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萬年寒冰
見到林嫻雅神乎其技的一手,趙雲天忍不住嘆為觀止,有這麼一個厲害的老婆,作為男人,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以前還覺得並不存在多少差距,結果,後來才逐漸發現,兩人之間存在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無論如何追趕,不是望其項背,便是望塵莫及。
到了最後,直接「望洋興嘆」了。
這般打擊,也忒傷人了。
「老婆,你這修為未免進步得也太快了,我完全跟不上你的速度呀。」趙雲天一邊說,一邊摟住了林嫻雅的肩膀,為之感嘆道。
「我修為進步得再快,也比不上你給我惹麻煩的速度以難度。」林嫻雅話裡有話的說道。
聞言,趙雲天面部表情頓時凝固了,隨後抹了抹鼻子,乾笑了兩聲。
林嫻雅道:「每一次覺醒九幽之體,都可以使我的天賦,變得更為強大,當然,每一次所出現的副作用,也會變得更為難纏。還好,之前的那頭水牛替我解除了覺醒之後的隱患。」
「還有這樣的好處?」趙雲天心頭一動,第一次知道九幽之體,竟然還蘊藏如此奇效,難怪,自家老婆的修為,像是坐了火箭一樣,噌噌的往上飆。
歸根結底,還是有所原因的。
「早點休息,明天還得離開此處。」林嫻雅輕聲說道,隨後轉身上床睡覺去了,趙雲天轉頭望了一眼之後,眼裡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異色。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
趙雲天與林嫻雅不約而同的起來了,後者已經整理完畢,並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羽絨服。
趙雲天昨天一晚上睡得並不太安穩,一直提防著後半夜有所動作,畢竟,軍方的行動如果沒有截止,繼續順著線索追查,極有可能查到此處。
之前可是見識過軍方的心狠手辣,所以,趙雲天並不覺得那群唯利是圖的政客與軍官,會對平民百姓抱有一絲仁慈之心。
還好,整整一晚上都平安無事,林嫻雅也看出了趙雲天的顧慮,於是說道:「你盡可放心,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將一切處理乾淨了。」
像這樣的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說,趙雲天面容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相信。萬一,軍方還是找上門來了,那也是沒得辦法的事。
無論是那個瘋狂科學家,還是他所研製的生化藥劑R75,都已付之一炬了。
在某種意義上,不得不承認,R75確實有著超乎時代的功能性,可以徹底激發人體的潛能,但是,是否真的適用於這個時代,卻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說,毀滅遠比存在要更好。
進化到第一狀態時,已經沒有人樣了,進化到第二狀態時,徹底陷入了癲狂狀態,至於到了最後的第三狀態,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了。
人類的進化,更應該是循序漸進的,而不是憑藉藥物強行提升,最後變成了一個怪物。
趙雲天維持了一晚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軍方還真如他所想的那般,竭盡全力的追查奧克維斯的下落,最後,只是在一個莫名的山頭,望見了一場在雪地里燃燒的大火。
那場火整整燒了一夜,除了一堆焦炭,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至於,奧克維斯與恐怖分子的蹤影,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此,軍方甚感詫異,心裡頭,並不覺得奧克維斯死了,反倒覺得是對方金蟬脫殼的把戲。
R75似乎是告了一段落,但是,俄國政府以及軍方,卻沒有就此罷休,像這樣,足以改變整個人類的生物科技,從國家層次而言,絕不可能使其落入他國之手,無論如何,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將其之據為己有!
當然,至於後面的事情,趙雲天不想知道,同樣也沒有興趣了解。
昨晚深夜,一場暴風雪接踵而至,使得所有的線索,被一併掩埋了下去,而知情人,只有三個。
趙雲天與林嫻雅。
還有一位徹夜未眠的莎拉,她躺在被窩裡,輾轉反側,久久沒有睡去,一直睜著眼睛等到了天明。
起床之後,她得知了趙雲天與林嫻雅,今天要走的消息,心裡忍不住一陣惆悵。
張志強出於安全考慮,挽留了一番道:「最近,西伯利亞,連續數天都有暴風雪,野外活動十分危險,不如等雪停了之後,你們再出發?」
「不了,我們夫妻倆還有要事在身,感激你們一家子兩日的款待。」趙雲天婉轉的謝絕了。
聞言,張志強也不好多說,人家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了,顯然是鐵了心要走了,挽留也沒有意義,只能囑咐對方路上小心,以後再聯繫。
阿加塔一家很是熱情,將人送到了屋外,並且贈送了一些當地的特產,以作為之前的報答,趙雲天也回贈了一些小禮物。
驀然,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的莎拉,走到趙雲天的身邊,眼神迷離,撅起小嘴巴問道:「趙,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聞言,趙雲天頓時愣住了,下意識的轉頭瞥向了一邊的林嫻雅,只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滿,彷彿是沒有聽見一般。
心裡斟酌了一下,反正,這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到了離別之際,以後再見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不滿足一下人家小姑娘?
