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殺之祭旗
厲陽所處位置乃是九江郡。
??這個地方離交州最近的南海郡中間還隔了豫章郡。
??所以就算陳壘再怎麽趕,也不可能趕到第一梯隊,也不可能比身處會稽的李其、陳琳,身處豫章郡的黃忠更快。
??他們兩個必然是攻打交州門戶的第一梯隊。
??畢竟豫章、會稽兩郡都與南海郡接壤,相當於走出自家門口就是南海郡。
??不出意外的話,李其黃忠等明天一早就會攻打南海郡!
??既然這樣的話,陳壘索性就不那麽急,帶兵不急不緩的趕去就可以。
??急行軍的話需要一個半晝夜,趕到交州之後還需要休息,相當於要花費兩天時間。
??不急行軍需要三個晝夜,但趕到交州地界也隻需要休息片刻,也可以投入使用,最主要的還是兵士的精氣神。
??正常休息與熬了兩晝一夜再休息,精氣神完全不一樣。
??就算絕大部分的兵士都有修為在身,可總有少數人沒有修為。
??作為一個統帥,他最重要的還是統籌所有人,而不是大部分。
??既然這樣,他還不如慢慢的來,把自己這個隊伍當做攻破交州州治番禺的主要戰力,反正番禺就在南海郡。
??也就是說,隻要把南海郡這個門戶給攻下,那交州就如同一個衣衫半解的姑娘,任由陳壘宰割。
??假如陳壘趕至之時,南海郡已然被攻下,那後麵的蒼梧郡、合浦郡也隻是穿了一層盔甲的姑娘。
??隻要陳壘把這層盔甲給剝下,這兩個郡乃至後邊的鬱林郡、交趾郡、九真郡、目南郡,也都是可以攻略的對象,完全不怕沒有用武之地。
??當陳壘趕到南海郡的時候,果然城門大開。
??已經被李其、黃忠的兩路聯軍共同攻下,裏麵有關贏直的守軍全被控製住,結合之前交州的守城兵士一起守城。
??陳壘入城之後,得知新任交州牧棄城而逃的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們可知這現任交州牧乃是何人否?”等笑意停息,陳壘眯著眼睛問許懸的軍師顏意。
??顏意把放在底處的一個私章遞給陳壘。
??陳壘拿起一看,上麵清清楚楚的刻著兩個小篆。
??“贏鍾?”
??顏意點頭“據說是贏直的獨子,因為益州的情況與揚州一樣,贏直本人正帶兵在益州穩定局勢,所以派他獨子前來攻占交州。”
??這麽一說,陳壘就明白了。
??他不由笑意浮現“這贏鍾攻打交州足足攻打了半年之久,也能看出他手下沒有能人,如今剛打下交州,就要被我們占走,那他心裏豈不是大恨?”
??何魚也笑“是啊,不過這事讓誰遇到都會心態爆炸,好不容易才打下來,才享受了沒幾天的州牧位置就被奪走,這事如果讓我遇上,我可能也會不平衡。”
??小六子心生感慨“這豈不是會讓他把我們當成死敵?”
??陳壘臉上絲毫沒有擔心的神色“當成死敵沒關係,反正遲早要和他們發生衝突。”
??頓了一下,陳壘臉上露出冷笑“再者說了,隻要我們把他的親信全殺了,再把他本人給抹除,這還需要擔心死敵不死敵的問題嗎?”
??何魚聽著這些話,臉上不禁泛起笑意。
??對他來說,陳壘做事越果斷,他的壓力也就越小。
??若是陳壘做事猶豫不決,拖泥帶水,給他的壓力反而大了。
??現在陳壘當機立斷,算是讓他心裏不那麽擔心。
??“就這樣定吧,否管他是不是始皇後代,隻要阻攔了我們,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既然是我們的敵人,那把他殺了也沒有多大關係!”
??說到這裏,陳壘算是打定了心思,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給他養出一個心腹大患,那才叫真的完蛋!
??所以他停止和顏意的寒暄,隻是交待一番,後麵的人回來了,直接讓他們往這兒趕,不用多加逗留。
??隨後帶著人繼續出發,爭取趕上李其一行人。
??“繼續出發!”
??“諾!”
