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嫁人
趙雲天眼皮往上一挑，無語的道：「我行不行是一回事，局面超不超出掌控，又是另外一回事，兩者怎麼能夠混為一談呢？」
「你要是行的話，怎麼可能超出掌控？」張檬反問道。
趙雲天不再多說了，有些東西，勢必便不在掌控當中。
「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你只需要把我爸帶來的那個人比下去就行了！懂不？」張檬腦袋側了過來，目光凝聚的道。
「這個……行，一定比下去。」趙雲天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自己將自己比下去……活到這麼大，還沒有這樣的經歷。
到了家門裡，張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臉上露出了微笑，拿開鑰匙打開了門。趙雲天亦步亦趨的跟在的身後，不過，沒有面視前方，而是腦袋背對。
兩人一起進了家門，此時，張父與張母正在家裡等著了。
聽到門口響起了動靜，張父立馬起身，抬頭望去，發現進來的人是自己的女兒，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轉而又望見了張檬身後，一個背朝的身影，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張檬見到家裡只有自己的父母，心想，應該是那個傢伙還沒有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間，差不多已經接近了飯點，還擔心著踩著點，帶人過來會引起家人的反感。
張父臉色一沉，道：「小檬你帶了個什麼人回來，來人家裡做客，都是背對著的嗎？這是見不得光，還是見不得人？」
聞言，張檬才轉過頭去，見到趙雲天耷拉著腦袋站在那兒，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好端端一身名牌西裝，硬是被其穿出了一陣猥瑣氣息。
「趙雲天，你幹嘛呢？！」張檬背過身，低聲喝斥道。
之前一直說自己專業，這就是專業的人，該乾的事嗎？！
張檬解釋道：「爸媽，你們別計較，人家只不過是有點害羞，畢竟是頭一次來咱們家裡做客，不太適應。」
張父冷呵道：「一個大男人，還害羞，之後能成什麼事？」
聞言，張檬尷尬得一匹，臉上無光，小手輕輕拉了一下趙雲天的衣服，示意對方不要瞎雞兒傻站著了，趕緊做出一些補救措施。
趙雲天撓了撓頭，不情願的扭過頭去，順便打個招呼道：「叔叔，阿姨好。」
張父腦袋朝向了一邊，嘴裡輕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女兒帶回來的這個人，然而，眼角的餘光一撇，卻在猛然間轉過頭。
「小趙。」張父瞪大了眼睛，道：「怎麼是你？」
當張父望見自己的女兒帶回來的男生，竟然正是趙雲天時，臉色隨之一變。
「你們……這是。」張父有些蒙了，指著兩人這近在咫尺的距離道。
張檬也反應了過來，往旁邊退了一步，目光隨之在自己父親以及趙雲天身上，來回瞟了一圈，道：「你們之間認識？」
趙雲天悶頭不吭聲，目光四處瞟。
張父道：「小檬，這位便是我要給你介紹的那位青年才俊！」
聞言，張檬明白了，目光又重新落回了趙雲天的身上，問道：「怎麼回事？」
趙雲天當成沒聽見一樣，望向了張父，難為情的說道：「張叔，實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巧。」
張父問道：「這麼說，你就是我女兒提起的那個追求者了？」
趙雲天輕嗯了一聲，回答道：「我千里迢迢從北海過來，其實不是為了出差，而是為了小檬，只不過，她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有待考察，所以……」說到這兒，不太好意思的笑了。
「原來如此！」張父笑了，趕緊招呼著趙雲天過去，眉頭微微一皺，朝著張檬道：「丫頭，你是怎麼想的？這麼好的男生，還吊著人家。搞得人家大老遠的趕過來，真是一點兒也不懂事。」
「爸，這……」張檬一臉蒙逼。該說要啥也忘記要怎麼說了。
「張叔，我還擔心著上門做客，小檬的家人不願意呢，所以，有點兒緊張，沒想到，她的父親竟然是你，一切太巧了。」趙雲天故作驚奇的說道。
「怎麼會不願意？小趙，只要是你，我舉雙手支持！」張父笑道，愈發覺得緣分這東西妙不可言。自己邀請的那個人，與女兒帶回來的那個人，竟是同一個人。
這要不是緣分，又是什麼呢？
接下來，張檬所料想的情景。一個都沒有發生，等她徹底回過味來，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趙雲天在臨進家門之前說，局面將會要超出掌控。
當時，她還覺得莫名其妙。
此時看來，原來這傢伙早就知道一切了，偷摸著竟然與自己的父親混熟了。
張檬又不是個傻蛋，心裡一琢磨，自然能夠明白是個啥情況。
爸說過，這幾天剛認識個青年才俊，想介紹給自己，而趙雲天也是這幾天來到了北海！
一切顯而易見了，她擔心得要死，唯恐自己父親將那個所謂的青年才俊強塞給自己，才無奈的找趙雲天過來扛一波傷害。誰知，一切的一切，竟然全是這傢伙策劃的。