「可以!」
聞言,莎拉隨之眉飛色舞,張開了懷抱,一把撲了過來,把趙雲天抱了個嚴實,這小姑娘發育還不是很到位,僅僅只是身材苗條,但是,某些關鍵部位並不圓潤。
所以,這一抱,沒有太多美妙的感覺。
莎拉抱了十幾秒,在趙雲天耳邊說道:「我以後要到華夏來讀大學,你會不會歡迎我?」
「這是當然,我會代表華夏人民,對俄國朋友報以最真誠的愛意!」趙雲天笑道。原本一個很敏感,很曖昧的問題,硬是被扯到了民族層次上。
如果林嫻雅不在身邊,倒是不介意插科打諢。而如今,老婆大人近在咫尺,要是與別的妹子,搞得太親近了,難免被她老人家記恨。
莎拉再鬆開懷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啵的一聲,在趙雲天臉上親了一嘴。然後,像是一隻矯捷的兔子,吐了吐舌頭,迅速閃開了。
趙雲天當即瞪大了眼睛,彷彿是被這個香吻弄得外焦里嫩,沒能反應過來。
而一直不動聲色的林嫻雅,神情微變,眉頭微微一皺,隨後拖著行李箱,轉身走去,聽不出喜怒的道:「走了!」
趙雲天與眾人分手告別,緊跟而去。
兩人上了車,引擎發動,一路駛出了院子,消失在了眾人凝視的目光當中。
張志強望向了自己的小姨子,問道:「莎拉,你是不是對趙哥,有那麼幾分意思?」
莎拉沒有迴避,直言不諱的道:「是。」
「可是他已經結婚了。」張志強只是猜測,當得知結果之後,不由得為之訝異。
「他結婚了,又不影響我喜歡他,他老婆看上去很不近人情,興許,哪一天離婚了呢。」莎拉眸子俏皮眨了一下,轉身跑開了。
張志強撓了撓頭,嘆了一口氣。
由於暴風雪的原因,路面被積雪所覆蓋,一眼望過去,幾乎望不到盡頭。
此處,已經是西伯利亞的腹地了,別說車子,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路面也沒有人清掃,兩人開出一段路之後,車軲轆便卡在了雪裡,動彈不得了。
趙雲天嘗試了好幾次,無法將車子開出來,只能無奈的對林嫻雅道:「老婆,接下來的一段路,咱們可能只能步行了。」
此刻,林嫻雅彷彿還在為之前,趙雲天被偷吻的事情而生氣,將頭側向了一邊,不予理會。
見狀,趙雲天眉頭往上一挑,頗為無語。
人家妹子蓄謀已久的想要親自己,當時,也沒有提防,才被對方得了手。
這又不是故意的,更不是有意的!完全沒有必要為之生氣。
女人是個複雜的動物。
不!
應該說,林嫻雅是個複雜的女人。
有時很懂事,胸襟寬廣,溫柔體貼。
而有時,也很刁蠻,小肚雞腸,非要弄得彼此都難受。
見這勢頭,趙雲天心裡覺得,對方這氣估計是一時半會消不了,只能等她什麼時候,緩過了心裡的那道勁,才能繼續接下來的事。
突然,一直沉默的林嫻雅,打開車門,跳到了雪裡。
見狀,趙雲天神色一變,連忙問道:「老婆,你這是幹嘛?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外頭怪冷乎的。」
林嫻雅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走到了車尾,還不等到趙雲天下車查看,只感覺整輛車猛地一震,一股磅礴的巨力,傾瀉而來。
咔吱——
緊接著,卡在積雪當中的車軲轆,強行被推行了出來。
想也不必想,林嫻雅正在後頭推車呢。
趙雲天咳嗽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等待著對方上來。
然而,將車推出來之後,她並沒有停下,而是不斷的往前推去,一百米,一千米,兩千米。
卧槽!
