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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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幽寂的碧落山被漫無止境的黑夜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四周妖魔隱隱肆動,冥冥中彷彿有低低哀嚎。煉妖池中的紅衣女子眨著水波般霧色朦朧的雙眸望向天上那輪圓月,口中言語點點哀傷:「這幽月雖美,到底也逃不過這千年如一日的寂寥…」說罷,那封印在煉妖池上空的鎖妖符被她一掌破開。


  「我倒要看看,他何時會找得到我。」紅衣女子嘴角勾起嬌俏的笑意,轉瞬沒了蹤跡。


  稍縱即逝的紅光剎那照亮了整座碧落山,無數妖魔蠢蠢欲動,企圖掙脫鎮妖咒的束縛。忽一道白光閃現,一柄長劍穩穩刺進碧落山的山巔之上,不消片刻,四周靜若空山。


  煉妖池旁多了個白衣男子,他俯身傾了一捧池中之水,夜來晚風微起,吹動他側耳邊如夜色般的長發。


  阿沅…


  他眼裡閃過戚戚涼意,兀自低喃了一個名字。


  壹


  臨州北城的逍遙酒坊突然多了個貌美如花的老闆娘,聽說不論多麼無情的人只要見了那名女子,便會被迷得暈頭轉向,日日都要往那酒坊里跑。逍遙坊的東家李之一自然樂得喜不勝收,若不是那日他偶然救得那名女子,逍遙酒坊便也不會如今日般生意紅火,財源廣進。


  逍遙酒坊里每天都坐滿了人,傾城斜倚在賬台前,饒有興趣的聽著酒坊里的人高談論闊,大多數男子聽聞這傾城姑娘還尚未婚嫁,紛紛帶了各種奇珍異寶禮贈,以求能夠博得傾城的歡心。


  李之一剛踏進酒坊,便見眼前一群人圍著傾城打轉,他三兩步鑽進人群中,叨擾著讓諸位客官好生吃酒,莫要擾了傾城姑娘的清凈。幾番言語后,眾人三兩散去。李之一滿臉通紅的望著傾城道:「姑娘可是累了,不如去客房裡歇著吧。」


  傾城單手托起下巴問:「李之一,我一個女子無名無分的呆在這裡,可是招惹了什麼風言風語?」


  李之一聽后,以為傾城是要打算離開,忙開口道:「姑娘多心了。」他猶豫片刻,終是吞吞吐吐的開口:「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娶姑娘為妻,你要在這裡多久都不會有人說一句不是,只是我怕姑娘不願…」李之一話到嘴邊,幾分委婉,幾分留情。


  若說他也是青年才子,容貌俊朗又體貼溫柔,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講都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而李之一心中所想,傾城又何嘗不知呢,那個男子,他不止是想要娶她為妻,更多的是為了將她永遠的留在酒坊里,如此,他便能日進斗金,富甲一方。


  「好啊。」傾城沒有半分猶豫便應允了他,李之一聽后,異常興奮的抓住她的手:「承蒙姑娘厚愛,我現在就去為你備份厚禮相送。」他說完,一個箭步衝出了門。


  貳


  若是能永遠的離開一個地方,不再去為一個人活著,看不到他的臉,聽不到他的聲音,忘掉他,有一個重新的開始,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傾城將眼前的桃花釀一飲而盡。凡人都說,酒能解憂,亦能消愁,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越喝,內心便會多出幾分清苦的愁悶,她抬起頭,精巧絕美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一閃而過的欣喜,湖水般清澈的雙眸定格在酒坊外的招牌旁,時間停止,甚至連空氣都不再流動。