好你一個趙雲天，竟然給我來這一套？張檬深吸了一口氣，怒不可遏。
「趙雲天，滾出去！」
趙雲天正與張父有說有笑，還一邊朝著張母介紹起自己，夫婦倆對於這個小夥子，好感倍增，
而張檬這麼一喊，頓時，將所有人鎮住了。
「我家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離開。」張檬指著門口，臉色漲紅，氣急敗壞的說道。
見狀，趙雲天隨之愣住了，眼珠打個圈，在進來之前，心裏面做好了準備，也預料到張檬可能會發作，沒想到，她還真的發作了。
看著模樣，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小檬，你怎麼說話的呢！小趙是客人，有你這麼對客人大呼小叫的嗎？」張父臉色陰沉的說道。
張檬道：「爸，這個傢伙就是個騙子，你們別被騙了。」
張父更加氣憤了，怒道：「夠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之前給你找的相親對象，你一個都沒有看上，行！你說你要愛情，那你自己去找，現在，找了個回來，你居然說人家是騙子，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一頓罵，當場便將張檬給罵哭了。她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委屈得不行。隨後，轉身打開了門，跑了出去。
「張……」趙雲天正要招呼一聲，誰知，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張父也被氣得不輕，嘴裡念叨道：「真是無法無天，我怎麼教了個這樣的女兒？」
張母趕緊上前扶住了張父，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客人在這發這麼大的脾氣幹啥？」
「我也不想離開，小檬乾的這破事，分明是跟我們對著干。」張父粗喘著氣，目光掃向了一邊發獃的趙雲天，拍了拍肩膀道：「小趙，喜歡上我女兒，還真是委屈你了，這些年，你沒少受苦吧。」
「張叔，沒啥，你其實錯怪小檬了。」
聞言，張父擺了擺手，阻止趙雲天繼續說下去：「你這孩子就是心善，到了現在，你還在為她說話，我眼睛又不瞎，哪能看得不明白呢？」
額……趙雲天想要解釋，可是人家不給這個機會。
歸根結底，錯的還真是自己！
這本就是一個騙局，張檬發脾氣，也完全屬於人之常情。
沒承想，張叔卻誤會了，以為是自己的女兒過於叛逆，才在這兒無理取鬧。
趙雲天道：「張叔，小檬剛才一個人跑出去了，情緒又不太好，我不放心，要不，我追去看看？」
「好，注意安全。」張父輕嗯了一聲。趙雲天不做停留，直接追出去了。
驀然，張父望著對方匆忙離去的身影，喃喃道：「小趙是個好孩子，可惜，小檬這丫頭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
張母在一邊勸慰道：「要我說，你也別瞎操這份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我也不想……」張父搖頭嘆了一口氣，時日不多，最大的願望，也僅僅只是想看到女兒可以有個好歸宿。
——
趙雲天追出來之後，也不知道張檬朝著哪個方向走了，只能憑著感覺尋過去。心想，一個女孩子哭著鼻子，應該不會跑得太遠。
心頭一動，也覺得自己的行徑似乎有些過分了一點，難怪張檬會有那麼大的脾氣，她肯定以為是被算計了，才會如此大動肝火。
趙雲天也沒有找出多遠，在附近的公園，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她正坐在花壇上，掩面而泣。
見狀，趙雲天心裡更加內疚了，於是，緩緩走了過去。
「張秘書……」
張檬頭也不抬的說道：「滾開，我不想見到你。」
趙雲天道：「你別這樣，我這麼做，雖然有錯在先，但是出發點，只是想將你重新請回去罷了。」
「我告訴你，你現在不可能請我回去了，因為你的行為，徹底的噁心到了我！」張檬怒道，不卑不亢。
聞言，趙雲天眉頭一跳，在一邊坐下，張檬趕緊將身子挪開，一臉嫌棄的道：「不要靠近我！」
趙雲天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緩緩點上了一根，深吸了一口之後，道：「張秘書，我覺得你不應該對我置氣。」
張檬反唇相譏道：「難道還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嗎？謝謝你騙了我！」
「我雖然是騙了你，讓你不開心了，但是也有好的方面。」趙雲天也不急於爭論，輕聲說道。
張檬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爸為什麼這麼著急的想讓你嫁人？」
「是不喜歡你嗎？」
「是想將你趕出家門嗎？」
「還是，討厭你在家裡混吃混喝？」
張檬沉默了，逐漸抬起了頭。
