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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回帝京(插播小劇場)

  秦灃被她推倒,仰躺在沙地上,臉上帶著滿足的傻笑。


  頭頂是刺眼的陽光,他卻不覺得難受,直直地望著天空,上面漂浮著幾朵白雲。


  心情好,看白雲都覺得是笑臉形狀。


  肖瓊確定了,他是裝的。


  根本沒有受傷,也沒有他表現的虛弱,更加沒有快死了。


  一切都是假的,他在演戲,設下一個圈套,看著她想傻子一樣跳下去,然後他露出得逞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可不是愚蠢嗎?

  枉她自詡聰明,自詡演技過人,連對方拙略的表演都看不出來。


  她剛剛都說了什麼?

  如果他能活下去,她就答應跟他在一起。


  全是狗屁!


  肖瓊站起來,手掌的鮮血,身上作訓服上染的鮮血,臉上掛著的淚痕,無一不在提醒她的傻氣!


  傳話的那個哨兵心虛地躲在牆壁后,縮頭縮腦地往外看。


  肖瓊自嘲地笑了。


  好大一齣戲,宮爺都被收買了,成為這齣戲的配角。


  「秦灃,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她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謊言拆穿后的憤怒。


  平靜的樣子才是最可怕的。


  秦灃一愣,嚇得從地上爬起來,「你聽我說……」


  「滾!」肖瓊抬高腿,一腳踹到他的胸膛上,「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讓你從我的眼前消失。」


  秦灃捂著胸口後退一步,咳嗽了一聲,臉色更白了。


  「還裝?」肖瓊冷哼一聲。


  「我沒裝,我是真的失血過多。」秦灃解釋了一句,不等他說更多的話,肖瓊已經大步走進特訓營。


  躲在後面的哨兵眼神閃了一下,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秦教官好像玩砸了……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秦灃怎麼甘心放棄,他捂著胸口努力追上肖瓊的腳步。


  她走得太快,他不得不跑起來追她。


  「肖瓊,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解釋?」他邊跑邊說,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騙你是我不對。那是因為你的心思太難測了,我想不出別的辦法知曉你的心意,只能這麼做!」


  肖瓊抿緊唇瓣,任憑他說破嘴皮子,她也不肯說一個字。


  秦灃撓了撓頭,頭疼欲裂。


  這種結果在宮小白的預料之中,但她並沒有教他怎麼做才能求得肖瓊的原諒。


  一遇上動腦筋的事,他就沒轍。


  「肖瓊,我不明白,既然你對我有感覺,為什麼不承認,你願意接受我我很開心,我也會讓你開心,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他想象不出詩情畫意的字句,全是大白話,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閉嘴!」肖瓊終於願意理他了,儘管說的話並不好聽。


  她停下腳步,轉身面朝他。她的作訓服被他的蹭上了一片血跡,看起來有些狼狽。


  肖瓊目光冷冷地凝視他,「你錯了,我對你沒感覺。」


  「你口是心非,那會兒你明明說了……」秦灃唇畔染了一絲笑,期盼一抹笑容能緩和現下僵持的氣氛。


  「我說什麼了?」肖瓊再次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說跟你在一起就是真的嗎?你都能演戲騙我,我為什麼不能騙你?」


  秦灃嘴角的笑容凝住了,像水速凍成冰塊,「你……什麼意思?」


  肖瓊一字一頓地道,「意思就是我也在騙你。我以為你快死了,想讓你了無遺憾的死去,所以我說了違心的話。呵呵,我總不能讓你死不瞑目吧。」


  「我不信。」秦灃說。


  他親眼看見她流眼淚了,淚水砸在他臉上那樣沉重。她還握著他的手貼在臉上,他的掌心現在還殘留著她面頰的溫度。


  他不信她對他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肖瓊推開他,「你愛信不信。」


  沒有再與他糾纏理論,肖瓊從另一條道離開。


  那是回住處的路,她不能穿著一身帶血的衣服去訓練場。


  閆左拎著水杯從秦灃所在的道路經過,盯著他愣了好幾秒,「你詐屍了?」


  「去你的!」秦灃火氣上頭,「你才詐屍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秦灃默默地端著餐盤湊到了宮邪那桌。


  「滾開。」宮邪簡單粗暴。


  他喜歡一個人安靜吃飯。除非,對面坐著宮小白。


  秦灃賴著不走,筷子紮起來一顆紅燒獅子頭,「爺,我把她惹怒了,她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我。」


