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面不紅心不跳氣不喘
「爸，媽，你們說什麼？你們不認我這個兒媳婦？」郭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能接受無法相信的瞪著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
她這些年之所以一直留在商聶身邊，一直留在商家，成為商家的兒媳婦，就是為了等商翊回來，現在，商翊還沒有回來，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竟然說，不認她這個兒媳婦了？
不可以！
不可以！
她還沒有等到商翊回來，她要一直留在商家，她要等商翊回來，當商翊的夫人！
「爸，媽，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郭蓉聲嘶力竭的對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吼道。
商老爺子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這些年來，郭蓉表現得還算不錯，很努力的做她的商夫人，也算盡職盡責的撫養商意淺和商意燁長大。因為此，他們對她對商意墨的冷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最近做的事實在太不像話了，尤其是今天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失望！
他們並不欠郭蓉什麼，當年的事是她自己作的，而且商聶最後也為他自己的行為負責了，至於商翊最後的「臨陣脫逃」確實有些不對，可是他們也做出了補償，他們親自將他們的親生兒子曾經存在過的痕迹全部抹除了！
現在，還有多少人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兒子？還有多少人知道商家商翊的存在？
「不能這樣對你？」商老夫人冷冷的看向郭蓉，也不怕在場的人看笑話，「你想我們怎樣對你？等到你將商家的臉全部丟盡才出聲嗎？」
商老夫人不想再與郭蓉爭執她對商意墨的態度，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小墨似乎也不想解，她現在也不想再提這些煩心事。
可是郭蓉一而再的丟商家的臉，商老夫人是絕對不允許的！郭蓉恨商意墨她們理解，可是外人卻不理解，只會認為她們商家不和睦，母親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而再的喊打喊殺，這是女兒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還是母親心眼太小容不下女兒？
商家是一流世家，有無數的人盯著，商家也不是只得商意墨幾人，還有很多很多的弟子和親人，這要是被郭蓉鬧下去，讓其他人怎樣看待商家的其他人？
「我沒有丟商家的臉，丟商家臉的是……」郭蓉被商老夫人當眾冷喝，臉色異常難看，又羞又恨，最後這恨意全部轉移到商意墨身上，恨恨的狠狠的瞪著她。
「閉嘴。」不等郭蓉說出更難聽的話，一直沉默的商聶低聲冷喝出聲。郭蓉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他，正好撞上他那陰戾的眼眸，整個人震了震，理智稍稍收回了兩分，狠咬了咬唇，滿是怨憤不甘的坐回到凳子上。
商老夫人見郭蓉終於停止了發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在場的眾人，抱歉的道，「抱歉，讓各位看笑話了。」
連家和游家的代表紛紛表示沒關係，除了稍微年輕的游臨賢，連家和游家的代表都大約知道當年的事情，知道當年那場成為了半個笑話的婚禮，雖然不知道那場婚禮最後為什麼換了新郎，可是卻知道，這件事應該是商家的禁忌。
因為自那場婚禮后，商家就強勢的出手，直接抹去商翊存在的痕迹！那可是商家曾經的天之驕子，商家曾經的驕傲！
曾經他們不明白，現在，隱約知道，當年的事情，應該與這位商夫人有關。
紅家剛剛被零警告和威嚇之後，再也不敢放肆，再也不見之前掀風作浪的模樣，再也不敢作，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乖覺的旁觀者的模樣，仿似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段家，段琉影和段琉睿不過是陪客，真正做主的是段譽閔。
段琉睿的神色並沒有太多變化，從一開始就是一副溫潤翩翩公子的模樣，靜靜的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慨或者開心。
其實，段琉風不在了，他才是最大的贏家，段家的繼承人將會落在他身上，他很感謝那個幫他解決段琉風的人。
無論這個人是誰！
段琉影就帶著點點的幸災樂禍，早就知道商意墨與商夫人的關係不好，卻沒有想到這關係竟然這麼不好，她看著，怎麼越看越開心？
果真，這個女人就是招人恨！
不過段琉影還是很識趣的，沒有在這個場合表現出來，她擔心她表現出來了，商意墨會忍不住自刎當場。
