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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不是兄妹

  下午三點多,宮小白幾人回了趟宿舍,換下藍天白雲一般的藍白校服,穿上心愛的色彩鮮艷的衣服,三朵嬌艷的花朵緩步往校門口移動。


  十六七歲的年紀,不用華美衣服修飾,不用昂貴彩妝點綴,那滿臉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膠原蛋白已經彰了青春的魅力。


  宮小白和封媛都穿著藍色的緊腿牛仔褲,不同的是,宮小白上面搭配了小圓領的白T恤,前面印著黃色的海綿寶寶圖案,封媛則穿了件長袖立領襯衫。她怕曬。


  封媛從不參加體力活動,她體質不好,平時吹個風都能感冒。但架不住兩人的熱情。


  出了校門,幾人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男生。


  一身白色的運動服,不怕曬的站在太陽底下,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透過白色的塑料袋,能看到裡面裝著幾瓶水和水果。


  方玫扭頭說,「不好意思啊,原本就我們三個去的,是他聽說了我的行程,主動要求當護花使者。」


  宮小白嘟嘟嘴,嫌棄地鬆開她的手,只挽著封媛的,「他就護你這一朵花。」


  沈浩崢大步跑過來,經常運動的人就是不一樣,跑步時肌腱輕躍,充滿活力與自信,輕飄飄地,能飛起來似的。


  「不好意思啊,我跟著來沒打擾到你們吧。」他說了跟方玫差不多的話。


  大男生還挺會來事兒,微微頷首,將袋子里的飲料拿出來給她們,一副認錯的姿態。


  封媛看向方玫,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在說:調教有方。


  掃了幾輛路邊的共享單車,幾人騎上了往附近的公園去。


  跟方玫說的那樣,陽光不甚強烈,不太熱,道路兩邊綠蔥蔥的樹木過濾著清風,帶來陣陣涼意。


  幾人就沿著路牙子騎,一路都是陰涼。


  到了地點,存好車。


  從公園正門進入,有一些鶴髮老者拎著水瓶和大大的毛筆在地上寫字,一筆一劃,綿里裹鐵。再往裡走,有抖空竹,抽陀螺的中老年。


  沈浩崢說,「你們想吃什麼?我看到那邊有超市,我去買來。」


  宮小白多剔透的心思啊,當即推著封媛的肩膀,把她往另一條道上推,「我們玩我們的,一個小時后還在門口集合,怎麼樣?」


  沈浩崢微怔了一下,看向方玫,無奈一笑。


  其實他並沒有那個意思。兩人能見面多相處一會,他已經很開心了。


  宮小白拉著封媛去超市買了兩個冰淇凌,一邊吃一邊看公園裡的各種才藝展示。


  封媛沒她這麼好的身體素質,逛了大半圈就累得不行了。


  兩人找了塊大岩石,坐在上面。


  坐的地方臨湖,四面綠樹成蔭,很是涼快。湖裡成群結隊的紅色錦鯉游來游去,岸上有人丟魚飼料,它們就歡快地擺尾,成了表演節目的小丑。


  宮小白翹著腿,興緻勃勃看著,眼睛里也跟遊了小魚兒似的,光點閃爍。


  「哎,媛媛,你沒喜歡的人啊?」


  這話問出的瞬間,封媛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她嚇了一跳,手裡的飲料瓶滾了下去,躺在青青草地上。


  她彎腰撿起,看著遠處的景色說,「沒有啊。」


  摳著瓶身的包裝紙,她有些沮喪,「這種事不由我做主,讓我爸知道,他會打死我。」


  這話毫不誇張。


  想想二姐的遭遇,行屍走肉一般,跟死了沒區別。


  宮小白緊皺眉毛,不解,「女兒不都是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兒嗎?你爸爸怎麼這樣啊。」


