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商意墨存在的真相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靜，婚禮現場鬼一般的死靜，彷彿整個婚禮現場沒有一個人一樣，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聽見，只聽見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顯得異常詭異，異常詭譎嚇人。
此時所有人都見鬼般的，驚恐惶恐害怕的瞪著歸司，剛剛想要對商意墨出手的人少說也有上百人，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這樣直接讓這上百人消失在這個世間！
還是以那麼血腥的方法！
所有人眼裡心裡腦海里都只剩下剛剛那一片血色的畫面，久久無法緩過神來，尤其是那個世界的人，腦海里更是一遍一遍的迴響著那個傳說，血色王者！血色王者！
血色王者，回來了！
他，回來了！
而這個世界的人直接不敢說話了，直接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就想讓那個恐怖的血色王者無視他們，看不見他們。
剛剛向商意墨出手的人都是那個世界的人，他們的實力都是金境以上，然而他們在這個男人的手上卻完全沒有半點反抗能力，那他們就更加不用說了。
布天晟眸光深深幽幽，幽幽暗暗的凝著歸司，他自然也聽說過這個男人的傳說，只是這些傳說太久遠了，都是在他還沒有出生之前。他並不像那些人一樣懷疑這些傳說的誇大，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的強大和血腥殘忍，只是當親眼看見時，還是明顯的震住了他。
這個男人……
零和左一將這些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內，傲然挺了挺胸，不要以為他們這些年沉寂了就不將他們放在眼內。
掠了布天晟一眼，將他的神色清楚看在眼內，兩人一致的冷笑了笑，小子，現在知道我們boss的真正實力了吧？
以後不要再來招惹我們夫人，否則，你就是下一個！
布天晟感覺到他們的視線，轉眸看了他們一眼，看清他們眼底的意思，眸光輕閃了閃，少時，光風霽月的勾了勾唇。
零眯了眯眼，表示沒有看懂布天晟這是什麼意思，轉眸問向左一，左一的眸光微微冷沉了下來，不著痕迹的看向商意墨那邊。
零心底微「咯噔」了聲，瞬間就看懂了左一的意思，也看見了他眸底一閃而過的緊張和擔心，對了，夫人從未見過boss這麼血腥殘忍的一面，她會不會被boss這一面嚇到了？會不會悔婚？
忍不住的，零緊張的看向商意墨，夫人雖然算不上悲天憫人，可是她醫者仁心，她會不會無法接受boss這麼殘忍暴虐的一面？
布天晟看見他們這麼緊張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兩分，也轉眸看向商意墨，意外卻又不是很意外的發現，商意墨對歸司這麼殘忍暴虐的一面，沒有半點反應。
呵呵……
布天晟忍不住輕笑出聲，看向商意墨的眸光輕輕閃爍，深沉幽幽，讓人完全看不懂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歸司的視線同樣落在商意墨身上，可以說，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她，將她所有的神色變化一一看在眼內，一點都沒有錯過。
此時，他那血眸內再沒有半點血腥暴虐，如血般的紅唇高高的勾起，明顯心情非常不錯，他的女人，他的夫人，對他全身心的信任！
商意墨看似全身心的全神貫注的燃燒著青羽葯鼎，實則歸司的血腥和殘忍都一一看在眼內，如果說她對歸司這殘忍和血腥的手段沒有半點反應，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她的心緒只是輕輕波動了一下，就平靜了下來，平靜的看著那些想要對她出手的人泉噴般的流干血液，平靜的看著他們驚恐害怕的模樣，平靜的看著他們化成了血水，什麼都沒有留下。
她確實是一個醫者，可是她不是菩薩，她無法做到別人對她喊打喊殺她依舊對他保持著醫者仁心。
這些人，每一個的實力都遠遠高過她，可以說，一隻手就能捏死她。剛剛的他們從未想過要對她留情，出手狠戾，完全不將她的性命放在眼內。
近百人一起向她衝過來，如果她身前不是有零和左一他們，不是有她的爺爺和奶奶這些親人，她早就化成了飛灰，什麼都沒有留下。
歸司的手段確實血腥和殘忍，確實很讓人惶恐和害怕，可是她卻感覺一陣陣的心暖，他這是在為她憤怒，在為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殺人者，人恆殺之！
零和左一長長的鬆了口氣，相視一眼，相視一笑，他們似乎還是小看了夫人。夫人的心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明亮，更加清澈，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更亮！
