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跟蹤
跟安娜在河邊又坐了一會，不過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也隻能任由尷尬的氣氛升起，但我不清楚安娜是不是察覺到了我剛才那尖銳的問題，不過我又不確定，如果真的察覺到了，那我肯定傷了安娜的自尊心。
於是，我試探性的向安娜問道，“最近跟王楠怎麽樣？”
本想著這句話可以轉換一下這尷尬的氣氛，誰知這句話卻讓安娜嚴肅了好長一段時間，見安娜沒有回應我，我趕忙又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其實王楠那人真的不錯。”
安娜很隨和一笑，“謝謝你的好意。”
我尷尬的笑了笑，便沒再多說什麽，安娜這句話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跟王楠不可能。
又在沉默中徘徊了一會，我繼續說道，“生活還習慣嗎？”
安娜卻沒作答我這句話，而是問了另一句話，“你把我介紹給王楠，這算不算拱手相讓？”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靜了好一會，發現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不是幻覺，我很好奇安娜說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拱手相讓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擁有了然後讓給別人？
“什麽意思？”帶著疑惑我小聲問道。
安娜依舊一笑， 隨後起身向河邊的扶手走去，半晌後才扭過頭回道，“沒了，我隨便問問。”
“哦。”我失落的應了一聲。
低著頭點著一根煙後，剛把頭抬起來卻發現安娜已經坐在了扶手上，我一愣，立馬想到了袁新做的傻事，我用著最快的速度向安娜衝了過去，隨後一把摟住了安娜的脖子，然後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安娜的身子也重重的壓在了我的身上，胸口一股悶悶的感覺都快讓我窒息了。
安娜掙脫開我的手，怒道，“你幹嘛啊？”
緩過神後， 我才弱弱的回道，“我怕你做傻事。”
安娜有點無奈一笑，“怎麽會？我可是遊泳高手呢，”
看來我剛才想多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幹笑著點了點頭，卻忽略了安娜跟我的距離，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安娜卻一直注視著我，這不到一尺的距離，讓我開始有了一種茫然的感覺，我也能清楚的感應到了安娜的心跳聲和她的呼吸聲。
於是，我在誘惑中第一次敗下陣來，我跟安娜很默契的閉上了眼睛，我一愣，隨即睜開了眼睛，可安娜依舊是閉著眼睛，看著安娜青澀的臉龐，我便一時沒有把握住，握緊安娜的手後，我將嘴巴貼了上去，一股觸電的感覺立馬傳進了我的大腦裏。
雙手緊握中，我愕然的看著安娜，情緒卻再次被曾經我深愛過的雪瑤撕裂著，腦海裏卻一同浮現出了晁苗苗跟雪瑤的臉龐。
安娜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絲淚光，不不不，這一定是我的錯覺，一定是我的錯覺，於是，我在慌張中推開了安娜，“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安娜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時我才看清了安娜眼中真的殘留著許些淚水。
兩個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中，這尷尬的氣氛比剛才還要激烈，安娜雙手抱著自己的腿，下巴也放在了膝蓋上，語氣很平淡的向我說道，“沒關係的。”
我剛準備說什麽，安娜卻已經站起了身，我抬起頭很茫然的看著安娜，安娜衝著我甜甜一笑，“我先回去了。”
我也站起了身，道，“我送你吧。”
安娜點了點頭，則是第一時間轉身向路邊走去，看到這一幕後，我仿佛再一次經曆了一遍這殘忍的背影。
。。。
發動汽車後，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這也再明確的告訴我，秋天可能都已經過去了一半了，安娜很平靜的靠在了座椅上，眼神卻向車窗外看去，我一時間無法捕捉到安娜的表情，這一刻，我突然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剛才怎麽那麽忍不住誘惑，我都能在徐萌麵前把持住，可為什麽在安娜麵前我就不能自理了？在一陣自責中，汽車緩緩的向城中村開去。