  在她的認知里,一直都是這般。


  封媛輕吐一口氣,似乎不想提這個話題,沒有繼續往下說。


  爸爸最近跟她提起最多的事,就是怎麼接近那位爺,她現在壓根不想回家。


  看出她心情不好,宮小白也沒再提。


  「不過你還有我們,如果有困難跟我說,我讓宮邪幫你,他最厲害。」


  孩子氣的話,理解起來就像,在學校里受了欺負,放下話:你等著,我讓我爸爸來收拾你,他最厲害。


  封媛由衷地笑了。


  然而看見她純真清澈的眸子,還是沒能忍住問出那句思忖良久的話,「小白,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儘管我是萬般無奈之下,你會原諒我嗎?」


  宮小白說,「那得看什麼事吧。」


  她不是個盲目的姑娘。


  ——


  五點多,回到教室,課桌上堆滿了各科的參考答案。


  宮小白拿了數學卷子對答案,後面的大題估了估分數,拎著卷子扭頭說,「沒騙你,我算了下。我真的能考一百二十多分。」


  季燚微微一笑,手拿黑筆指著卷子上最後一道選擇題,「這道題,你選對了嗎?」


  這道選擇題有難度,基本可以當作一個大題來算。


  宮小白瞄了眼,四個答案全是不規則的數,「我選對了。」


  季燚挑眉,給了更燦爛的笑,「那就很厲害了。」


  「我不會做,瞎蒙的,蒙對了。」


  那、那就算運氣很好了。


  季燚唇畔的笑容多了一丁點兒無奈。


  還真是個實話實說的女孩子。


  「這道題挺難的,回頭抽時間再給你講,我有點事要先走了。」季燚輕聲說。


  周五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晚上的自習也沒值班老師,一班的學生自覺性強,大多留在教室學習。像司司那種愛玩的,便不會乖乖呆在教室。


  季燚在收拾東西,宮小白問,「你要去哪兒啊?」她就是順便問一下,沒有打聽別人行蹤的意思。


  季燚低聲說,「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我去看她。」


  宮小白喉嚨一鯁,有骨頭卡住了,有點喘不上氣,鬼使神差地說,「我能一起去嗎?」


  季燚狠愣一下,僵硬的表情像打了石膏。


  他只是太震驚了。


  沒想到她會提出陪他去。


  「就是聽了你媽媽的故事,很惋惜。」宮小白曉得自己的要求有點怪,「如果不行就算了。」她的卷子也還沒校對完。


  雕塑一樣的表情解凍了,他嘴角抿出一點微不可察的弧度,「好,帶你去。」


  宮小白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背上書包。


  她身上還穿著下午出去玩時的衣服:白T恤,牛仔褲。


  方玫見狀,「宮小白,你去哪兒?」


  她跟校草兩人不知低聲說了什麼,然後她就開始收拾東西,一副要出去的姿態。


  宮小白:「不能告訴你,我先走啦。」


  校草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


  季燚出校門攔了一輛綠色計程車,跟小白坐在後座。


  他交代司機,「去南汀墓園,途中經過錦源花店的時候停一下。」


  司機一聽就知道他的去意,收斂起拉到客源的歡欣笑容,「好的。」


  計程車駛進正道。


  季燚挺直脊背,看向身側的女孩。


  她抱著書包,沒看他,看著窗外沿途的店面,側影恬靜,夕陽的殘影打在她臉上,纖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


