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四分五裂
「您好,請問是李先生家嗎?」
「對,你是?」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是這樣的,我是快遞公司的職員,剛才將貨物送到您原來的地址,才得知您已經搬家了,您現在能將接貨地址重新發給我嗎?」
「嗯,好的。」
在得到電話號碼之後,趙雲天又是費了一番手腳,終於再次得到了李小茹家現今的位置所在。
對此,趙雲天不由得搖頭苦笑,想做個上門拜訪也不容易!
還好,一切依原計劃進行。
不過,當趙雲天來到地點之後,神情不免微微一動。
這兒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區,而是一個相較偏僻的群租區。
見狀,趙雲天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給了他一個假地址?
當然懷疑歸懷疑,至於是不是真相,還需親自去探究。
張海一直跟在趙雲天身後,他望著四周雜亂的環境,神情微變:「趙先生,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不太清楚,得上門之後才知道。」趙雲天回答道。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李小茹家現今居住的地址。
眼前,一張已經生鏽的鐵板門,殘破不堪的「福」字,沒有了之前的顏色。
咚咚——
趙雲天敲起了門,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一個雙鬢斑白,看上去很是蒼老的男人走了出來。
「你們是?」男人問道。
「你是李先生嗎?」趙雲天問道。
「嗯。」
「你是李小茹的父親?」為了確定對方的身份,趙雲天又問道。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對。」
這下終於找對門了,趙雲天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要是再次撲空,那他就準備要打道回府了。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李叔叔好,我們是小茹的朋友,專門上門拜訪。」趙雲天笑道。
老李望了兩人一眼,接著,便相邀進門。
一走進屋內,趙雲天便打望了起來,整潔乾淨,只有一些基本的傢具。而接待客人所用的茶几,也破了好幾個角。
趙雲天不由心生困惑,到底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以李小茹的家境,好歹也是一個中產家庭,多少也有幾百萬的資產?父母怎麼可能住在群租房裡,而且,以眼前的狀況來看,他們過得並不輕鬆。
驀然,趙雲天鼻尖一動,嗅到了一絲濃烈的草藥味。
「李叔叔,你在煮葯嗎?」趙雲天道。
一經提醒,老李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往廚房走去。
咳咳……
正在這時,趙雲天聽到旁邊的房間里,傳來了一個婦人的咳嗽聲,有氣無力,奄奄一息。
「是小茹回來了嗎?」房間的那個婦人,以微弱的聲音問道。
趙雲天移步走了過去,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門了。
一盞暗淡的燈光,房間不是很大,僅能容下一張床,打開門便有一種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其中還摻雜著一絲消毒水的味道。
趙雲天看清楚了床上躺著的那個婦人,戴著口罩,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那婦人看到了門口的趙雲天,臉上略微露出了一絲訝異。
「阿姨,我是小茹的朋友。」趙雲天道。一邊說著,一邊便走了進去。
「小茹的朋友?」婦人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懷疑。
趙雲天在一邊坐下,仔細瞧了一下婦人,看她這模樣,雖然是病入膏肓,被病魔摧殘得差不多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病。
「阿姨,你們家發生了什麼?怎麼搬到了這兒來了?」趙雲天問道。
聞言,婦人嘆了一口氣,道:「小茹沒有告訴你們嗎?」
趙雲天搖頭,道:「她沒有說,只是我最近看她狀態不對,所以便想登門拜訪二位,詢問一下詳情。」
「哎。」婦人抿了抿唇,緩緩道:「一年之前,我被診斷出得了癌症,血癌!治療費用十分高昂,花了幾百萬,而家裡的房子也都買了……」說到這兒時,婦人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趙雲天趕忙遞上了紙巾,此時,老李端著一碗煮好的葯,走了進來。
「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情況了?」趙雲天走出了房間,張海一直站在門口處,像個木頭在那兒杵著,趙雲天與婦人的對話,他一字不落的聽著,神情隨之變幻。
如果今天不到這兒來一趟,趙雲天可能不知道實情如何,其實,當他得知李小茹與張海分手時,以為是前者移情別戀,卻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家裡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故。
所謂的媽媽不同意,很有可能,只是為了不連累後者的一個借口。
「阿姨,你知道小茹在學校的時候,談了一個男朋友嗎?」在老李為婦人喂葯的時,趙雲天問道。
婦人道:「這個不太清楚,我們從不過問女兒的感情問題,她想找什麼樣的人,那是她的選擇,只要她日後能幸福就好,我們已經虧欠她太多了……」
趙雲天心頭一動,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他是誤解的那個叫做「李小茹」的姑娘。
張海在進來之後,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
