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鄭衛之戰
「子云,你要明白,任何時候戰爭的開銷都是一筆天文數字,那時候你師父他承受不起這筆費用。」崔富開口道。
鄧子云知道,義父說的戰爭自然是鄭衛之戰,條款上也寫的清楚,十六年前師父欠下了多少債務。
「一個國家歸根結底還是需要經濟,戰場上繳獲敵人一柄利刃等於己方收穫三柄利刃,說是一場血肉相接的戰爭,實際上在無形當中更是一場商戰。」崔富道:「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瞞著你,有些事你的確應該知道知道。」
鄧子云愣了愣,在崔富身邊座下。
崔富看著身邊的鄧子云摸了摸魚竿道:「當時你師父臨危受命,領著五萬殘兵出征,那時的鄭國千瘡百孔,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前線吃緊,衛國大軍步步緊逼,朝中更是奸臣當道,五萬人想要抵擋衛國三十萬軍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首先便是軍械問題,你師父臨時拉起來的五萬殘兵敗將很多人還是那些鋤具,鄭國當時國庫已然空虛,就算是有錢也被那些奸臣私吞囊中,根本不可能交給你師父用於籌措軍費,無奈之下你師父只能找到我,一番說辭之下,我同意借給你師父第一筆軍費,那筆軍費足夠你師父裝備五萬大軍,這便是放在上面的第一張借據。」
「那時候我雖然是一方富甲,可本質上也只是一個商人,對於商人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利,鄭國,衛國對我來說並沒什麼兩樣,能夠借給他第一筆軍費也只是看著他一腔熱血,沒想到你師父竟是勝了,雖是慘勝,可是遏制住了衛國進攻的腳步,讓衛軍在鋒口停滯不前,給鄭國帶來了一絲希望,憑著這股希望,他第二次找到了我,希望我再接軍餉給他,他打算收整殘軍再戰。」
「一次的勝利並不能代表什麼,朝廷依舊是烏煙瘴氣,連像樣的軍費都波不齊給你師父,能給你師父的僅僅是一道道的口頭封賞,一些虛銜,對打仗毫無用處,這一次找到我的時候我心裡也不知怎麼想的,又借給了他十萬軍費,他憑藉著十萬大軍,將衛軍擊退回了江口,一時間整個鄭國境內無不歡呼,可誰又能知道,在你師父鄧明光輝之下身上的負債何止千萬,當時如果我停止供給鄧明軍費,甚至向著鄭國索要這筆錢財,鄭國必然會再度陷入混亂,也是在將所有衛國逼出江口,鄭國收服所有失地的時候你師父第三次找到了我。」
「這時候他所有的軍費再度耗盡,兩次的軍費花度我差不多用盡了多年積蓄,想要他還錢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說他,就算整個軍隊加起來恐怕也不足借據的一個零頭,這時他給了我一個提議。」
「衛國進攻鄭國是因為有利可圖,衛軍雖退,可是掠走了大量錢財,那些錢是鄭國百姓祖輩一代一代攢下來的,只要將那些錢拿回來,必然能夠還上,並且如果攻進衛國,那更是一筆可觀的利潤,甚至可能是我借出去的幾倍還不止,說真的我心動了,於是我變賣了許多產業湊齊了他所需的軍費,大軍一路高歌,即將兵臨衛國國都,要看所有的一切都要收成的時候,鄭國當時的皇帝突然下令讓鄧明止軍駐守,派人進去談判,那時候的談判等於要這深入衛國十多萬軍人的性命。」
「十多萬大軍多一日都是天價的消耗,而衛國也是知道了這一點,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時間,這次到了我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錢財繼續供給鄧明養軍,鄧明也見大軍遲遲不能推進,於是違背了皇命,帶著軍隊再次進軍將衛國的主盡數殲滅,衛國惶恐,慌忙之中,以鄧明不聽鄭皇命為由,派遣人從中挑撥朝中文武關係,你師父不得不從中退軍,回朝之後一怒之下竟是棄了官帶著你歸隱,而那筆錢我也一直沒機會要回來,直到今天你出現在這裡,現在你可知道你昨日的回答有多重要了?」
話到了這個地步,鄧子云也算是知道了,若是昨日的鄧子云回答不讓崔富滿意,那這筆債估計他馬上就會去收回,整個鄭國將要再陷入水火之中。
現在崔富將東西交給自己,那就說明了,這些借據可以讓他隨意處置,錢自然是不用還了。
師父出兵征戰多年,以十萬大軍一年的糧食來算,一年要消耗足足六百萬石的糧食,其中還不包括勞力,車馬,軍械。
兩年的征戰下來,這筆借據上積累的債務足足達到三千萬的數目,即便是如今的鄭國中興也還不起這筆費用。
「子云在這裡代師父,代鄭國百姓謝義父當年慷慨之舉。」鄧子云扣謝。
眼看著頭快點地的時候,崔富將手伸在他面前。
「我既然將他交給你,說明我已經放下了,人老了,終究是什麼都帶不走,這筆帳就當做對鄭國百姓的恩澤,你更是我的義子,你我父子二人,為了你,我也不會去追這筆債。」崔富坦然道。
若是說天下眾人,鄧子云之敬佩過兩個人,一個是他師父,一個是凌叔,如今在他心裡倒是多了一個便是他眼前的義父。
「好了,時候也不早你,你的來自也不止這一個,你這次來也是為了回歸軍營的吧。」崔富開口道。
鄧子云沒有否認,點點頭。
「陛下剛下封賞,軍中還有諸多事務等著我回去處理,不得不回去。」鄧子云道。
這一點義父他絕對是了解自己的。
「你回去可以,作為你的義父我問沒送你什麼東西,他們三個是我收養的孤兒,對我忠心耿耿,一直以來負責的都是我的安全,你這次回去便將他們三人帶在身邊,這樣我也安心一點。」崔富道。
「不可。」鄧子云看了他們一眼,這三人一身橫練的肌肉,任何一個出來恐怕都不必同岳館長差,甚至比起夭文也只是在一線之間,這樣的人又怎麼能輕易給他:「他們既然如此重要,義父更不可以將他們交給我,義父的安慰比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