  這一幕,宛若玻璃相框中的照片。


  宮小白,你這樣子,我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退回陣地。


  「為什麼想去?」季燚這樣問。


  宮小白回過頭,沖他微笑,「就是想去啊,沒有為什麼。」理所當然的口吻。


  很甜美的笑,一股清風掃向了季燚心間,那沉重的陰霾被這個笑吹散,他也跟著笑了下,輕輕地說,「你總是讓我感到意外。」


  恰好響起鳴笛,宮小白沒聽清。


  「你說什麼?」


  「說你長得很好看。」


  他這般,說著討女孩子歡心的話。以前從未有過。


  宮小白笑得更開心了,雙手托著下巴,把自己明艷的小臉托在掌心,「我也這麼覺得!」


  季燚看見她發間有一簇純白的毛絨絨的東西,是蒲公英的種子,應該是被風帶過來,落在了她頭頂。


  他抬手拈下來,宮小白下意識摸摸頭頂,「什麼?」


  季燚把手裡的一團白拿給她看,「蒲公英。」


  「哦,我今天去公園玩了,那裡好多這個,應該是不小心沾上了。」


  季燚手伸到開著的窗邊,由風帶著這顆小小的種子去別的地方。


  同時,他默默將這粒種子當作小小的心愿,希望它能生根發芽。


  抵達南汀墓園,天色已暗。


  宮小白跟在季燚身後,順著蜿蜒而上的白石梯子走。


  山間吹來的風特別涼,夾帶著潮濕的水汽和濃濃的泥土味。


  他們在倒數第四排的一個石碑前站定

  自從進了墓園,季燚就沒開口說話。


  那雙炯亮的眼眸掩了層濃墨,化不開,一圈圈清冷的漣漪盪開。


  他手捧一束潔白芍藥,擱在平放的黑色大理石碑上,邊上還有新鮮的白菊和百合,顯然今天剛有人來過。


  宮小白有點疑惑,他為什麼不買白菊,卻偏要選芍藥。


  他自己說了,「知道我什麼買了白芍嗎?小時候無意間從抽屜里找到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媽媽就站在白芍花叢中,溫婉漂亮。」家裡並沒有很多媽媽的照片,不知被人丟了,還是媽媽本來就不愛照相。


  說完這句,他神色冷冷地撥開了石碑旁的白菊和百合。


  「你沒說錯,你媽媽真的很漂亮。」


  宮小白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五官精緻,齊肩長發,微微抿唇的動作很熟悉。恍然想起,季燚抿唇就是這樣。


  他的唇,隨了母親。


  季燚要跟母親說些悄悄話,宮小白背著手倒退著走遠了一點,望向起伏的山巒。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私語,被夜風吹散了,她一句都沒聽清。


  季燚說:「媽媽,你看到了吧,站在那裡的女孩子,我很喜歡。她可愛、善良、單純,有時蹦蹦跳跳像小兔子,有時候又安靜乖巧的如初生嬰兒,眼下就是這樣。沒求過您什麼,能保佑我和她在一起嗎?小燚就這一個願望……」


  他浸潤著水澤的眸子抬起,看向那個模糊的影子。


  好半晌,他手指輕拂過眼角,恢復了冷清的面容,走過去,「我們下山吧,已經很晚了。」


  「你跟媽媽說完話了?」


  「嗯。」


  「別難過。」宮小白絞著小拇指,不曉得該怎麼安慰他,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悲傷,「我剛才想了想,你媽媽她應該是很愛你的,雖然沒能陪你長大。你看看,你長得這麼高高壯壯,身體這麼健康,是她懷著你的時候,努力調養身體……」


  好吧,她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嘴好笨。


  完全沒了平時的機靈勁兒。


  季燚懂她的意思,努力挽起唇角,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沒難過,媽媽也不希望我難過。」


  「嗯,就是這句話。」宮小白點頭,「她一直看著你呢,你難過她就不好了。」


  兩人循著來時的路,快步下山。


  剛才送他們過來的司機在山下等著。這地方不好打車,季燚多給了他一百塊錢讓他等在原地。


  見他們下來,靠在車身的司機丟了煙頭,用鞋尖碾滅了,替他們拉開了車門。


  這兩個小孩長得標緻,司機大叔顯然多了分好感,親切問,「兄妹倆過來看去世的親人?」


  季燚等宮小白上車后,坐了進去,淡聲道,「不是兄妹。」


  ------題外話------


  校草憋不住了,要口頭表白……


  後面應該還有一章,盡量在九點前更。


  感謝小可愛們投的月票,我看了下,好像上榜了,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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