  宮邪沉默不語,低頭吃飯,沒興趣聽他失敗的感情史。


  秦灃:「爺,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宮邪始終堅持沉默是金。


  秦灃自討了個沒趣,居然奢望宮爺開解他,呵呵,他一定是腦子瓦特了,再不就是流血過多人傻了。


  肖瓊端著餐盤從另一邊過道經過,秦灃剛準備站起來打招呼,她就轉身背對他而坐。


  留給他一個背影。


  兩人最近一段時間的關係已經夠僵了,鬧了這麼一出,僵得不能再僵了。


  「唉……」


  秦灃嘆了口氣,為什麼他的感情就這麼坎坷。


  宮邪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失敗的原因在哪兒嗎?」


  保持沉默的人終於開口了,秦灃打起精神看著他,「在哪兒?」


  「腦子太笨,魅力不足。」宮邪丟下一句話,端著吃完的餐盤離開。


  秦灃:「……」


  我跟你什麼仇?要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插我一刀?


  秦灃自然不知道,宮邪出言打擊他,因為他打擾了他安靜的用餐時光。


  ——


  再次走投無路的秦灃,只好求教他的軍師宮小白。


  聽完他講述整個劇情,宮小白絲毫不驚訝結局,「我說什麼來著,提前就警告過你,此計有風險,使用需謹慎。不管你怎麼做,肖教官生氣是肯定的。」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秦灃站在門外抽煙。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肖教官。」宮小白把手機開了免提,丟在桌子上,下床倒了一杯開水,拿起電話接著說,「不過——」


  「不過什麼?」


  「按照你描述的,肖教官應該不是對你毫無感覺,至少有20%的可能性是喜歡。」宮小白說了個較為精準的概率。


  秦灃聽了大為不滿,「才20%?!」


  「知足吧你,你知道你喜歡的人剛好喜歡你的概率有多低嗎?」宮小白濃濃的鄙視語氣透過手機傳了過去。


  秦灃心裡好受了一點,又想起了白天肖瓊的冷言冷語,「她說了那是她在演戲,你怎麼確定她對我有感覺?」


  宮小白扶著額頭,仰天嘆了口氣。秦灃此刻要是站在她跟前,她估計會把一搪瓷缸子的熱水澆在他腦袋上。


  「你腦子太笨!看不出肖教官是怪你欺騙她,故意說的口不對心的話!」


  秦灃:「……」


  你腦子太笨。


  這句話怎麼聽著有點熟悉。


  猛地想起中午吃飯的時候爺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嘖,這對「扎心夫妻」非常默契了。


  宮小白靠在床上,「誠心建議你,這種情況下就別耍花招了,老老實實的死纏爛打,也別再逼肖教官承認喜歡你了,以她的脾氣,越是逼得緊,越是反彈得厲害,別把她逼進死胡同里了。」


  宮小白拍拍身上的小被子,自從當上了紅娘,她覺得自己說話更有哲理了呢!