徹底放下心來，解決了那些人，零和左一的視線一致的轉向場中心唯一剩下的那一個人，眸底泛起了明顯的冷意。
此時，商意墨和歸司面前空出了一塊大約100平方米的空地，商聶孤單單的站在這塊空地上，他的身下有一小灘血水，異常的特立，異常的醒目，讓人想要看不見都很難。
漸漸的，在場的賓客緩過神來，漸漸的發現了特立站在這塊空地上的商聶，隨之反應過來，這位，似乎是今天婚禮新娘的親生父親吧？剛剛，似乎就是這位親生父親第一個沖向了商意墨！
這，真的是親生的嗎？
立時，一眾賓客看向商聶的眸光都透出了濃濃的譏諷和冷嘲，在這位親生父親心中，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不及一個葯鼎，呵呵，真是讓人心寒！
同時這位親生父親也真是愚蠢，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那位尊者，以那位尊者的身份地位，什麼葯鼎不能得到？現在竟然因為一個葯鼎與女兒女婿反目成仇，真是為了撿芝麻而直接丟掉西瓜！
真是目光短淺！
商聶此時完全感受不到這些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對他的看法和鄙視，他只知道自己被定在原地，整個人動也動不了。他只異常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的鮮血正一點一點的往外流，清楚的聽見他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聽著那「滴答滴答」的聲音，商聶的臉色漸漸發白，他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看不見後面的情況，卻能清楚聞到剛剛那一刻那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差點忍不住嘔出來的血腥味，再加上自己此時的情況，已經隱約能想象到那些人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那些血腥味似乎消失了，可是他並沒有天真的以為是那個男人放過他們了，而是，而是……想到那個可能，想到自己也即將變成那個樣子，商聶的臉色立時白得沒有半點顏色。
忍不住的，商聶祈求乞求的望向商意墨，他錯了，他錯了，原諒他這一次！他以後一定會做一個好好父親，一定會盡心儘力的做一個好好父親，愛她，護她，疼她。
商意墨感受到商聶這灼熱的視線，抬眸，淡淡的平靜的看過去，迎上他這祈求乞求的眸光，眸光輕閃了閃，眸底深處劃過一抹深幽藍芒，少時，輕輕的笑了笑。
本性難移！
呵呵……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還是逃不過她的天眼，那祈求和乞求的很深很深的地方，透著掩飾得很深的怨恨和冷恨，還有深深的屈辱。
向她求饒，這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非常屈辱的事情吧？
也是，在她這位父親心中，她是他的女兒，她就必須要聽他的，不能忤逆他，應該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讓她獻出所有，她就該獻出所有！
她是他的女兒，她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如果沒有他，今天她絕對不可能還存活在這個世上，或者在還是一個小胚胎的時候，就已經不再了！
所以，她現在的所有，她現在的風光都是他給的，她應該將這些風光，將她的所有全部無私的奉獻出來給他！
以前她完全不懂商聶看向她時那種眼神是什麼，直到爺爺和奶奶告訴她以往的那段往事，她才大約看懂了這位親生父親的心思。
在他眼中，她應該將他當成是神，當成是她這一生的所有的，她這一生就該為他奉獻一切，無私的奉獻一切！
因為，她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給她的！
如果是以前，在她還未死過一次之前，或者她真的會感謝他曾經挽留了她，讓她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無論他的理由是什麼。
可是死過一次之後，正如爺爺和奶奶所說的，她再也不欠任何人所有，包括她的親生父母，包括她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叔叔。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全部結束了！
包括所有的恩恩怨怨！
這一輩子，她只需要為她自己而活！
如果商聶和郭蓉哪怕有那麼一點真心將她當女兒，哪怕盡那麼一分一點的父母責任，她也會當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會與他們共享她的榮譽和繁華。
只可惜，這對親生父母，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女兒！