  直到坊外那抹白色的身影越來越近,近到與她咫尺之距,兩目相望。


  「凡間可還好玩?」白燁一襲白衣與她對立而坐。


  傾城這才回過神來,方知此刻竟不是一場夢。她臉色微醺,泛起朦朧般的桃花色,笑看著對面的男子道:「聖尊?白燁?我還以為,你就這樣放我逃跑了…」


  「凡間確比碧落山熱鬧的多,你也停留多日了,明日虛禪會來接你回去。」白燁語氣無波無瀾,也沒有絲毫怒氣與嗔怪,像是平常他與她在碧落山說話一般。


  「不,我不回去。」傾城低頭撫弄起懷中的酒罈子,似在賭氣。


  「凡間不是你該停留的地方。」白燁道。


  「這酒坊的東家李之一說了,他喜歡我,會娶我的。」傾城得意的看著白燁,妄圖他的神情有絲毫變化。


  然而白燁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你是妖。」


  「妖又如何?」傾城抬起倔強的雙眼:「我看過凡間的戲摺子,那上面說有一個叫白素貞的蛇妖,和一個叫許仙的凡人相愛了。如今換做了我,有何不可,難不成你是那多管閑事的法海,殺了我不成?」


  白燁搖了搖頭,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他起身走到門口,又頓了一下回頭道:「我在碧落山等你。」


  傾城假裝毫不在意的別過臉去,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直到那抹飄飄白衣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四周又恢復了熱鬧的景象,傾城伏在桌上,把頭深深埋在臂彎里,兩肩似在隱隱顫動。


  等到了第二日,李之一剛把娶傾城的聘禮抬回家門,頃刻間風雲大作,天幕瞬間被烏雲遮去大半,偌大的庭院里,突然多出了一個老道,而傾城就站在他的身後。


  李之一見了傾城,正想拉她去查看聘禮,沒想走近才發現還有一個道士。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院子里?」李之一心有幾分驚慌。


  那老道長嘆一聲,忙將他拉至一旁:「你啊,遇見妖怪啦。」


  李之一心中陡然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老道:「你,休要騙我!」


  「你若不信,自己看看便知道了。」說完老道拿著一面像模像樣的鏡子照向傾城,李之一往那鏡中一瞧,頓時被嚇得跌坐於地,裡面竟只有一副白骨,他爬到老道身邊:「道長救我,救我啊…」隨後爬著逃出了庭院。


  老道嘿嘿一笑,頃刻化成了一個約摸十二歲的孩童。


  那是聖尊座下的仙童,虛禪。


  「聖尊一眼沒看好你,你便溜了出來,今日我特來接你回去,快跟我走吧。」小仙童瞪著圓鼓鼓的眼睛看著傾城。


  傾城無奈點了點頭,隨他回了碧落山。


  叄


  碧落山的景色千年不變,這裡是世間妖魔最終的歸屬地,永遠都散發著一種恐懼,幽怨和被殺的不甘,傾城總也想不明白,白燁為什麼會願意待在這樣的地方。


  她望向獨自站在山巔之上的白燁,那一襲孤寂卻又傲立與天地的背影,彷彿已經承受了幾千年的孤獨和寂寞。


  「回來了。」白燁輕輕開口,轉身便到了傾城身旁。


  傾城點頭,一襲紅衣招搖如火,她赤腳走到煉妖池邊,腳尖清撩池水,一股熟悉的刺痛感頃刻爬滿了全身,她忍住陣陣疼痛,整個人浸在了池水中央。


  「白燁,你用這池水浸了我幾百年,為什麼我還好好的活著?」傾城故作輕鬆地從池中央走到池邊上,仰頭望著白燁。


  「不必多問,再過一段時日,你就不再是你,她也會回來了。」白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突然俯下身像個孩子般對傾城說:「我有辦法了,阿沅,我會讓你早日回來的。」他說完迫不及待的匿身去了九重天宮。


  「阿沅?」傾城一頭霧水的念著這個名字,幾百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白燁口中這樣溫柔的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聖尊…他好像永遠也放不下自己的那份執念啊。」虛禪在一旁晃著自己的小腦袋幽幽嘆道。


