎白一世行禮道:「感謝您的信任!我必當儘力完成此事!為了您,為了我,也為了我至今下落不明的未婚妻!」


  女王沉默了片刻,忽然望著目光閃爍的伊莎貝拉說了一句:「我同情你的遭遇,啟藍。不過,總會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伊莎貝拉聽了這話,驕傲的聳了聳胸脯,就那麼默默地、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我自然明白伊麗莎白一世的意思,也明白那人世間最大的榮華是什麼意思。可是我真的沒有興趣介入她們混亂的關係之中,也沒有和那諸如羅利直流爭寵的意思。


  於是我再次開口道:「感謝女王陛下關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希望您能祝福我,早日找到我的未婚妻。」


  伊麗莎白一世似乎嘆了口氣,伊莎貝拉的目光也明顯黯淡了下去,但女王畢竟是女王,她微笑著望著我道:「也罷,先辦公事,再談私情不遲!」


  我自然笑而應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整個歐洲彷彿都陷入了一種狂熱之中,這是戰爭前的正常波動,這波動越強,戰爭的烈度一般就越大。


  西班牙開始集結兵力,法國也在波爾多一帶頻繁演習,倒是主要當事人英國沉靜如水,荷蘭也似乎沒有什麼過多的動作。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只不過知道的群體不同罷了。比如,傑克*布拉沃就曾詢問女王,為何大戰在即,作為強悍戰鬥力的墨西哥侯爵卻不見蹤影!?


  伊麗莎白一世據說當時笑了笑,說了句「他在他該在的地方,干他該乾的事呢。」


  老道的傑克*布拉沃自然閉口不語。


  事實上,此時的我已經離開了英國,至於我具體的位置,好吧,我在巴黎!


  更準確的說,我在巴黎西郊的一座莊園里。


  這裡是亨利的產業,戒備森嚴,外松內緊。


  其實按照歷史,亨利的繼位還要再延遲一些時間,可是按照如今的狀況,我們已經等不起了!

  我說不清為什麼,但是很明顯,很多情況確實已經提前了!如果我們還按照已知的歷史去應對,只怕會遭受到無法承受的沉重打擊!


  所以我提前來到了這裡,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幫助亨利取得王位!或者至少,讓法國變得群龍無首……


  昨天晚上,亨利裝作春獵的架勢,跑來偷偷會見了我,他很激動,甚至有些亢奮!


  目前的巴黎風起雲湧,各方面勢力的角逐已經接近圖窮匕見!

  亨利三世對自己母親的長期垂簾聽政、緊握實權十分不滿,多次在公開場合發出了反對聲音。


  凱瑟琳太皇太后則無動於衷,還總是把自己的孩子——亨利三世稱為不懂事的孩子。


  儘管語氣尚算沒有撕破臉皮,所以情況還能夠為元老院那幫老傢伙基本掌控。但他們卻沒有明顯的傾向性,似乎對這對尊貴女子的相愛相殺十分喜聞樂見一般!

  這就十分值得深思了。尤其是最近,凱瑟琳撤換了亨利三世身邊的侍衛隊長,理由是這個傢伙不夠衷心,怕有風險。


  但人人都知道,這個侍衛隊長從亨利三世出生時就在服侍他。這個人如果不忠誠,那世上便沒有忠誠一說了!


  亨利三世賭氣之下,扔下備戰的大事不管,甚至撇下了凱瑟琳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新侍衛隊長,帶著一些侍從來到丹楓白露宮,準備打獵取樂消遣一番!

  哦!還有這麼和諧的消息?我不由得笑望著亨利,直到看的他心裡微微發慌,我才微笑著道:「亨利我的朋友,或許你的大運真的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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