所以，她也不需要對他們負責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
見商意墨看見他的祈求和乞求竟然笑出聲來，對上她那淡漠無情沒有半點波動的眼眸，商聶臉上的祈求和乞求微顫了顫，眸底深處掩藏很深的怨恨和冷恨差點就要迸射出來。
他微微垂下眼眸，掩下眸底快要忍不住迸射出來的怨恨和冷恨，不讓任何人看見他心底最深最真的想法。
此刻商聶真的很恨很恨，商意墨是他的女兒，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可是這個女兒竟然一點都不感激他，竟然還要這樣對他，她究竟有沒有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內？
他是她的父親，她有好東西竟然不想著孝敬他，他開口想要，她竟然還不給，現在竟然還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那個男人折磨，看著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折磨！竟然還要他拉下面來祈求乞求她，而她竟然無動於衷，甚至笑出聲來？！
真是可惡！
商聶自以為他自己掩飾得很好，卻不知道他這明顯的波動被兩雙眼睛敏銳的捕捉到了，那雙血眸危險的眯了眯，一道血芒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一雙光風霽月的眼眸似乎掠過一絲黑暗，這絲黑暗似乎有什麼在快速涌動，隨之，商聶明顯感覺身體輕震了震，剛剛動也動不了的身體明顯能活動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商聶就從儲物飾品里掏出止血丹藥，不要錢的吞下，不要錢的捏碎了撒在身上。
很快，他身上的毛孔停止了出血。
商聶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輕鬆了口氣，少時，握了握手，抬眸，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望向商意墨，「小墨……」
「啪！」
商聶想說的話還沒有出口，忽然聽見了一聲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他彷彿聽見了心底什麼東西碎裂了的聲音，眼角忍不住抽搐的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沒有任何意外的看見了青羽葯鼎，破碎了一個洞！
「啪！啪！咔嚓！咔嚓！」
這一個洞彷彿是一個開始，有了這個開始，青羽葯鼎開始一點點的破碎，不到一會，已經被燒毀了一個角落，他仿似聽見了這個葯鼎痛苦嘶吼的聲音。
「轟！」
商聶腦海里的某一根弦仿似斷了，震得他腦海「嗡嗡」叫，什麼都不會思考了，憤怒的尖吼聲破口而出，「商意墨，你在做什麼？這是老祖宗的葯鼎，你竟然就這樣燒了老祖宗的葯鼎？你這個孽女！我怎麼會留下你這個孽女？當初我就不該留下你！」
「你這個孽女！你該死！你真是該死！我後悔了！我後悔了！當初我就不該留下你！不該為了讓商翊一直記住他的女人背叛了他，讓他痛苦一輩子而留下你！你這個孽障！孽障！」
「轟！」
商聶這自爆，仿似一道驚雷炸響在婚禮的現場，直接炸得商家的一眾人回不過神來，尤其是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以及郭蓉。
「商聶，你說什麼？」郭蓉大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臉色慘白眸光噴火的瞪著商聶，「當初你說只要我留下這個孽種，你會幫我與商翊解釋，甚至會幫我將商翊找回來！你說只要我嫁了給你，假裝與你恩愛，商翊就不會再愧疚，他就會回來！」
「原來這一切你都是騙我！你竟然騙我？商聶，你竟然騙我？你竟然騙我？」郭蓉如同失心瘋一樣的毆打著商聶。
她一直在等著商翊回來，一直在等著，一直在等著！
這些年來，她一直愛的人都只是商翊，從來都只是商翊，對商聶從來都沒有動過心！之所以與他那麼「恩愛」，都是因為他對她說，他們越是恩愛，商翊就漸漸的不會再計較那件事，不會再計較她對他的「背叛」，很快就會回來了！
就是這一點，一直支撐著她，讓她違背著自己的心意與商聶一次一次的在一起，更是生下了一個一個完全不屬於商翊的孩子。
她以為，她很快就會等到了，商翊很快就不會再計較那件事了，很快就會回來了！
卻沒有想到，商聶由始至終都是騙她的！
他確實也是想讓商翊回來，可是他最想的是讓商翊看清她對他的背叛，要商翊痛苦一生！
她被這個偽君子被騙了！
不，是所有人都被這個偽君子騙了！
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哥哥非常疼愛關愛自己的弟弟，卻不知道這個哥哥一直在嫉恨著自己的弟弟！
當年，或者她之所以會陰差陽錯，就是這個男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害了她一生！
