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能量守恆定律,孤立系統的總能量保持不變。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其他物體,而能量的總量保持不變。
這雖然是物理學原理,但是我一直認為,它在管理方面依然適用。任何一個新團體的成立,都是踩著老團體的屍體。一個朝代、一個國家、一個公司,都是如此。
見小野繼申不服氣,我制止了要發怒的立花道雪,要過了發言權。望著下面翹首以待的商會老闆們,我微笑著開口大聲問道:「各位朋友,你們加入商業聯合體的目的是什麼?」
下面的人不明白我的意思,說白了,不知道我是疑問句還是設問句。我又追了一句:「誰能告訴我你的想法?你!」
說著,指了指下面的一個商會老闆。那人見我指向自己,很是疑惑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點點頭,他看了一眼立花道雪,站起來道:「我是愛知家木業的老闆愛知從有。要我說的話,加入商業聯合體,無非就是想要個組織,必要時有人能提供必要的庇護罷了!」
我又追問一句:「那麼在之前的博多商業聯合會,你有感受到這種庇護嗎?」
愛知從有皺了皺眉頭,瞪了一眼渡邊嘉城,方問道:「孫……嗯,主席!我能說實話嗎?」
我心道:「安排你當托兒自然就是讓你說『實話』,不過這演技真不賴!不愧是立花道雪推薦的人選!」臉上卻正色道:「當然!我們只要實話!真話!心裡話!」說完,我心裡又補了一句:「我是正氣大俠!」
愛知從有頓時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態,指著渡邊嘉城叫道:「庇護?就他們?」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赫然是一本賬單!他憤怒的叫道:「在加入這個什麼狗屁商業聯合會之前,我的年貿易量在一萬七千立方到兩萬二千立方!自從加入這聯合會!」
說著,「群演」愛知從有用右手食指重重的虛剁著賬單,口水亂噴的叫道:「我的年貿易量就下降到四千至六千立方!為什麼?啊!在座的你們告訴我!為什麼下降這麼多?」
他怒不可遏的指著渡邊嘉城和小野繼申道:「還不是因為我和渡邊家的商會業務重合?這小野繼申名義上整合渠道,互惠互利,實際上卻是把我的資源明裡暗裡划給了渡邊家!我提出抗議,他就關閉了我的碼頭使用權!我的貨船在海上漂了整整兩個月不讓靠岸!木材都長毛了!」
聽到這話,渡邊嘉城毫無生氣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而小野繼申則陰沉著臉,想要開口辯解:「立花.……」
我大吼一聲:「閉嘴!沒有給你說話的資格!」
小野繼申對我怒目而視,立花道雪卻望著眾人道:「孫先生所說的,就代表我所說的!」
小野繼申頓時又把火氣按捺下去,定定的坐下,氣呼呼的聽著。
愛知從有滿臉鄙視的望著小野繼申,冷笑道:「怎麼?怕我說實話?你問問旁邊的老闆們,除了你的那些走狗,誰沒有受過你們的壓榨?對不對啊?大家!」
頓時,下面的眾商會老闆就像炸了鍋似的,七嘴八舌的開始控訴小野繼申的不是。
有一家商會的老闆還聲淚俱下的說,當初為了得到本就應有的碼頭使用權,小野繼申還逼自己獻出了年輕貌美的女兒!害的自己一家骨肉分離!那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一時間我都分不清他是托兒還是真情實感了!
最後和立花道雪確認了眼神,是個托兒!嗯,果然選的都是專業的!
小野繼申漲紅著臉辯解道:「我那是明媒正娶!佐佐木,你不要含血噴人!」
佐佐木擦了一把眼淚,又用袖口抹了抹鼻涕,方才哭叫道:「十姨太算你妹的明媒正娶!三年都給你生了三個娃了!你管過她死活嗎?」
小野繼申滿臉通紅,想要反駁,卻被下面的鬨笑聲湮沒了!
我等大家笑了一會兒,雙手下壓,示意安靜,又指著另一個托兒問道:「你呢?你來說說!」
這次跳起來的傢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物,就是那個「打……打.……打劫!把IP卡、IC卡、IQ卡都拿出來」的那位。這位中年人站起來后,刺啦一聲響扯開自己的衣服,指著自己胸口的一道深深的傷疤,眼淚汪汪的道:
「我……我是源內貿易的老.……老闆,源內偉!一……一個月前,就因為.……為我的貿易和小野家沖……衝突,小野繼申就……就派人半夜暗殺我!我是敢……敢怒不敢言啊!」
這哥們兒還是個結巴,但是感情表達卻是十分到位的,案例也十分典型!
