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曾是少年26
“怎麽樣，小姑娘，要不要考慮一下？”
先生難得見到這麽靈動又通透的一個小姑娘，更是難得的見到這皇上情緒外露，倒真的起了幾分心思。
這皇上，可謂是他同黎弋兩個人看著長大的，除了小時候活潑好動一些，越長大，越是少言寡語，更別說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了。
這會兒不過是提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結果這皇上就如此的激動，嘖嘖……先生表示，還真有趣。
“愛妃想清楚了再回答。”
皇上又不好多說別的，隻得低聲這麽囑咐了一句。
先生見狀，挑了挑眉，更是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厚一些。
見這兩人你來我往地互動，先生也不作聲，隻在一旁端著茶，不時地喝上一口，眉宇間饒有興致。
真好啊，屬於年輕人的熱鬧。
“先生也還年輕著呢。”
黎弋一邊端上點心瓜果，一邊輕聲調笑了一句。
先生笑笑，也不說話。他想聽聽，這白緋到底會做什麽決定。
畢竟，這天下間，應該沒有哪個女子，樂意分享自己的丈夫吧。
哪怕是在深宮內院，這鬥的你死我活的，不也就是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獨寵嗎……
“先生，小女子是個俗人，貪財好色，既喜歡銀子，也喜歡美食。這做先生您的徒弟，您既沒有皇上有錢，家裏也沒有禦膳房那麽多廚子。那我的生活水平不得直線下降啊？”
白緋同皇上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很快地就抬起頭來，直接拒絕了先生的要求。
隻是這話說的……
嘖嘖……這個理由，還真是先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先生呆愣了好半晌，才撫著胡須放聲大笑起來。
“果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看來，老夫與你的確是沒有師徒緣分了。”
能夠將貪財好色，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恐怕也就眼前這個白緋了吧。
“你可是找了個好姑娘啊。”
先生撫著胡須，眼含笑意，對這白緋更是多了幾分滿意。
性格互補。嗯，挺好的。
在這宅子裏，皇上帶著白緋一待就是一天，直到了夕陽西下，這才離去。
雖然不似有小孩子一般的熱鬧，不過也總算是為先生與黎弋兩個人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兩人離去後，黎弋將院子打掃幹淨，這會兒泡了茶出來，搬了把椅子坐下來，望著遮陽下微風拂柳，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皇上這是，找到了對的人了。”
黎弋這一感歎，先生微微挑了挑眉毛，也頗有幾分讚同。
“的確，這白緋聰慧有餘，卻不驕不躁，性子很不錯。”
先生又衝泡了一杯新茶，眉宇間還帶著滿意之色。
“能夠想出來這些奇思妙想的方法，正好彌補了皇上的死板。”
“嘖嘖，倒是沒想到，清冷如他，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先生低笑一聲，緩緩地摸了摸胡子。
“唉……老咯……”
今兒個皇上領著白緋過來，兩人之間那種活力，先生恍然間才發覺自己好像的確開始老去了。
“不老，先生啊，將胡子剃了，就不老了。”
黎弋笑笑，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
這晚間的風帶著些微的涼意，卻格外地舒服。
這先生啊，就是愛留胡子。明明不惑之年，偏生要蓄胡子，整個人看起來的確是儒雅許多，可是，卻也多了幾分年歲之感。
“還說我，你不也一樣？”
先生端著茶杯，斜斜地睨了黎弋一眼。
黎弋失笑，順手也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改明兒我就把胡子剃了。”
這留著胡子，外出采買時，碰到小孩子什麽的，總叫他爺爺。
生生的多了好幾歲。
“還是年輕好啊……”黎弋感歎了一句。
先生望著天上漸漸升起的月亮，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恍然間，竟覺得有些低落。
“一轉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啊……”
黎弋點點頭，目光似有懷念之色，“可不是嘛……”
想當初，這小太子殿下跟著他們的時候，也不過才五歲出頭，牙齒都還沒換完。
可是一眨眼，就已經芝蘭玉樹，甚至還有了心愛之人。
整座宅子裏，好像就他們兩個人，來來去去，往往複複。
似乎有什麽改變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
“後悔嗎？”先生望著月亮，似乎在問黎弋，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後悔嗎？黎弋略微低下了頭，抿了抿好看的薄唇，臉上卻不見丁點兒惆悵。
自然是不後悔的。
“若是……那這會兒………你可能早就當了爹，說不得都當祖父了。”
先生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回憶著什麽，又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黎弋笑了笑。
“先生不也一樣？若是當初老爺送來的畫像，您閉著眼睛挑一幅，這會兒怕是這宅子裏早就熱熱鬧鬧了的吧？”
一提到這事兒，先生就禁不住地瞪了黎弋一眼。
“那畫像有什麽好的？你別說你還留著？”
黎弋哈哈大笑，指了指庫房的方向，“可不是都還留著嘛？畢竟是老爺的一番心意不是？”
“留著做什麽？那些姑娘小姐的，這會兒哪個不是為人娘親了？留著畫像等著遭罵呐？”
“不行不行，待會兒通通燒了，擱著礙眼的慌！”
公子急急地就想要直接將畫像通通給燒了，卻被黎弋攔了下來。
“公子急什麽？這畫像從送來，您可就沒有看過一眼呐。怎麽這過去十幾年了，倒是嫌礙眼了？”
黎弋的話讓公子老臉一紅，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嘴裏嘟囔著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最終，還是悻悻然地坐了下來。
“成，不燒就不燒吧。改明兒釣了魚，我弄去烤魚去！”
黎弋：“…………”
得，這是莫名其妙地就跟畫像杠上了。
“公子說了算。”黎弋笑笑，也不阻攔。
公子這脾氣啊，從小到大就沒怎麽變過。這認定了的事兒，誰勸說都沒用。
還不如順了他的意。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安靜而又帶著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