趙雲天走到他的旁邊,道:「有些東西,你應該也知道了,小茹的媽媽得了重病,一年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正是如此,她可能是不得已才與你分手。」
「她媽不是在外企工作嗎?她爸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嗎?一個家怎麼說倒就倒了?」張海問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趙雲天眼睛微微一眯,在言語當中,聽出了那麼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沒什麼。」張海板起了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你做什麼去?」趙雲天問。
張海回答道:「她家裡都這樣了,我還留在這兒幹嘛?」
正在張海準備開門走人時,門卻被外頭的人給推開了。此時,一個女孩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現在了門口,當她望著眼前的張海,臉色隨之一變。
「你怎麼會在這兒?」
張還什麼都沒有說,淡漠的望了眼前的女孩一眼,直接從對方身邊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見狀,不僅是女孩愣住了,就連趙雲天也是目瞪口呆。
那個女孩,赫然正是李小茹。她本人正如相片,那般純凈,不過,卻多了幾分憔悴。
「你是誰?」
趙雲天沒有回答,徑直追了出去。
張海走得很快,跟逃似的。不過,無論他走的有多快,仍然還是被趙雲天給追上了,一腳就被踹翻到了地上。
「你幹嘛?!」張海翻過身,朝著趙雲天吼道,一改之前的懦弱。
趙雲天質問道:「你是不是個傻子?這個時候,你走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只不過是她為了不連累你,而編織的謊言嗎?不是她媽媽看不起你,也不是她水性揚花喜歡上了別人。」
「我**知道!」張海回答道。
趙雲天喊道:「那你還離開幹什麼?在這個時候,她正需要一個依靠,你陪在她的身邊,替她去照顧她的父母,我相信沒有那個女人,不會被感動。」
張海從地上爬了起來,冷笑道:「我還回去幹嘛?她媽要死不活,家裡的錢,也已經用光了,這樣的女人對我未來有什麼幫助?沒準,我還得把自己的後半生搭進去。既然是她選擇以這樣的方法結束,我們之間三年的感情,那我便如她所願!」
「你**!」聽到這話,趙雲天心裡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噴了。二話不說,一拳呼在了對方臉上。
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個這樣的人,虧自己還好心好意的想要幫對方一把,誰知,在瞧見對方真面目時,差點兒把自己噁心得不行。
做人怎麼能如此無恥?!
起初,趙雲天還以為張海對李小茹是付出了真的感情,看對方斯斯文文,一本正經,也不像是個壞人。
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這傢伙得知,李小茹家境敗落之時,翻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你憑什麼打我?!」張海罵道。
趙雲天一腳踩著對方腦袋上:「老子平生看不慣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在我面前裝逼的,另一種就是像你這樣的斯文敗類,奶奶個腿,老子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雜碎。」
「去**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本來就沒有錢,要是吊死在一棵樹上,我這一輩子就沒出路了,世上女人這麼多,只要有了錢,什麼得不到?」張海嘶啞著喉嚨,歇斯底里的喊道。
「照你這麼說來,李小茹只是你往上爬的一個工具?現在這個工具沒用了,你就想就此丟掉!」趙雲天問道。
「是她先分的手,與我無關!」張海即便半張臉,快要被趙雲天踩扁了,仍然是不知悔改:「少在這裝好人了,你只不過是我花錢請來的狗,待會兒,我把錢給你就是了,你有多遠滾多遠!」
趙雲天扭了扭脖子,好久沒有動過氣了,但是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到了。
「那一千塊錢我不要了,就當成是你躺在醫院一年的醫藥費吧。」趙雲天冷冷的說道。
被這傢伙騙了也就罷了,最無法忍受的便是對方不知悔改的屌樣!
就在趙雲天這一拳頭要打下去時,後背啪的一聲,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
趙雲天轉過頭,只見李小茹手裡正拿著一根棍子,怒目而視:「你快放開阿海,不然我可就報警了!」
見狀,趙雲天無語之極,**,你*的,這個傻女人,老子可是在替你出頭呀!竟然一棒子打在老子身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打他嗎?」趙雲天開口說道。
「不管為什麼,你打人就是不對。」李小茹小臉漲紅著道。
趙雲天翻起了白眼,懶得跟著女人多說什麼了,撇嘴喝道:「我就是要打他!」
「那我就跟你拚命!」李小茹握緊了手裡的棍子,咬著牙喊道。看她那架勢,似乎隨時可能被撲上來。
趙雲天臉色一變,先是望了一眼怒氣沖沖的李小茹,又看了一眼腳下的張海,心裡是五味雜陳。
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隨即抬起了腳,鬆開了張海。徑直走向了李小茹,一個箭步上前,就直接奪走了對方手裡握著的棍子。
「臭丫頭,老子弄死你!」趙雲天暴戾的說道。
如果張海是個男人,在看到他曾經的女朋友被人欺負,一定會衝上來解圍。
然而,讓趙雲天意想不到的是,李小茹沒有退卻,反而是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朝著趙雲天沖了過去,一邊沖,一邊喊道:「阿海,你快跑!」
張海一從地上爬起來,看都沒有看李小茹一眼,轉身就跑了。
啪!
石頭拍在了趙雲天的腦袋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