小野繼申指著他叫道:「你胡說!官家都查證說,沒有明確證據,你憑什麼說是我?」
源內偉「笨嘴拙舌」,氣得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方指著身後說:「帶……帶上來!」
頓時,有兩名壯漢架著一個忍者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小野繼申一臉茫然的看著那個人。那忍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四處環視了一圈,忽然對著小野繼申叫道:「小野樣!當初沒能完成任務!卻被他反拿住了!我實在忍不住打,就招了!請您原諒!」
小野繼申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頭腦,指著那忍者叫道:「你胡說八道!你撒謊!」
那忍者咬牙望著小野繼申,惡狠狠的道:「小野樣!你當初答應給我兩千貫的封口費!現在我不要了,只求速死!你為何還要抵賴!」
小野繼申勃然大怒,指著那忍者向立花道雪叫道:「立花伊紀守!他撒謊!根本就不是他!那個廢物忍者早就被我秘密處死了!這個人撒謊!我根本不認識他!」
說完,他忽然驚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但是看到我和立花道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驚怒之下忽然恍然大悟,指著我們大叫道:「你們!你們聯合起來框我!」
這話一出,立花道雪「嗆郎」一聲拔出雷切,指著小野繼申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指責我!」
小野繼申知道今日絕對難以善了,索性也豁出去了,指著我吼道:「是他,就是這個姓孫的明朝人,他偷襲了我的商船隊!我的幾船貨物都無影無蹤!他是個強盜!海賊!」
立花道雪用「雷切」遙指著小野繼申道:「你不說這事還則罷了,說起來我就忍不住發怒!你那幾船貨物,全都在你們小野家在福岡的秘密港口被發現了!你這監守自盜的賊!」
小野繼申頓時驚的目瞪口呆,完全想不透我這「時間差」戰術的奧妙所在!
但他不甘心就這樣失敗,再次指著我道:「立花道雪!你不能偏袒他!這個明朝人昨夜派人到我家偷走了兩萬兩的銀票啊!」
立花道雪聽他直呼其名,反而一副冷靜下來的樣子,反問道:「你說他偷了你的錢,你有何證據?」
小野繼申咬牙道:「別人沒這個膽子!他們拐走我家的管家,問到了銀票所在,連夜偷走了銀票!連管家都不知所蹤!此事我絕不算完!我要一告到底!」
立花道雪點點頭,淡淡的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帶上來!」
小野繼申沒來由的心裡一涼!今天凡是「帶上來」的,沒有一個是對他有好處的。就在他獃滯的目光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自己家的管家!已經失蹤的管家!
太多的沒想到,小野繼申木然的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管家眼淚「嘩」的流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低聲,大哭道:「主家!你為了陷害孫啟藍,讓我帶著銀票先藏起來,卻為何又要謀害於我?難道就為了看起來更真實?為了陷害一個好人嗎?」
小野繼申指著管家,哈哈冷笑幾聲,半晌方凄厲的叫道:「你!你為何都要背叛我?」
管家「咚咚咚」磕了幾個頭,抬起身來,尖銳著嗓子叫道:「並非我背叛主家!而是主家背叛了我!」
說著,拿出一張字條,向著大家展示道:「你們看!這是小野繼申和渡邊嘉城的來往書信,約好了要一起舉事,陷害新來的刃海商會!字跡可鑒!還望立花大人明查!」
立花道雪拿過紙條,叫道:「拿一份小野繼申手書的字跡來!」言下之意是要對比字跡。
小野繼申突然叫道:「不用對比了!那是我寫的!」
到了此時,小野繼申已經是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齷齪事都在管家手裡操辦,連他都要背叛自己,那自己絕無幸理!
就在這時,小野繼申身邊的一個情緒激動的人站起來時,不小心撞了小野繼申一下,自己卻摔倒在人群里,看不清是誰,但倒下時似乎摔傷了腰,隨後便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
小野繼申卻顧不得這麼細枝末節,他心中無比凄涼,但多年來久經風浪的他還想最後一搏!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封當年用重金買來的將軍足利義昭的免罪手書!平日里都用油布裹著放在懷裡!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小野繼申伸手入懷,拿取那封手書,往立花道雪身邊慢慢靠近時,口中卻道:「立花大人,在下有一物要請您觀看!」
立花道雪皺眉問道:「卻是何物?」
小野繼申走到離立花道雪三步時,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神情獃滯的將手從懷裡掏了出來,手中還攥著一個白布小包!一臉不敢相信的盯著手中的東西!
我高叫道:「立花大人!他要使毒!」
立花道雪聞言,雙手持著「雷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是一招下劈!
小野繼申獃滯當場,半晌后,身上斜斜的出現一道血線!繼而「噗吱」鮮血狂噴,重重的倒在地上,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