「他老了，只不過是在想有限的時間裡，陪你走過美好的上半生，天下的父母，沒有哪個不心疼子女的，張叔也不例外，他一直都是想把最好的留給你。只是有時，由於年齡與心態的不一致，彼此之間，難免會產生誤會，才會無端傷害。這才會導致，你以為你爸蠻橫霸道，而他卻以為你在無理取鬧，若是換位思考一下，興許，便會真正懂得什麼才是愛。」趙雲天輕聲道，輕輕的抖了抖煙灰，目光微微一凝，抬頭望，語氣也變得更加深沉了：「其實有時，我挺羨慕你們的，我生下來，便沒有父母，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可能，你避之不及的東西，正是別人渴望而不可求的。」
張檬抿了抿唇，陷入了沉思。
兩人誰也不說話，直到趙雲天吸完了點燃的這一根煙，才站起身來說道：「走吧，不管你心裡多麼厭惡我，為了你的父母，咱們還是心平氣和的回去，好好的吃完了飯，一切結束之後，咱們再聊其它。」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遞給了張檬。
張檬抬起了頭，輕輕的望了一眼，眸子里閃爍著飄忽的光芒。
「不要傻坐著了，家裡的飯菜要涼了。」
最後，她伸出手，放到了趙雲天的手掌上。
「我不是給你面子，我是給我爸面子，吃完飯之後，你有多遠滾多遠。」張檬道。
「小的遵命！」趙雲天嘿嘿一笑，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她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卻被強行拉住。
「擦個眼淚而已，又不吃了你，你哭哭啼啼的回去，多敗興。」趙雲天道。
張檬嘟起了嘴巴，眸子往上一抬，望見正輕輕為自己抹淚的趙雲天。
一剎那，也不覺得這傢伙那麼討厭……
「咱們說好了，吃完飯之後，告訴我父母事情的真相。」
「行，我一定全盤托出。不過這樣，你爸會不會很失望？」
「失望又怎麼樣？沒辦法的事，萬一要真看上了你，那才是大麻煩！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你一個有婦之夫，還能陪我玩一輩子嗎？」張檬一臉嚴肅的道。恢復冷靜的她，頭腦也變得逐漸清晰，回想起自己所做所為，也覺得有些可笑。
兩人一起回到了小區，卻發現，小區內駛入了一輛急救車。
「有人出事了嗎？」趙雲天望了一眼，開口問道。
張檬道：「好像是我家的那棟樓……」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為，她望見一個自己的母親，正與幾個醫護人員推著車，從住宿樓里匆忙的走了出來。
「我爸出事了……」
兩人迅速跑了過去，果不其然，急救車過來搶劫的對象，正是張父。
「媽，爸這是怎麼了？」張檬見到張母，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母也慌了神，道：「我也不清楚，你們出去之後，我去廚房端菜的一會功夫，他一不留神就倒了地上……」
趙雲天望見了一眼被抬上急救車的張父，臉色煞白，體表生機淡薄，彷彿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瞳孔驟然一凝，大為詫異，這分明是得了絕症之後，才會有的特徵。
張父被緊急送往了醫院，張母隨車。而趙雲天與張檬兩人也開著車一起過去了。
到了醫院之後，張母才知道，原來張父得了癌症，肺癌！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張檬猶如五雷轟頂，身子搖搖欲墜的往一邊倒去，要不是趙雲天在一邊扶著，人可能已經摔到地上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張檬瞪到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爸，身體一直好，天天搞鍛煉，怎麼會患癌？」
張母像是垮了一般，風韻猶存的模樣，在一剎那，彷彿老了十歲。
趙雲天神色一動，按理來說，一個人得了這麼重的病，自己碰上之後，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然而，直到張父被送到醫院時，才恍然知曉。
如果仔細觀察，一定可以注意得到，只是當時一門心思放在了其它地方，所以，才沒有瞧出端倪。
張父經過緊急搶救，被推入了病房。負責治療的醫生喚家屬談話。
「醫生，我父親的病，還有沒有得救？花多少錢都行！」張檬懇求道。
主治醫生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們是病人家屬，有權知道病人的情況，我也不騙你了，以病人現在的狀態來看，所剩的時日不多了。」
張檬咬著嘴唇，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已經是晚期了……」主治醫生道，這句話將意思表達的足夠明顯了，晚期，基本是代表著死亡。
「還有多久的時間？」驀然，張母強忍著悲痛問道。
主治醫師低道：「不出三個月。」
三個月？
張檬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她眼神也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怎麼會這樣呢。」