  那邊的秦灃靜默了許久。


  現在想起來,這齣戲不是全無用處,至少,讓他看清了肖瓊的心思。


  他以為她是一塊完整的冰塊,其實不是,她是有裂縫的,他還有消融她的可能。


  「喂?」宮小白喚了聲,該不會把他打擊慘了,他正躲在某個角落裡偷偷哭泣,忘了掛電話。


  「行,我知道了。」秦灃丟掉煙頭,火星子在夜裡忽明忽滅,他抬腳踩滅了,「謝了。」


  宮小白笑了笑,祝他成功。


  兩人同在特訓營呢,低頭不見抬頭見,總不可能一直保持著僵局。只要秦灃堅持不肯放棄,只要肖瓊對他還有心,他們會在一起的。


  缺少的是時間。


  跟宮小白通完電話,秦灃的心情平復不少。已經確定了肖瓊的心意,他有的是時間陪她等下去。


  特訓營里日復一日,重複著單調無聊的日子,過得最快。


  光是看著宮小白就知道,剛來時她還是個小姑娘,現在已經嫁做人婦。算算時間,她居然已經在軍營里待了兩年。


  不可思議。


  當初爺要帶她來軍營,他和曹亮都持反對意見,認為以宮小白的性格在軍營里熬不過三天,鐵定哭著要回來。


  一晃眼,已經過去兩年了啊。


  裝了手機,秦灃抬步往訓練場的方向走。


  還有半個小時夜訓結束,正好能送她回去,哪怕一句話不說,他也心滿意足。


  如果說前幾天,特戰隊員們能感覺到他們的肖教官心情不好,那麼今晚,他們可以確定,肖教官的怒氣指數到達了頂峰。


  「速度!跟你們強調了多少遍,速度提上來!你們一個個晚上沒吃飯嗎?!這打的是棉花拳,還是軍拳?要是真正的對敵,你們這個狀態,早就被打得爬不起來了!」


  肖瓊皺著眉,一邊數落他們訓練不用心,一邊親自上去「指導」。


  有人出拳的姿勢不對,她就一手劈下去,「抬這麼高幹什麼?這一招攻擊的是對方的腰腹,不是臉。」


  那個被她用手刀劈過的男生,痛得懷疑人生。


  有人踢腿的姿勢不對,肖瓊便一腳踢過去,「站都站不穩,是想從基礎的扎馬步開始學?你這樣的,跟人對打分分鐘被掀翻在地。」


  臉皮薄的男生立刻就臉紅了。


  她指導他們,秦灃就抱臂在一旁看著,不出聲打擾,也不上前干擾,不再以吸引她的注意力為目的,而是盡量降低存在感。


  既讓她知道他在等她,又不會令她反感。


  肖瓊訓練了半個小時,他就在一旁看了半個小時。


  結束時,她吹了一聲口哨,「解散!」


  剛才還精神抖擻的特戰隊員們一秒原形畢露,全都耷著脖子,眯著眼睛,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


  肖瓊把口哨的繩子纏在手腕上,忽略那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轉身就走。


  秦灃連忙跟上,跟在她身後,與她保持三步遠的距離。


  肖瓊停下,回身,「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故意裝聾作啞?我再說一遍,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秦灃無辜道,「沒在你眼前,在你身後。」


  肖瓊:「……」神經病!


  她氣沖沖地走了,秦灃像個大尾巴一樣,繼續跟上。


  月光下,拉長的影子慢慢交疊。是秦灃先忍不住,悄悄靠近了一點,看著重疊的影子,假裝他們在一起。


  肖瓊偏過頭就發現了他的小心機,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加快了步伐。


  秦灃腆著臉追上。


  宮小白說,要老老實實死纏爛打,他對天起誓,眼下這愚蠢的行為已經把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摩擦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摩擦出火花……


  送到了住處,肖瓊面無表情地解鎖,進門,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門外的男人,迅速關門,靠在門板上。


  秦灃還未走,站在門外。


  他對著門喊話,「在我心裡,已經把你早上的話當真了。我是認真的。」


  裡面沒有回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繼續唱獨角戲,「反正我會一直等著你。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就是怕……哪次執行任務就真的犧牲了。」


  肖瓊低著頭,看著黑暗中自己的手指,血液的黏膩感覺還在。


  ——


  秦灃說過會等肖瓊,就從炎熱的夏季,等到了寒冷的冬季。


  訓練場的士兵們凍得瑟瑟發抖,迎著寒冷在泥水中跨障礙前進。


  宮邪站在一邊,「提醒你們一遍,訓練是計時的。」


  話音剛落,原本艱難前行的士兵們加快了速度,冰渣子一般的泥水濺到臉上都恍若未覺。


  「爺,傳達室有你的電話,挺急的。」閆左跑過來說。


  宮邪:「替我監督,我去去就回。」


  電話是宮申打來的,宮老爺子重病住院,目前正準備動手術。


  老爺子本來就有心臟病,年紀大了,做手術風險大,不一定能扛得過去,想要在手術前見他和小白一面。


  「小宮,我是媽媽。」宮夫人接過了丈夫手裡的電話,「你爺爺他一個月前就住院了,不想讓你和小白擔心才一直沒說,這次真的……」


  她哽住了,後面的話不忍心說。


  宮邪靠在桌邊,「我知道了,明天就帶小白回帝京。」


  ------題外話------


  小白剛生完孩子,把皺巴巴的小糰子抱給宮邪。


  小白:小名叫小小白,大名叫什麼?

  宮邪:沒想過。


  小白:?

  宮邪:真沒想過。


  小白:現在想!


  宮邪:宮保雞丁?

  小白:滾!


  *

  小糰子:然而,我又做錯了什麼……【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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