見狀,趙雲天嚇得瞪大了眼珠子,心想,用不用搞的這麼生猛?!
這陣勢未免太嚇人了?!
驀然間,他只感覺如坐針氈,隨後,噌的一聲跳了起來,也打開車門下車了,隨後,屁顛屁顛的來到了車尾。
當即,只見林嫻雅一隻手推著車,另一隻手握著手機,不知道在翻閱著什麼東西,見到趙雲天過來之後,抬頭瞥了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喝道:「滾到車上去!」
趙雲天正準備開口了,當場被噎得死死的,話到嘴邊時,卻不得不吞了下去了。
眼見對方正在氣頭上,趙雲天自然不會傻到去觸其霉頭,於是,又乖乖的跑上車了。
以林嫻雅的力氣,推動一輛數噸重的越野車,完全不在話下,只要她不想休息,甚至可以一直推。一直推!推到前面沒有路為止。
這一路上,趙雲天那可是心急如焚,整個屁股像是坐在火上烘烤,心神不寧,局促不安!
像這樣的待遇,未曾有過。
老婆在推車,老子在坐車……我了個去,你丫的不是個大白痴嗎?
是車壞了,還是沒油咋滴?!
當然,這話也只是在心裡嘀咕,不敢聲張出來。
足足推了數公里之後,車子終於停下來了,趙雲天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心頭一動,氣消了?
林嫻雅上來了,將身上的雪抖落了下來,還不待趙雲天說好話呢,她便冷冷的說道:「換你了。」
聞言,趙雲天臉色一變,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啥子……我?!」
「怎麼?我說的話不好使了嗎!」林嫻雅冷不防的質問道。
趙雲天乾笑了兩聲,隨後回道:「老婆,你誤會我的意思,咱們沒必要推車的,一腳油門下去,早跑出幾十公裡外了。」
「我說讓你下去推車,難道,你還想讓我再重複一遍?!」林嫻雅語氣不善的問道。
面對她如此頤指氣使的語氣,趙雲天不敢再多廢話了,只好又乖乖的開門下車,跑到車尾去了。
這一推起來,才發覺,這輛車賊雞兒重!
還好,勉強在承受範圍之內。
接下來的路途,就很枯燥了,趙雲天一直在後面推,也不知道推了有多久,心裡約摸著估計,應該有十幾公里了。
冬季的北極圈,已經陷入了極夜。
西伯利亞北部已經無限接近於北極圈,白天非常短,夜晚則極其漫長。
當放眼望去時,白茫茫的一片,此處,已經沒有植被了,目光所至,不是一片雪原,便是連綿起伏的雪山。
趙雲天有點累了,便在原地停了下來,歇了一口氣,此刻,林嫻雅又從車上下來了,身上穿著衝鋒衣,脖子上戴了圍巾,頭頂戴著帽子,還配有一雙黑色的防盲眼鏡……里裡外外,將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幾乎沒有一寸肌膚露出來。
身後背著一個碩大的包,手裡也提了一個,她走到了趙雲天的身邊時,將包丟給對方。
「接下來的路程,要翻過前面的雪山,車子開不過去的,只能依靠步行。」林嫻雅道。
趙雲天呼了一口氣,湊到了林嫻雅身邊問道:「老婆,你還生氣不?」
「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還讓我推車?」趙雲天晃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
林嫻雅道:「我親戚來了,心情不好。」
親戚?
驀然,趙雲天懂了她的意思,關切的問道:「疼不疼?」
「有一點,不過在忍受範圍之內。」林嫻雅神色略微一動,輕聲說道。
「要不要我替你按一下?」趙雲天道。
林嫻雅道:「不必了,在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馬不停蹄的翻越那幾座雪山,不然,幾個小時之後,當暴風雪來臨,之後的路就不好走。」
話音一落,她便轉身往前走去,趙雲天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兩人的速度很快,在運用輕功時,時速達到了每小時六十公里,其實還可以更快,不過,在大風中逆行,跑得越快,則顯得越吃力,所以,為了節省一部分體力,選擇了一個最適中的速度。
只花了短短的一個小時,兩人便越過了道路崎嶇的雪山。
越往前方走,道路變得更加艱難。
天已經徹底黑了,暴雪而至!