車內的氣氛依舊被尷尬包圍著，為了早些擺脫這尷尬的氣氛，我便將油門踩到了底，這大晚上的原因，大街上都沒什麽行人，這也給了我充足的時間，感覺不到十分鍾汽車就開到了小工廠的門前。
安娜扭頭衝著我一笑，說道，“晚安。”
我有點晃神，卻趕忙點了點頭，“晚安。”
安娜打開安全帶再一次將背影留給了我，我在車上有呆了一會，直到三樓的燈光亮起，我才發動了汽車，把汽車停靠在城中村外的路邊上，我熄滅了火，放低座位後，我很疲憊的躺了下去。
我拚了命的想要放空自己，想把最美好的自己留給晁苗苗，可事實總是讓我無法預料的，我也不願再想起曾經跟雪瑤的點點滴滴，可腦海裏似乎明確了一點，我愛的人是晁苗苗，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曾經跟徐萌睡在一起，哪怕什麽都沒做，或者剛才跟安娜親吻的那一幕，我有點恍惚，我也在質問我自己，這算不算對不起晁苗苗？這算不算精神出軌？
這句質問話讓我充滿了傷痛與自責，曾經的曾經，我深愛過一個人，可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很難割舍的記憶卻又轉換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而如今讓我想起的話，我會覺得乏味，會覺得很累。
在車裏呆了許久，我便發泄似得的開著車，大晚上的路邊，隻留下了我孤獨的一麵和汽車輪胎留下的燒焦味道。
回到住處後，卻發現王楠沒有在家裏，想要打電話去問點什麽，但掏出手機一看時間，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或許，王楠拿這些錢肯定是有苦衷，無力的攤到在沙發上，給自己嘴裏的塞了一根煙後，我卻第一次感覺到累了，但我不清楚這是開了許久車的原因，還是我真的累了，不過我很慶幸自己能漸漸的開始覺得自己累了，或者，以後我再也不用晚上失眠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一陣吵雜的手機鈴聲吵了起來，我睜著朦朧的眼睛接聽了電話。
“你在哪呢？”
王楠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讓我一時清醒了許多，我定睛一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我揉了揉眼睛，回道，“恩，在家啊，怎麽了？”
“那好，我過來拿車鑰匙，我要出去一趟。”
我沒再多說什麽，王楠便匆忙的掛掉了電話，在沙發上呆滯的坐了一會，腦子裏卻想著一會該怎麽去問王楠，在一陣腦子都快想炸的時候，王楠推門走了進來。
從王楠的臉上我看到了四個字，“一夜未眠。”
我掏出車鑰匙遞給了王楠，王楠打了一哈欠順手接過了鑰匙，然後從口袋裏給我掏出了一根軟中華，我有點愕然的接過了香煙，王楠便沒再理會我，而是直徑向樓下跑去。
王楠走後，我便立馬穿上鞋跟上了王楠的腳步，剛到樓底下，王楠開著車已經駛出了院子裏，我加快著腳步跑出院子，馬路邊上，卻沒一輛出租車，眼看汽車就要駛出我的視線範圍內了，我來不及多想，便跳上了一輛電動車，“師傅，跟上前麵那輛大眾車。
跟了王楠汽車兩條街，在等紅燈的間隙內，我掏出十塊錢遞給了摩的車司機，隨後上了一輛出租車，跟著王楠汽車一段距離後，王楠的汽車便停在了一棟小區的門前，出租車靠邊後，我卻看到了陳怡的身影，她依舊還是那麽美麗，宛如一縷秋天的雛菊。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一切，看來王楠拿的那些錢是這個原因，不知為何，此時此刻，我卻一肚子的怒火，我有點想不通，我寧願看到王楠哪怕將這些錢輸了，或者扔了，這我都不說什麽，但一想到陳怡曾經傷害過王楠，我便有一種恨不得立馬掐死陳怡的衝動。
“小兄弟，還跟不？”出租車司機問道。
回過神後，王楠的汽車已經開了出去，我握緊了拳頭，喊道，“將那輛車逼停。”
出租車司機點了點頭，隨後加大油門超過了王楠的汽車，司機方向盤一打，王楠的汽車立馬來了一個急刹車，這聲急刹車的聲音異常的清脆，我給嘴裏塞了一根煙，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王楠看到我後，直接愣在了車上，我猛吸了一口煙，做出了一個讓王楠下車的手勢，眼神也不忘瞪陳怡一眼，王楠衝著陳怡說了些什麽，便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我又吸了一口煙，隨後將香煙彈到了王楠的身上，王楠下意識向後一退，我緊跟著一拳打到了王楠的臉上，這一拳積攢了我所有的憤怒，王楠一踉蹌，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車裏的陳怡急匆匆的跑了下來，一把推開我後，扶起了躺在地上的王楠。