??浩浩蕩蕩6000人繼續踏上路程,往前趕去。
??這六千人中,有一千人還是廣陵精兵,三千人徐州老兵,另外的兩千人,都是丹陽新兵裏血氣十足,已經有戰鬥力和最基本戰鬥素養的存在。
??要不然的話,陳壘根本不會帶他們出來。
??像是其他郡,能帶出的新兵根本寥寥無幾。
??這不禁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麽丹陽兵在揚州中,就那麽的鶴立雞群,其他郡的新兵為什麽看上去就會差一些?
??不過這是一個解釋不清的東西。
??可以歸咎到很多很多的因素上。
??當他們踏上路途的時候,太陽高懸,陳壘一行人連過蒼梧、合浦兩郡,都沒有受到阻攔。
??這也說明他們已經趁贏鍾不備,三日之內攻下三個郡城。
??直到在鬱林郡郡治不遠處,陳壘才遇到已經合兵在一起的黃忠、許懸等人。
??在這個郡城裏,他也遇到了許久沒有見到的‘老朋友’!
??“鍾冀!”陳壘目光一凝。
??他已經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
??現在站在城牆上,麵色寒冷,欲把他們給殺之而後快的人不是鍾冀鍾胖子還能有誰?
??鍾冀眼神像是蛇一般盯著陳壘“陳兄,許久未見,沒想到汝就是如此對吾的?”
??陳壘挑了挑眉“如今你幫逆賊贏直做事,我還能怎麽對你?”
??聽到陳壘這話,鍾冀怒發衝冠,手裏握著大刀,恨不得對陳壘殺之而後快“汝這黃口小兒,竟敢對吾父皇如此出言不敬!”
??父皇?
??陳壘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很微妙起來。
??這鍾冀叫贏直叫作父皇。
??好家夥,演都不演了這就?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這句話裏最關鍵的點,陳壘抬頭笑問“這麽說來,你就是贏鍾咯?”
??鍾冀,哦不,贏鍾驕傲的抬起頭,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吾自然就是贏鍾!”
??他正是是始皇帝後裔。
??在他看來,除了那麽極少數秦朝功臣後代,其他人都隻能作為被他剝削的對象。
??畢竟他是最信血統論的。
??要是讓他當皇帝。
??定把天下按照‘血統’分成五流。
??第一流乃是他這種王公貴族,開國功臣後代,不事勞動,隻事剝削。
??第二流乃是世家豪族以及各種官,被第一流剝削,但同時又可以被下三流剝削。
??第三流乃是文人、武者、僧、道、尼、農,醫生,享受最基本的權利,也享受著一定‘血統’晉升的可能性。
??第四流乃是普通的商人、媒婆、衙差、力夫、侍衛、漁民、廚子這種天生為上三流服務的人。
??同時第四流中如果有佼佼者,也有晉升為第三流的機會。
??第五流乃是娼婦、賭徒、販賣五石散的商人,時妖,盜者、戰犯之子,以及塞外之人……這些人隻能被剝削,但若是心懷感恩,那下輩子被掌控‘投胎’的皇室,開國功臣後代,可以讓他們投胎到上麵的階級當中,不會承受永恒痛苦。
??與之相反的是,如果身處第五流的人惡事做盡,亦或者不做好事,那就會繼續投胎成第五流,或許投胎三世牲畜,才又會有繼續投胎做人的機會。
??在贏鍾看來,像是陳壘這種人,就是第三流中的佼佼者,千萬人中挑一人的優秀。
??足以把他的血統升級為第一流,隻在他這個皇室後代之下。
??雖然他心裏隱隱有些看不起陳壘虛假的出身,但陳壘‘籠絡’人的能力以及平常自己的一些先進觀點,還是非常讓贏鍾讚賞的。
??所以在這個想法下,贏鍾不由臉色高傲的抬起頭“汝方才手下這些武夫動手,吾不怪他們,隻要汝投奔於吾,吾就讓汝入第一流,享盡榮華富貴,世世代代為望族,手下有無數走卒奔勞!”
??這下不止陳壘臉色微妙,連許懸他們的臉色都十分微妙。
??“這狗屁家夥,剛才什麽都不說,就算知道會輸,固執的選擇直接動手,可現在遇到陳爺,卻選擇先招降,這是看不起我們嗎?”
??“這家夥是真的有問題!”