這一會，段譽閔已經完全平復了下來，似沒有聽見郭蓉剛剛的發瘋，掠了商意墨身旁的零一眼，看著商意墨正色的道，「商小姐剛剛說有人將你趕出來了，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布族五長老。」商意墨面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道。
段譽閔眯了眯眼，深沉的凝著商意墨，「布族五長老？商小姐，你確定？」
「確定！」商意墨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頭，「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丟下正在治療的病人不管。可是那位布族五長老當時非常堅定，且段琉風也同意了，所以最後我只能無奈的中斷了治療，從裡面出來，將裡面留給他們。卻沒有想到……」剛走出來，那座餐廳就化成了烏有。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某人會出手！
這麼直接粗暴！
「商小姐知道那位布族五長老找琉風是什麼事嗎？」段譽閔的手指在椅柄上輕輕敲擊，狀似不經意的，順便的問道。
「不知道。」商意墨道，「不過段琉風是商欣利的徒弟，商欣利與那位小主關係密切，布族五長老會找上他一點也不奇怪。」
最後一句話，商意墨透出了一股明顯的冷意。
在場的眾人瞬間了解商意墨的憤怒。
直到今天，商意墨對商欣利的高額懸賞還在，當天在段家的一幕幕還歷歷在目。
可惜，那個商欣利似乎逃回到那個世界了，他們想要拿到商意墨那高額懸賞也沒有機會了！想到商意墨手中那些神奇的丹藥，連家和游家看向她的視線灼熱了幾分。
以前沒有機會與這位商小姐打交道，沒有想到自己家的女兒竟然與這位商小姐是好朋友，而自己家的女兒竟然由始至終都沒有向他們提起，哪怕半點都沒有，真是該打！
游臨賢看向商意墨的眸光微閃了閃，眸底有什麼快速劃過。
段譽閔深沉的看著商意墨，將她眸底的冷意清楚看在眼內，眸底似有什麼劃過，片刻，看著商意墨道，「商小姐能看出當時布族五長老對琉風的態度嗎？」
老狐狸！
聞言，商意墨在心底暗罵了聲。這分明就是在問她，段琉風三人是不是那位布族五長老殺的，分明還是沒有放下對她的懷疑。
不過商意墨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從沒有想過這麼輕易就得到這隻老狐狸的信任！
精緻的臉容劃過一抹沉思，商意墨認真的回憶道，「當時那位五長老出現得非常突然，似乎帶著一股怒氣，對段琉風說話也是氣勢沖沖的，有些來者不善的感覺。」
在場的眾人聞言，都沒有太大的意外，布族五長老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或者一開始的時候發現他的人不多，可是他最近非常活躍，讓他們想假裝看不見都很難。
而且他最近的心情確實不太好，見到誰都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段琉風是誰？在那位的眼中，恐怕什麼都不是吧？憑什麼給他好臉色看？
「可是段琉風卻似乎對他非常尊敬。」商意墨似乎沒有發現在場眾人的神色，繼續認真的回憶道，「段琉風本病得不輕，倒在地上很難起來，可是看見那位五長老出現，立即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向那位五長老行禮。」
在場的人都看見了段琉風那段異常狼狽的視頻，當時段琉風確實病得不輕，可以說倒在地上都起不來了。沒想到還能爬起來向那位五長老行禮，不知道看見他的父親，能不能爬得起來行禮？
想著，連家和游家的代表都若有所思的看向段譽閔，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們的眸底都劃過明顯的嘲笑。
段譽閔自然知道他們在嘲笑他，段琉風之前拜商欣利為師，最後商欣利卻將段家搞得雞飛狗跳的，當時這些人就嘲笑過一次了！
各大家族之間，大家都知道大家的事，每個家族都不過是那個世界的某些家族的附庸，誰都不要嘲笑誰。
可是段琉風這麼明晃晃的沒有尊嚴的當那些人的跟班，沒有任何尊嚴的任由那些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卻是讓段家成為了笑話！
臉色沉了沉，段譽閔的語氣也不是很好，「我會親自向布族五長老求證，希望商小姐不是忽悠我們！」明顯就是沒有完全相信商意墨這辯駁。
「事先聲明，我與那位五長老的關係不是很好。」商意墨沒有多解釋，淡淡的道，所以那位五長老有可能故意不承認，故意栽贓她。
段譽閔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意外，這麼長時間，已經足夠他們知道歸司是什麼身份，也知道某些事情。商意墨是歸司自己娶的女人，確實不可能與布族的人關係好！
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段譽閔冷沉的道，「如果真的與商小姐無關，我們絕對不會隨便冤枉商小姐。可是如果確定是商小姐出手的，我們段家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商意墨鎮定的回看著段譽閔這冷沉深邃的威脅，沒有半點慌張，讓人完全無法將她當成兇手，打心裡相信，她是無辜的！不過非常不湊巧的，正好在那裡！
