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小姐出事了!
「轟隆!」
一道響亮的雷聲響起,大風刮開了緊閉的窗戶。
本就因今日的事情而心煩的老夫人,此刻愈發的煩躁,她抬眼朝窗外看去,卻發現原來還晴朗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昏暗了下來,烏雲壓頂。
屋外的梧桐樹,樹枝也被狂風颳得搖晃不休。
老夫人手中轉動的佛珠一停,皺著眉頭打量著外面的天色:「奇怪,我今日怎麼怎得有些心思不寧呢?」
就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添香的老嬤嬤笑了一下,道:「不過就是打雷下雨而已,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老夫人您呀,就是喜歡多想!」
老夫人的眉頭也漸漸的鬆了下來。
是了,今日發生的事情還不夠糟心嗎?還能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她暗笑自己果然年紀大了,越發的杞人憂天了,正打算繼續默念佛經,大門忽然被人撞開,門外的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今日有下人發現大小姐渾身是血的倒在竹林里!」
「咚。」系著佛珠的繩子斷了,數十顆佛珠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窗外閃電一閃,瓢盆的大雨落了下來。
「嘩啦——」
大雨密密麻麻的落下,天色眨眼間黑色如同夜晚。
老夫人在下人撐起的雨傘下,腳步匆匆的朝著景寧的院子趕去,剛踏進門,便瞧見了躺在床上的景寧,房間中還有未清理乾淨的血跡。
「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夫人又驚又怒,快步上去,將景寧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遍,確定身上沒有什麼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目光深寒,自在場的下人身上一掃而過。
被她掃過的人,都忍不住低下頭去,瑟瑟發抖。
其中兩個丫鬟跪了下來,不敢抬頭看老夫人一眼,「稟告老夫人,發現大小姐,是奴婢兩個人,奴婢今日去竹林,進去就瞧見大小姐倒在那裡,身上全是血,還有一個丫鬟,肩膀上中了一刀。」
老夫人眼皮一跳,心中一驚。
竟然有人在丞相府對丞相府的大小姐行兇?
這還了得!
她臉色難看,正想要叫人去找楊氏來,外面便傳來了下人的聲音:「楊姨娘。」
她臉色陰沉:「你還有臉來!」
楊氏來這裡,自然是為了塑造自己慈祥的長輩人設,順便來看看景寧死了沒有。
然而她才剛進房間,便得來了老夫人的一聲厲喝。
她目光一沉,斂下眼底的怒意,恭敬地垂手:「兒媳不知道母親說的是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安兒離去前將丞相府交給你照顧,可你是怎麼照顧的?你的女兒宴會上醜態畢露,后宅里又出了這種事情!這丞相府,如果繼續交給你,那還了得!」
楊氏目光一閃,對老夫人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楊嬤嬤立刻上前為老夫人順氣,輕言細語,「老夫人,這也不能怪楊姨娘,當務之急是要抓住那在丞相府作亂的人啊。」
老夫人這才冷靜下來。
「你說的不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我丞相府作亂?」
提起作亂之人,楊氏眼中的光輝更冷,擔憂的開口道。
「母親,那賊子既然殺人,想必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景寧遇到她.……應該,沒出什麼事情吧?」
楊氏的話,擔憂自然是假的。
而她話中的意思,是個人都能聽出來,無非是懷疑景寧遇到賊子,被人毀掉了貞潔。
老夫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冷冷的朝她掃視過去。
楊氏惶恐的低下頭。
這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了虛弱而細微的聲音,「水,水,我要喝水。」
老夫人和楊氏都是一驚,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老夫人快步走了進去,便看到景寧已經醒了,縱然醒了過來,但她的眼神仍然有些渙散,此刻正虛弱地靠在窗邊,由自己的丫鬟喂水。
「祖母。」
看到老夫人,她的眼眸清明了一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老夫人止住了她的動作,慈和地看著她。
「景寧,跟祖母說說,你是怎麼暈倒在竹林里的?」
聽完了她和楊氏的對話,景寧當然知道,這是老夫人在變著法子的向自己查探,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被毀掉了貞潔。
她心中無聲的笑了笑,臉上卻是露出一抹慌亂。
「好可怕,祖母,真的好可怕,我真的沒有想到那個老嬤嬤居然會殺人。」
她語不成調,神情恐懼。
然而老夫人卻從她的口中聽出了重點——
「老嬤嬤?你遇上的是個老嬤嬤?」
一旁的楊氏心中一個咯噔,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景寧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太過慌亂,她抓緊了老夫人的手。
「對,就是一個嬤嬤,年紀很大了,弓著背,滿臉皺紋,臉上的皮膚就好像樹皮一樣,說話也粗糙不已,我從妹妹院子里出來的時候看到她摔倒在地,就把她扶起來,讓碧華幫她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可她們才走了沒多久,景寧就聽到了慘叫聲,跑過去,跑過去.……」
越說到後面,景寧的身體就越是顫抖。
年紀很大,弓著背,滿臉皺紋,臉上的皮膚好像樹皮一樣?
老夫人蹙起眉,在腦海中仔細的搜索著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
年紀這般大的,在丞相府都是老人了,其中不泛有七老八十的,但在老夫人的印象中,似乎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
而楊氏的心中則是一緊。
這描述的不是李嬤嬤嗎?
對於滿臉驚慌的景寧,老夫人出人意料的細心安慰起來,「是嗎?那後面呢,還沒有發生了什麼,景寧不要怕,跟祖母說說?」
「之後,之後……」
景寧低聲道:「我跑過去,就看到那老嬤嬤正在跟一個穿著青衣服的人打架,後來那個老嬤嬤打架輸了,就跑了,那個青衣服的人也跑了,我走過去,就看到碧華倒在地上,全都是血!」
她說著捂住了臉,一副害怕不已的樣子。
沒有人會懷疑景寧這一刻的情感流露。
哪怕是時時刻刻想著算計景寧的楊氏也是一樣。
因為在所有人的眼中,此時的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年紀,被保護的很好的還未及笄的大家小姐,一個嬌慣了的大家小姐,害怕鮮血和死人,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只有景寧知道,她手掌之下的那雙眼睛,有多麼的冷靜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