??就連陳壘都默然不語。
??或許他已經知道,為什麽當初他幫贏鍾晉級,可贏鍾的好感度為什麽絲毫沒有變化了。
??這家夥的驕傲,已經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
??像是之前的自己,雖然幫他做了這麽多,還幫他文法的進度進階了很多。
??可在他看來,很有可能隻是一個‘賤民’所應該做的。
??所以贏鍾才會什麽好感度都不加。
??正當此時,在陳壘旁邊,許懸把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遞了過來。
??雖然陳壘臉帶疑問,但還是把箱子打開。
??當陳壘看見裏麵正在斷了手腳,用布條捂住嘴巴的歐陽青的時候。
??不由得笑了笑。
??這家夥,居然用這個來提醒他!
??提醒他兩麵三刀、多變的人是什麽後果。
??如果現在不是戰場之上,而是在私下裏,他絕對一腳側揣在許懸屁股上。
??他看上去就這麽像意誌不堅定的人嗎?
??雖然他之前的理想的確是想大家都好好的活著,有個安身之地就可以。
??但現在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想到這裏,陳壘不由大笑起來,手掌向上,輕聲道“取刀來!”
??一瞬間。
??一把泛著冷光的大刀就被遞到陳壘手中。
??箱子裏的歐陽青,看到這把大刀的瞬間,不停的掙紮,眼睛裏不僅有懼意,更多的還是悔意。
??他那時候為什麽要嫉妒陳壘?
??他那時候為什麽要因為自己的不喜,去幫贏直做事?
??他那時候為什麽控製不住的欲望,想要當一地之州牧,所以又去投奔陳壘。
??現在想來……
??陳壘誌向也不小。
??若是他好好幫陳壘做事,心裏不要起二心,揚州牧這個位置,說不定他還真有機會爭上一爭。
??歐陽青的眼神漸漸灰暗。
??他身體還在箱子上。
??可他一瞬間看到了天,還看到背麵的廣陵兵士,還與泥土來了個親密接觸。
??後悔嗎?
??他是沒有機會後悔了!
??陳壘把刀往後一扔,隨後眼神冷冽的看著上麵的贏鍾“投降?這就是我的答案!”
??把投奔給贏直的人給當麵殺了。
??這也是相當於自己把自己的後路全給斷了!
??他後續如果失利,被贏直抓住,那他也不會被輕饒。
??因為現在已經拒絕了來自贏直的好意。
??所以之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好意。
??不等贏鍾繼續說話,陳壘已經高舉起令旗“傳我命令,全軍攻城!”
??“活捉贏鍾者,賞布千絹,金萬兩,官升一級,地級傳承一次!”
??“誅殺贏鍾者,賞布五百絹,金五千兩,官升一級,地級傳承一次!”
??陳壘身邊的兵士們紛紛意動,看贏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座行走的金庫。
??這還不算完。
??陳壘朝著贏鍾笑了片刻,隨後掏出擴音喇叭,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
??隨後清了清喉嚨,似笑非笑的看著贏鍾說道“這個賞賜,就算你現在在敵陣也一樣!”
??“隻要你把贏鍾本人、或者是贏鍾的頭顱帶到我麵前。”
??“那這個獎賞我相信,已經足夠讓你們享受一生了!”
??贏鍾怒極反笑,但也沒有反駁,不甘示弱的道“這個承諾也同樣送給汝等!”
??“殺陳壘者,世代子孫可為第二流,並賞布兩千匹,金萬兩,天級傳承一次!”
??“不論是吾之營帳當中,亦或者是陳壘小兒營帳中之人,隻要做到,皆可領賞!”
??殺我?
??陳壘不由得嗤笑一聲。
??隨後抬頭看向贏鍾向以前一樣肥胖的身軀,懶散的說道“贏胖子,你剛從州牧府逃出來,你覺得你說的話有公信力嗎?”
??贏鍾麵頰抽搐。
??他是輸了沒錯!
??但他立馬就發了信函回益州。
??相信現在他的父皇贏直已經在召集兵馬,派兵來交州。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僅僅隻需要等到他父皇帶兵過來就可以。
??並且還要保住自己的命。
??畢竟他父皇就這麽一個獨子。
??生理上還有潔癖。
??看上去覺得不幹淨的女子就不會去碰。
??自從他的生母難產而死之後。
??他父皇寧願戒色,也不會去動其他女人。
??為了他父皇後繼的家業,他不能死!
??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拖盡可能多的時間,守盡可能多的城池!
??想到這裏,贏鍾的麵色猙獰“守城,盡可能的守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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