段譽閔沉沉的看了她一會，收回視線，對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連家和游家分別打了聲招呼，帶著段琉影和段琉睿邁步離開商家。
在離開前，段琉睿友好的對商意墨點了點頭，段琉影看了他一眼，卻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暗暗對商意墨打了個手勢。商意墨輕輕點了點頭，似回應段琉睿，實則是回應段琉影。
見段家走了，連家和游家知道這件事應該算是告一段落了，完全無視紅家的反應，對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打了聲招呼后，也站起來離開了。
紅家主畏懼的看了零一眼，對上零那雙沒有半點情緒的眼眸，忍不住冷冷的打了個寒顫，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不敢多說，帶著紅家的長老灰溜溜的走了。
商玉嫻，紅艷艷的母親，卻沒有走，她站起來，走到商意墨不遠處，哀哀戚戚的望著商意墨，「小墨，告訴姑姑，艷艷現在，現在，還活著嗎？」
她的要求不多，只要自己的女兒還活著，就足夠了！
其實商玉嫻對商意墨並沒有任何怨恨，商意墨也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雖然平時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這個侄女是什麼人她還是知道的。
而且，商玉嫻知道商意墨之前就救了艷艷兩次，如果商意墨真的有心要殺艷艷，之前就不會多此一舉的救她了，且不止一次！
所以，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是商意墨殺的，如果女兒真的出事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布族五長老！
商意墨淡淡的看著商玉嫻，短短時間沒有見，她這個姑姑仿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她的實力不高，不過是黃境，卻也有500年左右的壽命了，而她此時不過50多60歲，還很年輕。可是她此時看起來卻仿似一個真正的50多歲的中年女人，看起來，比商老夫人還要老！
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那憔悴的臉容滿是失去女兒的心傷，白頭人送黑頭人，世間最痛！紅艷艷是她唯一的女兒，失去了紅艷艷，她就等於失去了全世界，整個世界瞬間失去了顏色。
商意墨眸光微暗了暗，低聲的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這一刻，商意墨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對姑姑說出實情，清楚的告訴她，紅艷艷已經死了，讓她不要再記掛？或者，這位姑姑會直接隨紅艷艷而去。
欺騙她說，紅艷艷還活著，讓她一直牽挂著？可是如果紅艷艷一直都不出現，她又該如何？到時候恐怕就是希望之後的絕望！
商玉嫻眸光完全的暗了下來，虛弱的對商意墨笑了笑，「讓你為難了！」轉身，一步一蹌的離開。
「玉嫻……」商老夫人凝著眉，憂心的看著自己這女兒。商玉嫻勉強提著精神對商老夫人笑了笑，「媽，你放心，我不會倒下的，我還要等艷艷回來！如果，如果艷艷真的，真的沒有了，我會為她討回公道的！我的女兒，不能白死！」說到最後，商玉嫻暗淡的眸底似湧出了一股鬼厲般的幽火，鬼厲嚇人。
商老夫人看著自己這彷彿瞬間長大了的女兒，好一會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她語重心長的道，「玉嫻，你要記住，你還有爸媽在，我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你有什麼需要，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們！」
商玉嫻的眼淚霎時忍不住，淚流滿面，聲音哽咽，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許久，她堅強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重重的點頭，「爸，媽，你們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我會活得好好的，你們不需要擔心！」
自從結婚之後，她的主要心思就放在了夫家紅家那一邊，對自己的父母漸漸疏忽淡忘了。有了紅艷艷后，更是一門心思的放在紅艷艷身上，回來娘家的次數一個月比一個月少，甚至有時只是逢年過節才會回來。
因為修鍊的關係，因為同是異能者，這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的看似大家都沒有多少變化，父親和母親依舊很年輕，依舊身體健康，依舊一切安好，所以那關心也就似乎非常自然的少了。