“你幹什麽啊？”陳怡怒道。
我指著陳怡，怒衝衝的喊道，“你給我閉嘴，你個綠茶 。婊。”
王楠輕輕推開陳怡，擦了擦殘留在嘴裏的血，站起身向我說道，“罵我可以，別罵她。”
我有點楞，也有些不可思議，“傻子是不是？她曾經怎麽騙你的，你腦子讓狗吃了。”
王楠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很自責的低下了頭。
“你醒醒好嗎？你現在的一無所有全都是拜他所賜，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呢？人和狗你怎麽就分不清呢？”
一旁的陳怡歎了一口氣向我說道，“江晨，我知道你現在很討厭我，我不多說什麽了，”陳怡說完後，又對著王楠說道，“我先走了。”
陳怡剛走了兩步，王楠便一把拉住了陳怡的胳膊，我猛的推了一把王楠，罵道，“我就說你是一個傻逼，”末了，我又把矛頭對向了陳怡，“滾，你個婊子，你配不上王，”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伴隨著一陣耳鳴，我感覺自己的鼻子一熱，我低頭一看，鼻血一滴一滴滴到了我的短袖上，我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楠，我從王楠的臉上看出了一絲不忍心。
不知為何，我的心裏是一陣委屈，我跟王楠認識這麽久了，這是我們第一次互相動手，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這一幕卻真實的發生了，我仰著頭，眼淚卻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我顫抖的伸出右手指著王楠說道，“王楠，從今天起，你我恩斷義絕，你的一切我不會再關心，”
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王楠卻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背對著王楠，兩股委屈的淚水一直滑落著，於是，我強忍著心中的委屈，大喊道，“你就作吧，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出租車離去後，司機遞給了我一張紙巾，我苦笑了一聲，將紙巾掰成兩半塞進了我的鼻子裏，眼神卻一直盯著後視鏡，透過後視鏡，我看到王楠坐在了地上，我很想讓司機停下車，但我卻不想這樣做，王楠剛才那一拳已經打散了我們十幾年的關係。
我沒有選擇回家裏，而是去了小工廠裏，在一樓，我將紙巾扔到了垃圾桶裏，又洗了一把臉，才邁著沉重的腳步向二樓走去，推開辦公室的門後，安娜正在跟誰通著電話，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坐在了沙發上。
“你怎麽了？怎麽渾身是血啊？”安娜掛掉電話著急的問道。
我低著頭看了一眼殘留在短袖上的血跡，王楠打我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了，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我失去了兩個摯友，雖然兩個人都做了一些讓我失望的事，但我卻於心不忍結果會是這個樣子的。
“你到底怎麽了啊？跟人打架了？”安娜又問道。
我冷笑了一聲，“沒什麽，摔了一跤。”
“你騙誰呢？摔一跤，能把血摔倒衣服上去？”
麵對安娜福爾摩斯般的偵探能力，我卻苦笑了一聲，“真的摔的，沒事。”
安娜卻不按照我的思路來，而是很嚴肅的向我說道，“衣服脫了，我給你洗。”
我愣在了沙發上，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安娜的話，而安娜也強行的脫掉了我的衣服。
安娜將衣服拿到了三樓，我便拿了一些紙巾將殘留在我身上的血跡擦幹淨了，點著一根煙後，我起身來到了房間外，仰起頭看著安娜很賢惠的給我洗著衣服，天邊的烏雲也在漸漸的吞噬著湛藍色的天空。
閉上眼，剛才那一幕卻久久無法從我的腦海裏抹去，而此刻，我多想化身成為一隻雄鷹，穿梭在被烏雲遮住的天空，我堅信，烏雲的另一端依舊能看到湛藍色的天空，哪怕不能棲息，哪怕力竭身亡，但至少我能飛出這片籠罩了我二十幾年的藍天下，我想要逃離這裏，逃離這座充滿傷感的城市，逃離被愛情和金錢衝昏頭腦的社會。
“ 每一座城，都有一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