病房裡的張父，已經醒了，望見張檬激動的撲了過來，趴在床頭，哽咽的道：「爸，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惹你生氣，不該處處與你作對，嗚嗚。」
見狀，張父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臉色十分虛弱，卻艱難得擠出了一抹笑容：「你是傻丫頭，爸怎麼會生你的氣？」
趙雲天在一邊望著，感慨良多。心想，這現實，還真有點兒狗血操蛋……之前，也碰上過同樣的劇情，只不過，生病的人是女方的媽媽，如今換成了爸爸，狀況也比之前嚴重了很多。
不得不說，人生如戲。
容易一些出乎想象的意外，在不經意間悄然發生。
張父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經被家人知曉了，心裡頗為無奈，原本想著以剩下的時光，好好的陪伴家人，不使讓她倆擔心受怕。
現在來看，已經是不可能了。
張檬問道：「爸，你得了病，為什麼不對我與媽說？」
張父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沒事，只是點小病而已。」
父親越裝作淡定，她越是痛心：「爸，你又開始說胡話了，這個病有多厲害，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又如何？知道又改變不了結果，唯一可做的，只不過是活在當下罷了。
「小檬，我最大願望，便是可以在我還活著的時，親眼看到你披上婚紗，找到一個可以安穩過一輩子的歸宿。這樣，即使是死了也能瞑目。」張父握緊了張檬的手，喃喃的說道。
在這一剎那，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父親的用心良苦。
難怪，這般愁嫁。
原來是……已時日無多。
張檬眼眶紅了，濕了又濕，心裡驀然做了一個膽大的決定，道：「爸，我聽您的，我馬上結婚，讓您參加我的婚禮。」
聞言，張叔寬慰的笑了笑，搖頭道：「以前是爸爸不懂你的感受，現在也想明白了，有些東西強求不得，以後自己的幸福，自己好好把握，碰上了一個對的人，千萬要死死抓住別放手。」
「爸……」
趙雲天轉身離開了病房，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正想吸根煙緩緩勁，卻記起，醫院明令禁止吸煙，於是，又將煙盒塞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張檬出來了，眼角依稀還泛著淚光。
「趙雲天，我有事要跟你談。」
在病房裡聽到這對父女兩人對話時，心裡便已然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你說，我聽著呢。」
「我想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告訴我爸爸。」張檬深吸了一口氣道。
「嗯，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要跟你結婚！」張檬一本正經的說道，眸子望了過來，緊盯著趙雲天的目光不放。
結婚？
趙雲天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又往四周張望了一圈，發現沒有旁聽的人，才低聲道：「你是在開玩笑嗎？我是結過婚的人，怎麼跟你結婚！」
張檬道：「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額……」趙雲天翻起了白眼：「重婚是犯法的！再說，我怎麼跟我老婆交代？你也知道你家總裁有多厲害，她要是知道這事，非不把我撕了。」
「又不是真結婚，咱們只是假裝結婚，你的業務裡面，沒有這個項目嗎。」張檬問道。
趙雲天咽了咽口水，為之動容道：「你是來真的嗎？」
趙雲天陷入了沉默，如果只是假結婚，那倒好說，倘若是真結婚，即使拿上了性命也不敢這麼玩。
「到底行不行？你給我一個準信！」張檬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趙雲天，開口問道。
趙雲天沉吟道：「其實，我覺得還有另外一個方法，興許可以行之有效。」
「什麼樣的方法？」張檬問道
「你搞這一套，顯然，心裡已經放棄了對你父親治病的希望了，擺明了是在對方最後的時光，討其歡心去的。」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肺癌晚期，你告訴我怎麼治。」張檬反問道。
趙雲天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這個病雖然是不治之症，但是得碰上什麼樣的人，普通醫生自然是治不了，倘若碰上了神醫，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沒心思跟你打嘴仗，要不是我爸特別稀罕你，我才不願意來找你呢。」張檬沒好氣的說道。
「事情還沒有到絕境，你就怎麼能夠輕言放棄治療呢。」趙雲天道。
張檬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趙文天的身上，光芒涌動，問道：「你有辦法嗎？」