可是現在，她似乎發現，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似乎老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他們看起來依舊還很年輕，可是他們的眸底卻都透出了明顯的歲月的滄桑。
有多久，她沒有好好的看過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了？
有多久，她沒有好好與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說話了？
有多久，她沒有關心過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了？
直到這一次，紅艷艷出事，她才真切的意識到，她不但是紅艷艷的母親，她同樣是父親和母親的女兒，他們關心她擔心她，就好像她關心擔心紅艷艷一樣！
如果她出事了，他們也會好像她現在這麼痛苦和難受！
「傻孩子！」商老夫人走到商玉嫻身前，疼愛的將她攬入懷裡。這些年，自從商意墨長大后，她確實是將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修鍊上，不但對商意墨，就是對自己的兒女都沒有盡一個母親的責任，是她對不起他們。
「嗚嗚嗚……」在商老夫人懷裡，商玉嫻再也忍不住，抱著商老夫人痛哭起來，將心底的心傷發泄出來。
商老夫人的眼眸微濕了濕，緊緊的攬著商玉嫻，「哭吧，孩子！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艷艷是一個好孩子，她不會希望你為她難過的！」
雖然商意墨最後的話模稜兩可，彷彿給人一種希望，可是卻又不能完全的確定商意淺和紅艷艷是不是真的沒事。
人，往往都喜歡往最壞的方向想！
看著商玉嫻抱著商老夫人痛哭，看著商老夫人和商老爺子悲痛不好受的神色，商意墨緩緩垂下了眼眸。
零站在一旁，第一個發現了商意墨的異樣，看著她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紅艷艷和商意淺確實不是夫人出手的，卻是因為夫人而死的，雖說她們都死有餘辜，可是看見這畫面，夫人此時應該也不好受！
商玉嫻哭了很久很久，最後稍稍平復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商老夫人，看著商老夫人濕了一大片的衣服，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媽，對不起……」
她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商玉嫻差點想掩面離開，這下真的沒臉見人了！
「傻孩子，沒事！」商老夫人知道商玉嫻在想什麼，輕笑的搖頭。
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商玉嫻鄭重的對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躬了躬，「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要多保重自己，不用太擔心我！以後，我會多多回來的！」
「好！」商老夫人輕輕的吸了吸鼻子，臉上揚起一抹疼愛包容的笑意。
「我先回去了！」商玉嫻再次對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躬了躬，這才轉身離開。
商老夫人和商老爺子看著商玉嫻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收回視線，此時，大廳里只剩下他們商家一家人。
一一掠過商聶，郭蓉和商意燁，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內，視線最後落在商意墨身上，發現商意墨莫名沉默，商老夫人眉眼輕跳了跳，與商老爺子相視一眼，兩人齊齊嘆了聲。
片刻，商老夫人收拾好心緒，走到商意墨身前，伸手將她從椅子上輕輕拉起來，「丫頭，餓了吧？走，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奶奶……」商意墨抬眸看向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商老夫人安撫的對她笑了笑，示意她沒事的，拉著她邁步走出這氣氛沉悶壓抑的大廳。
商老爺子看著商老夫人拉著商意墨離開的背影，轉頭沉凝的看向郭蓉，「郭蓉，我不管你對小墨有多憎恨，不要讓我知道你再對她出手！否則，不要怪我這個老頭子不認你這個兒媳婦！」
「……」郭蓉緊抿著唇瓣，看著商老爺子沒有說話。
商老爺子沉著臉滿臉威嚴的模樣還是挺嚇人的，郭蓉哪怕再不忿，也不敢頂撞商老爺子，更何況商老爺子抓住了她最在意的東西！
「哼，商聶，看好你老婆！」商老爺子冷哼了聲，冷冷的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商聶，帶著商意燁離開，「小燁，跟爺爺一起走。」
「是！」商意燁沒有半點遲疑和猶豫，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自家父母一眼，對他們，他已經徹底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