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情況不妙

  經過錢三運的安排，劉雨菲開展社會實踐的第一個項目是給雲川一中的全體學生上一堂法治教育課。學校是很歡迎這樣的法治教育課的，但正常情況下，在短時間內集中這麼多學生上課並不容易。幸運的是，雲川一中當天下午本來就安排在學校大禮堂開展優秀學子獎學金頒獎儀式。只不過，臨時增加了一堂法治教育課。錢三運是市長秘書，校長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再說了，主講人劉雨菲是北京大學法律系高材生。北京大學這一頭銜在師生心目中還是有很重的分量的。


  這是劉雨菲第一次給中學生講課，為了讓同學們感興趣、能聽懂、易接受，她將法律知識和熱點案例結合起來，從樹牢法律意識、知曉法律邊界、尋求法律保護三個方面，給大家上了一堂生動精彩的法治教育課。


  「法律意識就是規則意識，規則涉及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家規家教、校規校紀、鄉規村約、職業操守，這些都是規則。而在所有的規則裡面，法律是底線，底線就是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劉雨菲說得頭頭是道。


  劉雨菲還從青少年普法教育、校園暴力及違法與犯罪的邊界等方面談了自己的看法，講解生動，案例鮮活，同學們聽得很認真。講課結束，大禮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堂課非常成功，師生們好評如潮。雲川一中是省示範高中，在校生有六千人，給六千多學生上了一堂課，本來就很有成就感的。劉雨菲心情很好。


  校長很熱情，挽留錢三運和劉雨菲在學校食堂吃了晚飯。錢三運和劉雨菲兩人以男女朋友相稱，校長誇讚二人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錢三運喜不自勝。


  一回到單身宿舍，兩個年輕人就再次嘗試雲雨情。劉雨菲就像剛嘗到甜頭的小媳婦，從被動應付到主動索取。


  劉雨菲第二天的社會實踐活動是旁聽了雲川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一場庭審。


  晚上，當劉雨菲和錢三運在滾床單時，突然接到了爸爸劉建成的電話。


  「雨菲，你在哪裡？」劉建成說話的語氣很嚴厲。


  劉雨菲頓感事情不妙，撒謊道：「爸爸，我在北京呢，您找我有事嗎？」


  「真的是在北京嗎？」劉建成質問道。


  「是的，爸爸，我哪敢騙你？」


  「雨菲啊雨菲，到這時候了，你還騙爸爸！你昨天去雲川一中講了一堂法治教育課吧？」


  「是的，爸爸，我不是故意騙您，而是怕您為我擔心。學校要求我們大四學生開展社會實踐活動，我就來到您的地盤上了。今天還在雲川中院旁聽了一場庭審。」


  「為什麼不來江州？是不是因為那個小錢在雲川？」


  「爸爸，知女莫若父，您是最了解女兒的！」


  「雨菲，你們現在以男女朋友相稱？」


  「是的，爸爸，我喜歡他，他雖然出身貧寒，卻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相信爸爸也會漸漸喜歡上他的。」


  「雨菲，爸爸和你說多少次了，談婚論嫁一定要講究門當戶對！不然，你們差距太大，將來不會幸福的！」


  剛剛沉浸在愛河中的錢三運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看來，劉建成是極力反對女兒嫁給平民子弟的。


  「爸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門當戶對！日本公主還下嫁平民呢，再說了，小錢自身條件又不差。」


  「雨菲，你怎麼就不懂爸爸的良苦用心呢？爸爸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劉雨菲輕哼一聲，不滿地說：「爸爸，你知不知道，這是在拆散我和小錢的婚姻！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爸爸，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


  「拆散婚姻？雨菲，你現在和小錢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


  「同居了，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啊！雨菲，你說真的還是故意氣爸爸的？」


  「當然是真的，那次在昌東縣，我就和他同居了。爸爸，求求您，接納小錢吧，我很愛他，不想離開他！」


  「氣死我了！雨菲，你從小到大一直很聽爸爸的話，現在大學快畢業了，怎麼還變得如此叛逆！太讓我失望了！雨菲，不管你有沒有和小錢同居，你立刻給我回來！」


  「爸爸，我什麼事都聽你的，但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你是高級領導幹部，更應該懂得尊重婚姻自主權吧？」


  「雨菲，你不回來，我明天就讓雲川方面免掉小錢的一切職務！」


  「爸爸，憑什麼！他犯了什麼錯誤嗎？」


  「莫須有！」


  「爸爸，我不允許你報復小錢，否則，我永遠不理你！」


  「好啊，你長大了，想翻天了，是吧？」劉建成氣得連咳了兩聲。


  「爸爸，你怎麼了？」聽到爸爸咳嗽，劉雨菲關切地問。


  劉建成沒好氣地說：「雨菲，你是想將爸爸活生生地氣死嗎？」


  「爸爸，從小到大，你都很愛女兒，也很尊重我的願望，為什麼在婚姻大事上給予太多的干預？是不是想搞所謂的政治聯姻，鞏固和高層的關係？可是，你這是將女兒往火坑裡推啊，女兒愛的人是小錢，其他的男孩地位再高，我絲毫不感興趣。爸爸，求求你，考慮一下女兒的感受吧！」劉雨菲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雨菲，現在不說這個，你立刻給我回來，好嗎？」劉建成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不回來！我的社會實踐活動還沒有結束呢！」


