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坦白真相
飯桌上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張父擺出了這個架勢，分明是強行讓張檬表個態，如果這個態不表出來，顯然是不肯罷休。
張檬沉默了，表情上看不出喜怒，更沒有什麼其它神色流露。
至於，張小藝與張小沅則是一臉蒙逼，像是一隻受驚的鵪鶉，老老實實的扒著飯，大氣不敢吱一聲。
如果要到會有今天這一幕，打死她倆也不會選這個時候，過來探望。
無論是早一天，還是遲一天，都不會碰到這個倒霉的節骨眼上。
「你不要悶著不說話，我也不是那個般搞獨裁的人，今天你也說個敞亮話，也不要讓人家小趙這麼乾等著你。」
趙雲天裝了好一陣的鴕鳥，碰見一個不錯的插話時機，當即便見縫插針的道：「叔，沒事的，你不要催，我這個人多的是時間，等得起。」
不過，這一插話，不但沒有對整個緊張的局勢，有任何緩解，反倒是又被張父拿來說事了：「你看看人家小趙，在這個時候了，還幫著你說話，唯恐你是受了一點委屈，姑娘啊，你到底想怎樣？就不能找個愛你的男人好好的過日子嗎。」
張檬仍然在沉默，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趙雲天見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腳在桌子下踢了張檬一腳，示意她服個軟，點個頭。
這又不是多大的事，一家人的，何必弄得這麼尷尬。
再說，趙雲天過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替她解決家庭矛盾，誰知道，這不但沒有解決，反而還升級了。
在沒有出現之前，家裡雖然嘮叨，但也沒啥強制措施，更不會有正面衝突，而現在，空氣里蔓延著火藥味，感覺像是在打仗似的。
一個飯桌，彷彿成了一個戰場，剎那間，炮火紛飛，硝煙瀰漫。
原以為張檬會率先打破沉默，誰知，開口人卻是張小沅，她一拍桌子，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憤憤不平的說道：「大伯，你不要再說表姐了，她是不可能答應的，也答應不了。」
「大人聊天，小孩子閉嘴，你老老實實的吃飯，不要瞎摻合。」張父目光輕輕一撇，完全不當一回事。
張小沅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一副正義感爆棚的模樣，她是家裡，除張檬之外，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更知道自己表姐為何沉默的原因。
一個虛假的關係，怎麼可能許下承諾？
張小沅皺起眉頭，鼓著嘴巴，指著正對面悶酒喝的趙雲天，大聲喊道：「這個人已經結婚了！」
聽到這話，整個餐桌猶如死一般的寧靜，趙雲天端起酒杯放到嘴邊的動作，也在瞬間僵硬了。
「你胡說什麼呢？」張父喝道，顯然是更加生氣了。
「她沒有胡說，說的都是實話，我確實已經結婚了。」
這一次開口的人，是趙雲天。
在父女對峙的短短十幾分鐘內，腦袋瓜子里想了很多，解鈴還須繫鈴人，張檬之前說得沒錯，說一個謊，需要無數個謊去圓，她之所以不服這個軟，可能是以後不想再活在謊言當中。
她明白，與趙雲天不可能！
即便很感激。
即便很感動。
即便，不那麼覺得，這傢伙討厭了。
但是，她說不了接受。即便……這是假的！
這一下，輪到張父張母蒙逼了，一幅當場傻眼的狀態，過了片刻，才詫異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雲天一口悶掉了那一杯，一直沒能喝下去的酒，趁著酒勁，緩緩說道：「我在半年前已經結婚了，老婆是張檬的上司，我們之間很恩愛，不過在最近，我張檬之間出了一點事，導致她倆上下屬之間產生的誤會，張檬一氣之下，離開了北海，事後，我老婆為了這個誤會感到後悔，由於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才派我過來，將張檬請回去。我來這兒，還真是為了追她，不過，這個追，需要打上引號，如同千年前，蕭何月下追韓信。只是沒想到的是，在這裡又發生了誤會，讓張叔操心了。」
聽到這兒，大家基本上是明白了，張父如置夢裡，又從夢裡醒來似的。
「我與張檬，只不過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僅此而已。這兒給各位造成了不便，是我有失考量，所以，鄭重對大家道歉。」趙雲天站直了身子，彎身敬了個禮，接著：「各位繼續用餐，打擾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趙雲天轉身離去。
直到門口關門的聲音響起，這一刻，眾人才緩過神來。
張檬也放下筷子，回屋去了。
張父神色複雜，嘴巴動了動，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靜靜的望著這一桌子菜，發獃。
見到這一幕，張小沅臉色微微一變，朝著張小藝的方向望了一眼，驀然，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哥哥略有一絲責怪，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最失望的人，莫過於張父了，以為自己使上一把，便能撮合這段姻緣。在吃飯前，抱了如此決心。
當時也猜到會有壞的結果，再壞，又能換到哪兒去呢？
大不了回到*。
只是料想不到的是，結果，遠遠要比自己想象的壞得多。
之前，至少還有那麼一絲可能，如今，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小趙，怎麼可能有家室了呢？
而且……還是小檬的上司！
難道，小檬一直遲遲不願鬆口，原來，選擇權從來就不在她這一方。
哎……錯了，都錯了。
——
趙雲天說完那一番話，坦然離去，心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一路下了樓，在小區過道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根煙。
天正冷，風正濃，還飄起了淡淡的雪絮，憑空升起那麼一絲寂寥。
在長椅上，等著大約半個小時，張家那對兄妹出來了，見到趙雲天之後，大為詫異。
「你怎麼還沒走？」
趙雲天轉頭一望，一邊搓手，一邊往手心裡哈了一口氣，熱霧升騰：「因為，我在等你們倆。」
「等我們？」聞言，倆兄妹詫異了，張小沅更是畏懼的躲到了哥哥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