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麵具

  “哦?那你說吧!”劉宏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像是什麽東西都引不起他興趣一般。


  陳壘特意朝徐奉笑了一聲,開口道“陛下可能不知道,徐常侍與在下向來有仇,在下與徐常侍素不相識的時候,徐常侍就已經派人在洛陽城裏汙蔑在下了,在城內潑在下髒水,徐常侍會這樣對在下,在下並不感覺奇.……”


  “住嘴!”徐奉厲聲叫道“少在陛下麵前編造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更何況陛下問你的是你是否有拉幫結派以及在孝廉院裏擾亂風氣,說這些不相幹的事情作甚?”


  陳壘似笑非笑,看著氣急敗壞的徐奉,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徐常侍覺得在下說謊?”


  “哈哈哈。”


  笑了一陣,陳壘眼中滿是憐憫“此事隨便問一百姓皆可知曉,還需在下騙你不成?”


  哼,不愧是能被黃巾勾搭上鉤的人,智商果然不咋地。


  徐奉張嘴蠕動,但卻隻是蹦出一句“百姓愚昧。”


  他也知道,洛陽城內百姓已經把這事定性了,連不少有學識之輩都這麽覺得,這件事是他幹的。


  本來他給了趙忠上古之物,就是想讓趙忠攔著楊賜他們,不讓陳壘進未央宮裏,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給他一棍子打死。


  他為了確保趙忠會出手阻攔,還謊稱這人是陳蕃的孫子。


  趙忠果然打算出手,在他意料之內。


  但唯一沒算的到的就是,他從沒想過劉宏會管!

  按照以前的事情,劉宏都沒有管過的,今天怎麽會管呢?

  真是邪門了,徐奉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危機感,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善了了,就算陳壘終身不能做官,他在劉宏心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比之前更差!

  他在中常侍裏的地位本就屬於倒數。


  幸好啊!

  再熬一熬就過去了.……

  趙忠如果能聽到他的心聲肯定會怒罵他蠢貨,陳蕃當時何等名望?


  你這樣說出來,這朝上的人能眼睜睜的看著陳蕃斷子絕孫?更何況劉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劉宏了!


  這個天下是他的,不是我們的!你說這些話首先要考慮到他,而不是自己!

  別以為劉宏數十年沒有管事,就一輩子都不會管事!

  而趙忠也的確是那麽想的,他之所以才會出手,就是想試探試探劉宏的想法,但結果無疑是讓他心涼的。


  劉宏出手了!

  他給陳壘一個機會,可之後的事情更加難以讓他看懂。


  本以為劉宏會繼續管。


  可陳壘承認的時候,劉宏直接就讓陳壘回鄉。


  本來隻是說讓陳壘這屆孝廉資格沒有,可劉宏直接說的就是讓陳壘終身不能做官。


  但以劉宏的性格,應該是不會聽陳壘後麵的解釋的,可劉宏又偏偏聽了。


  趙忠站在角落裏,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事情,他看著劉宏,覺得有一絲恐怖,就像是有深海恐懼症的人看著平靜的海麵。


  突然,趙忠眼裏出現幻覺,像是看到了劉宏帶了一副麵具,麵具下是猙獰的臉。


  自嘲一笑,他心裏明白。


  劉宏雖然經常笑著說,趙常侍我母,但他眼裏的東西已經越來越複雜了。


  應該說.……劉宏從小就知道蟄伏,他們做了那樣的事他也可以忍得下來。


  以前劉宏的命在他們手中。


  現在他們的命.……

  趙忠臉色變幻莫測,無論劉宏怎麽樣,難道他還有選擇嗎?
……

  “繼續說!”劉宏撇了一眼趙忠,開口說道。


  “諾!”再輯一禮,陳壘道“拉幫結派之事的確有,之前陛下讓孝廉們捐錢,孝廉院內有數十窮苦孝廉,想為陛下獻力,隻惜家中實在無餘財,在下見他們想此事想的夜不能寐,苦於無法為陛下分憂,在下便借予他們錢財,使他們可以為陛下分憂。”


  “如果徐常侍覺得這個是拉幫結派,在下無話可說。”


  站在在前方的楊賜滿意的點頭,品德尚可,作風也還算不錯。


  不愧是我侄兒的好友,不愧是陳兄的孫子!


  楊賜已經看到陳壘腰間的玉佩,早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他保下來了。


  楊賜心想道,再怎麽說也是陳兄的獨孫!不能讓陳兄斷了根!

  徐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陳壘笑著又說道“至於擾亂孝廉院風氣,我暫先有一個疑問。”


  “許樂山許大人您是在下的直屬上司吧?”


  許樂山鼻子噴出一口氣,不屑道“是又如何?”


  陳壘看著許樂山的不屑的表情,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漢末是怎麽了?淨是一些蠢人!真以為今天他舉報了,後續的事就和他無關了似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許大人一定在陛下麵前說過,我在孝廉院擺下不止一桌賭場罷?”


  “當然。”


  陳壘覺得這人有點迷,現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陳壘摩擦掌心,說道“我來孝廉院隻見過許大人您一麵,照理說許大人您是監察此事的,如今孝廉院真如許大人您所說的那樣,再怎麽想,許大人你的責任也更大吧?”


  許樂山一愣,瞳孔猛然收縮,嘴巴艱難的吞咽口水,牙齒咯咯作響,看向他的直屬上司。


  他直屬上司嘴巴一抽,別過頭去。


  許樂山見他直屬上司不救他,立馬跪下來磕頭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他在怎麽蠢,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失職沒有事,現在大漢有幾個官員不失職,在官位上混日子的,可捅到劉宏麵前,事情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陳壘沒有理會正在磕頭哭泣的許樂山,接著說道“在下在郡裏製作了一趣物,喚作麻將,平時在孝廉院內學累了,勞逸結合之下,才會玩上幾把,與在下玩的麻將也是楊太尉之侄,盧侍中之侄,曹儀郎這樣的人物玩上幾把。”


  “徐常侍是覺得這些人學識不夠還是如何?才會覺得在下擾亂了孝廉院風氣?”


  “窮苦孝廉和學識不夠的孝廉們從未玩上一把,有人勸他們玩上幾把,都被我等勸止了,該學習的人一直都在學習,學識已夠之人放鬆片刻又有和不可呢?”


  “《禮記》裏都有所提過,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難道徐常侍連此事都不知道?”


  “哦,抱歉,徐常侍好像不知道禮記,在下錯怪徐常侍您了。”


  殿內哄堂大笑,一時之間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你……”


  “在下怎麽了,在下也是在說實話罷了,徐常侍,在下說了這麽多,你覺得在下說的有理嗎?”


  “或者還是覺得在下霍亂孝廉院風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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