  「小仙童,阿沅是誰啊?」傾城喚著虛禪:「為什麼白燁看著我卻說出阿沅這個名字。」


  小仙童也有些驚愕的跑到傾城面前問:「你在聖尊身邊幾百年,竟不知阿沅是誰?」


  傾城茫然搖了搖頭:「他從沒提起過阿沅這個人,我只是感覺有時他看我的時候,不像是在看我,彷彿是透過了我,在看另一個人。」


  「那,由此說來,你必然也不知曉自己的身世了。」小仙童歪頭看著傾城:「真是只笨妖怪啊!」


  傾城氣得嘟起了小嘴,卻也無力反駁:「那,你快告訴我,阿沅是誰,我又從何而來。」傾城這才發現,自己活得這幾百年的歲月里,竟對自己,對白燁一無所知。


  「那我便與你說說吧。」小仙童有模有樣的坐在一顆大石頭上,搖頭晃腦道:「阿沅啊,是上古時期名震四方的女戰神,聖尊幼時自見到阿沅上神的第一眼便心生愛慕,日日隨在阿沅身後,可是那個阿沅上神似乎並不喜歡聖尊,只當聖尊是個孩子。後來,阿沅上神嫁給了天界的另一位上神,隨後在一場神魔大戰中與她的夫君雙雙殞身,護衛了神界的萬年無憂。」


  「這麼一說,這位女戰神還真是令人敬佩呢。」傾城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語道:「原來阿沅上神是他喜歡的人啊。」


  「而你呀,不過是聖尊想要復活阿沅上神的一個器皿。」小仙童隨口說道:「那年阿沅上神仙身隕落,殘損的元神無意間落在了凡間的一堆白骨上,那些白骨無人掩埋,吸食了日月精華繁衍出了媚身,最後聚集化成了媚骨,媚骨有靈性,加之上神元神的滲入,由此便幻化出了一個你。」


  傾城一愣,腦袋嗡的一聲炸開:「器皿?我的身體里有阿沅上神殘留的元神,所以,我只是白燁復活他心上人的一個工具…」她浸在煉妖池中,全然忘了池水灼身的痛苦:「那,他是要殺了我吧?」她的嗓音低沉,聽不出話中悲喜。


  「也不全是,按照聖尊的意思,你現在的身體是由你的媚骨媚靈掌控的,是妖識,聖尊想要煉妖池水噬掉你的妖靈妖骨,這樣一來你就不會有妖識,阿沅上神的破碎元神依附在你的身體里,日益養精生息,便能重生,恢復神識。」


  小仙童說完又皺起眉頭:「我覺得這種方法太荒謬了,根本行不通,可是聖尊他卻一味的堅信只要這樣做,阿沅上神便能重生。」


  那是他千年以來的一個執念,局外人清,局中人迷,如是而已。


  肆


  傾城一個人獃獃的望著天邊,從東方日出一角到西方晚霞遍布,星辰皓月,懸上夜空。


  怨念深重的血妖不知何時竟慢慢爬到了傾城身後,正想用它那細長的獠牙在她肩上咬開了一個血口。


  「大膽妖孽,膽敢犯我碧落山!」長劍頃刻間劃破血妖的身體,一聲慘叫響徹碧落山。


  傾城受驚般回過頭,只見白燁手執長劍站在自己身後,一襲白衣上沾染了點點血跡,像是從黑夜裡綻開的花。


  「你這般不小心,是想讓那血妖把你吃掉嗎?」白燁自手中幻化出一個玉瓶,瓶中點點幽綠色的液體在緩緩流動,他斜傾瓶身,就要將那幽綠的液體倒進煉妖池中。


  「是不是所有的妖在你眼裡,都是卑賤醜陋的怪物?」傾城忽然開口。


  他手中的動作忽然停下:「妖者,蠱惑人心,傷人性命,焉能留之。」


  「那我呢,你現在是不是就要殺了我?」傾城望著他手裡的東西,笑得有些難過:「這也是必然的吧,我是阿沅的器皿,我死了,她就會活過來。」


  傾城看著白燁頓了頓:「其實,妖也並不想成為妖怪的,就像我。我若不是我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自出生之日起只是為了另一個人的復活而存在。如果我是個凡人,有一間木屋,種幾棵桃樹,和喜歡的人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那該多好啊。」


  傾城說完,漸漸將整個人沉進池中。


  白燁聽后一愣,這才發現原來這幾百年的歲月里,媚骨不再只是一個媚骨,她有了妖識,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他呢,卻只當她是個嘰嘰喳喳會說話的工具,從未理會,過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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