「這個……」趙雲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擦了擦鼻梢。
「也是我天真，連醫生都沒辦法，我竟然幼稚的來問你了，呵呵。」張檬苦笑一聲，眸子里那亮起的光彩，瞬間又暗淡了下去。
見狀，趙雲天正色道：「我有辦法！」
張檬不願意相信，道：「我說的那件事，你要是不同意，那便算了，我去找別人，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滿大街的都是。」
趙雲天眉頭一皺，道：「你不要賭氣，我說了有辦法，就是有辦法！」
「行，拿出你的辦法來，讓我看一看。」張檬道。
趙雲天頓了頓，道：「你爸這個病，如果是換成別人的事，那還真就沒有辦法了，如果是我上手的話，多少還有幾分活路。」
張檬搖了搖頭，不想再與這個滿嘴胡言的傢伙多言，轉身走開了。
趙雲天也沒有攔，如果是血液沒有受到感染之前，像這一類的絕症，基本都是一口血的事，一口不行，再來一口，沒有治不好的。
然而，自從與林嫻雅碰過之後，血便已經用不了。
還好，手裡最後還有一瓶蜂王漿，像這樣的寶貝，趙雲天通常都是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
如果是別人，還真不捨得拿出來，張父是張檬的父親，若想要將這位姑奶奶請回去，張父便不能死。老頭要是死了，她哪有心情再回北海？
趙雲天在病房外坐著，此時，張檬探出了半邊身子說道：「趙雲天，我爸讓你進去。」
聞言，趙雲天起身又進了病房。
張父正坐在病榻上，臉色與之前的毫無生機的煞白相比，又恢復了紅潤。
「小趙，你過來。」張父招了招手。
趙雲天隨之走了過來，來到了床頭，張父臉上露出了笑意，緩緩說道：「我剛才聽小檬說，她接受了你了，而且，你們之間的矛盾也和解了，我挺開心的。」
聞言，趙雲天也跟著笑了起來，然而，對方的下半句話，卻讓其笑容，在剎那間凝固了起來。
「小檬說，在北海的時候，承蒙你照顧，你也追求了挺長時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她誰能答應你，現在，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她考慮清楚了，決定要嫁給你，徵求了一下我的意見，我覺得挺好。」張父一本正經的說道。
而趙雲天卻呆若木雞，一臉蒙逼。
嫁給我？
張秘書，我的姑奶奶，你丫的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老子不是說有別的方法嗎？怎麼硬要來這一套呢。
「小趙，你怎麼了？」張父瞧見趙雲天在發獃，於是，出聲問道。
「沒事，我……」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一邊的張檬也是反應迅速，當即便接過話茬道：「爸，他可能是太高興了，興奮得說不出話了。」
得了，你說啥便是啥吧，我放棄掙扎了。
趙雲天乾脆不吭聲了，任由張檬發揮想象力胡編亂造。
張檬道：「爸，如果你覺得趙雲天這個人還算可以的話，過幾天，我們倆便選個好日子去民政局把證扯了，然後，再舉辦婚禮，怎麼樣？」
張父輕嗯了一聲，道：「小趙，我認真觀察過幾天，是值得託付的男人，再加上，你們感情也不錯，如果在一起了，那索性也不要浪費時間，趁著我還能活上一段時日，將事辦了也好。」
卧槽，你們父女倆，是在唱雙簧咋滴？一唱一合，有沒有問過當事人的意見？
「小趙，你覺得呢？」張父扭頭問道。
趙雲天表情僵硬，乾笑不已：「我沒有什麼意見，你們開心就好。」
「這怎麼行呢？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也不能咱們單方面做主。」張父認真的道。
張檬腳尖偷偷的踢了趙雲天屁股一下，示意這貨好好說話。
趙雲天挺直了身體，嚯了嚯嗓子：「我覺得這個事，還是得緩一緩。」
聞言，張檬臉色變了，喝道：「趙雲天，你說什麼呢？」
趙雲天不理會張檬，繼續道：「張叔，我雖然喜歡小檬，也追求了她很久，但是，她對我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只是因為你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才被迫遷就，我不喜歡她日後不開心。」
張檬道：「趙雲天，你不要說了。」
「張叔，我覺得，等把你的病治好之後，如果她還願意接受我的追求，我才能真正答應這門婚事。」趙雲天道。
「你……」張檬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明知道自己父親，已經活不成多長時間了，為何不編織一個善意的謊意來滿足其最後的願望呢？
張父神色一凝，深深的望了張檬一眼，從她臉上，彷彿已經得到了該要的答案。
是的，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小趙。
勉強，是不會幸福的。
自己認為好的，於她而言，未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