商意淺看著自己的父母如同失心瘋般的撕打在一起，聽著他們瘋癲般的互罵互打，完全反應不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是互相喜歡的，也一直非常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非常渴望自己與自己的另一半也能好像他們這樣。
卻原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呵呵……哈哈哈……她真是眼瞎！真是眼瞎！
她不但沒有發現段琉風這個偽君子，同樣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父母的真面目，所以活該她活成現在這樣子！
姐姐……
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
下意識的看向商意墨，看見商意墨依舊全身心的在燃燒著青羽葯鼎，彷彿沒有看見她的父母正在互相撕打，互相謾罵，彷彿沒有聽見她存在的真相一樣。
而在她專心的燃燒下，青羽葯鼎已經被燒毀了一半！
而隨著青羽葯鼎被燒毀了一半，商意淺明顯感覺到她體內的青羽鼎靈越發的虛弱，它的掙扎也漸漸的無力，漸漸停下了掙扎。
身心輕震了震，心底猛地迸射出一股明悟，姐姐這麼執著堅定專心的要燒毀青羽，也是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的吧？！
她並沒有直接的幫她將青羽魔靈從她體內拉扯驅逐出來，因為她知道，青羽魔靈一旦離開了她的身體，她並不會得到解放，反而會立即消亡！
所以她就用另一種方法來幫她！
徹底燒毀青羽的本尊，將會狠狠的削弱青羽魔靈的實力，這樣一來，她將會好受很多很多！
她還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出來，卻會在後面默默的暗暗的為她做一切她能做的事情，無論她是不是會誤會她，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只要她好！
眼角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淚水，商意淺淚眼朦朧的望著商意墨，淚眼之下她看不清商意墨的神色，可是莫名的，她卻能看見自家姐姐那異常認真的神色。
有些事，不能用肉眼來看，肉眼看見的未必是真的！
要用心眼來看，心眼看見的，才是真的！
自己的心永遠都不會欺騙自己！
沒有抹去眼淚，商意淺淚眼朦朧的看向自家的父母，她看不清他們此時的神色，卻似乎能看見他們心裡的貌合神離。
略帶苦澀的笑了笑，再次轉眸，轉眸看向段琉風，她同樣看不清段琉風此時的神色，不過卻似乎能看見他此時的嫉妒，瘋狂的嫉妒，還有一點點掩飾不住的惶恐和害怕，還有一股異常瘋狂的偏執。
商意淺忍不住冷笑了笑，這個男人，這就是她曾經比生命更愛的男人，什麼溫文爾雅，溫潤如玉都是假的，實則他是一個嫉妒，膽小，又偏執的小男人！
商意燁此刻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望著自己的父母，當爸爸第一個衝上去叫囂姐姐的時候，他真的非常非常失望，他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父親，他和姐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父親？
今天是姐姐大婚的喜慶日子啊，他不但沒有半點喜慶的模樣，反而第一個在姐姐的婚禮上叫囂，而且還是對著姐姐叫囂！
在他心裡，姐姐究竟是什麼？
既然不喜歡姐姐，當初為什麼又要留下姐姐？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
他的爸爸，竟然是為了羞辱叔叔，所以才會留下了姐姐！
這個真的是他的爸爸嗎？
商意燁發現，這一刻，他完全看不透自己的父母，也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神色什麼反應來面對他們。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拍了拍，商意燁抬眸看去，就對上了自家爺爺深沉威嚴的視線，這視線的後面是明顯的痛楚，可是爺爺依舊挺直了腰身，依舊強行的壓制著那痛苦，沒有讓那痛楚表現出來。
商意燁狠咬了咬唇，想說什麼，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最痛苦的莫過於爺爺和奶奶了吧，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
「小燁！」商老爺子略帶沙啞卻更多堅定的開口，「你要記住，任何人都需要為他們自己的選擇負責，誰都不例外！」
「爺爺？」商意燁心底微「咯噔」了聲，神色輕顫的看向商老爺子，爺爺這是想要做什麼？他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