兩人並肩而行,任由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趙雲天開口問道:「老婆,咱們還要走多長的路?」
「不知道,一直走下去。」林嫻雅回答道。
趙雲天一臉蒙逼,當即問道:「難道,你沒有做攻略的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像這種鬼地方,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不會出現在此處,對於我們倆而言,前方的道路,更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經驗為我們引路,所以,只能一步步摸索過去,你告訴我,哪來的攻略。」林嫻雅反問道。
聽到這話,趙雲天被懟得啞口無言,心想,情況也確實如此。
只有一些追求極限運動的瘋子,或者是搞科研的傢伙,才會跑到這個地方來找罪受。
當夜幕落下,暴雪在寒風中肆虐,前方的視線變得一片蒼茫,那般即視感,猶如世界毀滅,只剩下了一片荒涼。
驀然間,趙雲天才恍然知曉,陽光是多麼的難得可貴?!
所幸,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擁有著極其強大的體質,即使在零下三四十度,仍然能夠承受得住。走了整整一夜,等到在天亮時,風雪減弱了不少。
傳聞,冰蠶那極北之地,最為寒冷的地方。
當趙雲天站在高處,望著遼闊的雪域時,心頭不免升起了一絲悲涼。
極北之地算是到了,可是,這麼大的地方,上哪兒找冰蠶去?
那麼丁點大的蟲子,即使在眼皮子底下,如果稍不注意,都有可能被漏掉,就更不必說,在這冰天雪地當中了。
此時,他心裡甚至都在懷疑,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除了山,便是雪,還有整天整夜刮個不停的大風,難不成。那隻蟲子是吃西北風長大的?!
「你怎麼不走了?」見到趙雲天停下了腳步,林嫻雅不由得轉頭望了過來。
趙雲天道:「我們來到這個地方,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何出此言?」
「我發覺……咱們可能找到死,都找不到那隻丁點大的蟲子。」趙雲天喃喃的說道,此情此景,竟使其心生絕望。
先不說那東西在什麼地方,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腳底下的冰層,有幾千米厚?它隨便躲在一個旮旯窩裡,都能呆到天荒地老。
聞言,林嫻雅目光微微一凝,在深吸一口涼氣之後,頭腦變得清醒的同時,心裡的執念,也變得更加肯定,緩緩說道:「事到如今,我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還能如何?找不到也得找下去,一天不行,那就兩天,三天,一個月,一年!總之,把這個地方翻個底朝天,也得把冰蠶找出來,不是嗎?」
到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她轉頭望向了趙雲天,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趙雲天凝固的神情,驀然笑了。
是的。
現在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問題了,而是箭已經射出去了,要麼射空,要麼射中,最後,只有兩個結果。
難道,以後不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嗎?
當一個苦行僧。
戒欲戒色?!
即使什麼都戒了,但終究還是要繁衍後代的,如果不解決體內的蠱蟲,那一切都無從說起。
正因如此,困難重重,也得咬牙堅持。
林嫻雅多少還是收集了一些資料,如果真的漫無目的找下去,不知道要耗到何年何月。
「我們現在前進的方向,是去幹什麼?」
「冰蠶,以寒冰為食,年份越久的冰塊,它越是喜歡,只要我們能夠找到一塊萬年寒冰,將其放在特定的地方,興許可以當成誘餌將其引誘過來。」林嫻雅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趙雲天眼前一亮。
「你知道萬年寒冰的位置嗎?」
「我手裡有一份前蘇聯的地質勘測報告,其中準確的標記出了數萬年前的地質層。」林嫻雅從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開口說道。
聞言,趙雲天喜上心頭,難怪,老婆大人最近總是在看書,原來是在查詢資料。
如果這份勘測報告,沒有多大出入,找到一塊萬年寒冰,應該不成問題。
原本一籌莫展,沒有頭緒的行動,突然間,有了那麼一絲希望。
趙雲天接過那份報告,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此時所處的位置,與勘測地點,只有幾十公里了,再跋涉幾個小時,即可到達目的地。
此時,他不想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只想馬上趕到那個地方,將冰塊取出來。
於是乎,兩人加快了速度,繼續前進。
然而,等到了之後才發現,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這是什麼情況?」
當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林嫻雅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神色變幻。
不是平地。
不是山川。
也不是河流。
所在之處,竟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這個洞,突兀的出現在了此處,像是皮膚上,長出了一塊黑色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