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浮動
尚書台孝廉院。
陳壘踏入其中。
因為周秉詭異自殺的關係,裏麵的人臉色大多都不怎麽好,各自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之前每天最少三五桌的麻將席,今天卻是一桌都沒有了。
“彭兄,今日楊兄沒有來嗎?”
陳壘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楊頌的身影,奇怪的向灰杉中年人問道。
這灰杉中年人正是整個洛陽,陳壘唯一能查看屬性點的人——彭恒。
此刻他臉色也不自然,有一股兔死狐悲之感,見是陳壘問他,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搖了搖頭,聲音略低的說道“嗯,楊兄今天沒有來,好像是要查周兄的死因,我也不是很清楚,都到這個點了,楊兄沒有來,大概率是去調查了吧。”
陳壘來到孝廉院的時候都是午時六刻了,也就是12.30左右,之後就稍微晚了一點,很少有人過來,所以彭恒才說楊頌今天很可能不會來孝廉院了。
“那曹兄怎麽也沒來?”
曹老板這個老賭鬼沒有理由不來的,今天又沒有什麽大事,他這個儀郎閑著也是閑著。
彭恒回憶了片刻,這才說道“曹儀郎已時的時候來過,見陳兄你們都不在,又沒有人打麻將,很快就又走了。”
陳壘了然的點頭。
那就沒事了,曹老板這家夥現在估計在哪個地方和別人喝花酒來著呢。
陳壘看了一眼四周興致缺缺,各自沉思的眾人,決定今天先去找楊頌。
陳壘歪著頭說道“彭兄,那我出去一趟,假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今天恰好休沐,沒有長官來問就算了。”
“省的了!”
現在的尚書台就像一個什麽都不管的學校,孝廉院就像是一個從沒有老師來檢查的自習室,裏麵的學生遲到早退都無所謂,當然前提是得沒有人打小報告。
不過一般也不會有人打小報告,尚書左丞許樂山並不管事,死了個人也就不鹹不淡的問了幾句而已,你去打小報告說不一定他還要怪你多嘴。
陳壘慢慢走到周秉的宅邸。
此時已人去樓空。
明明人隻走了幾個時辰,陳壘卻詭異的感覺到一種蕭瑟感,不出意外的話,往後幾年這種蕭瑟感會經常出現。
陳壘歎氣,搖搖頭又往楊府走去,楊府的人肯定知道楊頌在哪。
果然。
楊府的門房給陳壘指了一個地方,陳壘剛去就看見他了。
“楊兄。”陳壘叫了一聲。
“陳兄,你來了啊。”楊頌勉強笑了笑,把手旁的紙遞給他看。
上麵寫著一些疑點,和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陳壘看了一會兒,覺得還有一點非常明顯的東西要補充,楊頌可能燈下黑了,沒有反應過來,而陳壘有竹蓧給他的紙條,所以非常敏感。
“楊兄,或許可以調查一下,周兄四五天前和什麽人有接觸,他那段時間去了哪裏,不然的話,我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很難查出來什麽東西。”
楊頌微微愣住,是啊,隻要回孝廉院裏,問一下前幾日和周秉待一起的人,就能明白很多事情了。
對了,那周秉的侍衛不是應該也會知道嗎?
以常理來說,侍衛不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可為什麽周府的人卻隻字未提呢?
楊頌覺得事情越來越撲素迷離了,疑點非常多,但是光有疑點,什麽線索也沒有發現。
不過按照陳壘的思路,抽絲剝繭之下,說不定有希望查明白。
楊頌心裏冷笑幾聲,‘嗬嗬,恰巧無聊,居然有人對我同窗出手,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人有這麽大麵子,逼得周秉自殺,他怕,我可不怕!’
那天陳壘就和他們也說了,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孝廉院裏的同學可能會有不少心底憤恨,所以他們必須要把這件事情查出來,還周秉一個公道。
而陳壘這邊還要查流言之事,所以大部分擔子還是要壓在他身上。
楊頌壓下心底的煩躁,看著遠處高聳的洛陽城池,深呼吸一口氣。
“走吧,陳兄,我們回孝廉院問一問項兄,那段時間是不是他和周兄在一起。”
陳壘點頭“正應如此。”
其實陳壘還有一個疑點沒有說,那天那仵作其實是有點問題的,但他怕打草驚蛇,私自計劃過段時日了再去,現在那仵作可能會有人盯著。
而且這仵作還是楊頌請來的,中間驗屍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進去,你怎麽能斷定那仵作有問題呢?
楊頌和他關係再好,估計心裏都要吐槽了。
不愧是洛陽啊……
陳壘心裏感歎。
天子住所果然不一般,近期遇上了兩件事,這兩件事都不像是一般人做的出來的,不出意外的話,背後的人肯定是個老硬幣,非常陰非常陰的那種!
所以我得忍住啊。
這種老硬幣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的就會發現,然後就會調整計劃,確保自己不會遭受威脅。
得找個關鍵的時機。
一擊斃命!
……
陳壘和楊頌快步來到孝廉院。
此時孝廉院裏人不少,項封也恰好在。
楊頌招招手“項兄,出來一下,有件事想和你問一問你。”
眾人心中了然,項封是周秉鄉黨,平時和周秉關係很好,楊頌和陳壘應該是特意回來問周秉的事情。
項封把書頁合上,緩步踏出去。
“怎麽了?陳兄,楊兄,是要問什麽事情嗎?”
楊頌肯定道“的確有些事要問,項兄,你知不知道周兄具體是什麽時候突然情緒不對的?不對之前有什麽征兆沒有?”
項封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的事情也和那日竹太太所說的一般無二,反常的有一條,平常時候我都會與他一起喝幾壺酒再回家的,可那幾日突然就不與我一起去了,我也很奇怪來著。”
“就沒有什麽征兆嗎?”
項封否定“沒有,我宅院與周兄宅院不遠,在外幾乎形影不離,周兄在宅院內也有竹太太相伴,所以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陳壘沉默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周兄除了你,還接觸過誰嗎?”
“有,挺多的,咱們院裏不少人都接觸過。”
“那有誰瞧不起周兄的嗎?”
“不清楚,我平常在院裏都是在備考射策,沒有注意。”
陳壘眼珠微沉,真的就沒有一絲線索了?
不對!陳壘突然反應過來!
沒有誰會突然之間就性情大變,肯定是更早之前就發生了什麽!所以說想要知道,必須追溯到更早之前。
想明白之後,陳壘猛地睜開雙眼問道“近期內,你有沒有什麽時候和周兄不在一起!”
項封思索一會兒說道“有,八日前不在一起,我正好有事。”
“周兄去哪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項封搖搖頭,看著兩人失望的眼神又道“或許陳兄你可以去賭場問一問,周兄挺好賭的,他一個人的話大概率是去賭坊了。”
“好,多謝項兄!”
項封看著陳壘楊頌兩人急忙離去的背影,不由心想道。
我是不敢查!查了怕是也活不了!
希望陳兄他們能查出來吧,還周兄一個公道。
不然這人心啊……
嗬,洛陽,天子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