  「你回江州，我安排你開展社會實踐活動。」


  「我不想回江州，我喜歡雲川，因為雲川有我愛的人。」


  「雨菲，你說這話讓我心寒啊。爸爸難道就不是你愛的人？」


  「我愛你，爸爸，不管怎樣，我都愛你的。但愛你與愛小錢是兩碼事。」


  「雨菲，你現在雲川哪裡？我派人接你回來，好嗎？」


  「爸爸，我說了不想回江州。就是回江州，也要等這邊的社會實踐活動結束才回去。爸爸，我在這邊一切都好，小錢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不用擔心我的。」


  「雨菲，你堅持不說你在哪裡，是吧？你不說，我也能找到你！」


  「爸爸，你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為什麼要動用公權力打探我的下落？」


  「雨菲，為了我的寶貝女兒，我會動用一切所能掌握的資源的！請你理解一個做父親的良苦用心！」劉建成悍然掛斷了電話。


  劉雨菲和父親的通話內容，錢三運聽得一清二楚，聽得出來，劉建成阻止女兒和他交往的意志是堅決的，很可能會運用公權力阻止二人進一步交往。


  「雨菲，你爸爸是不會接納我的。」錢三運垂頭喪氣的，他已經預見劉雨菲就要離開自己了。


  「也不是沒有希望吧，我回去繼續做爸爸工作，爭取讓他改變主意。」劉雨菲安慰道，其實，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和錢三運是不可能結合的。她太了解父親，父親是一個不容易被說服的人，特別是對女兒的終生大事，更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妥協的。


  「就像一首歌中所唱的，愛一個人好難。」錢三運苦笑道。


  「唉！」劉雨菲深深嘆了一口氣，「古代很多公主恨自己生在帝王家，我又何嘗不是？我如果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哪有這麼多煩惱？」


  說著說著，劉雨菲淚流滿面。錢三運無比心疼，緊緊摟住她，吻干她臉上的淚痕。


  「三運，你會等我嗎？」劉雨菲忽然問。


  「會的。如果你爸爸執意阻撓，我不敢承諾終生不娶，但可以保證，你一日不嫁，我就一日不娶。」


  「真的嗎？」劉雨菲淚眼婆娑地問。


  「一定的！」錢三運堅定地說。


  「三運，愛你是我無悔的選擇。為什麼有情人難成眷屬呢？」


  「雨菲，不要難過，現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候，也許你的父親最終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走過山重水複，也許就會看到柳暗花明。」


  「也許吧。在我的眼裡，爸爸是清官，但像絕大多數官員一樣，他的權力欲很強，政治生命是他的第二生命，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生命甚至超過他的肉體生命。爸爸現在雖然貴為一省之長，但由於來江中時間不長，權力並不鞏固，官場權力鬥爭很激烈，即使他牢牢站穩腳跟，還面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的問題。爸爸想搞政治聯姻，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無視我的感受，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可以作為交換的物品。」


  「雨菲，我理解你的苦衷，這是一個兩難選擇，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愛人，選擇一方就意味著傷害另一方。你如果做出傷害我的事，我不恨你，擁有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這種擁有哪怕只有兩三天。」


  「謝謝你，三運。」劉雨菲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就像展翅飛翔的黑蝴蝶的翅膀，美麗極了。


  「雨菲，不管怎樣，我現在是徹底擁有你了！」


  錢三運再一次以最原始的方式完成了和劉雨菲的肉體和情感上的交融。


  兩個人在忘乎所以地做愛時，錢三運的手機不停地響。


  錢三運想，見鬼去吧，哪怕是天塌下來，我也要無雜念地和劉雨菲完成這靈與肉的交融。


  完事後，錢三運拿起了手機，見何勝利在這段時間內連續打了三次電話。


  「誰打的？」劉雨菲問。


  「何勝利市長。」錢三運答道。


  「不會與我有關吧？」劉雨菲不安地問。


  「應該不會，估計是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深更半夜接到市長電話，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那你趕快回撥過去，不能誤了工作，剛才你就應該接聽電話。」劉雨菲催促道。


  錢三運笑道：「剛才我正處於衝鋒陷陣狀態，能分神嗎？」


  「大壞蛋！」劉雨菲嬌嗔道，並輕輕擂了錢三運一拳。


  錢三運撥通了何勝利的電話。


  「何市長，您找我？」錢三運小心翼翼地問。


  「小錢，怎麼一直不接電話？」何勝利似乎有些不悅。


  「不好意思，何市長，剛才正在洗浴間沖澡。」錢三運撒了個謊。


  「小錢，你是不是和劉建成省長的女兒在一起？」何勝利開門見山地問。


  錢三運一驚，劉雨菲猜對了，這個電話還真的與她有關。很顯然，劉建成已經向何勝利施壓了。


  錢三運一臉無措地望著劉雨菲，劉雨菲連連擺手，意思是隱瞞她在這兒的事實。於是，錢三運撒謊道：「昨天下午我的確陪她去了雲川一中，但後來就分別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要不，我現在聯繫她。何市長，怎麼啦？」


  「小錢，你的副處級領導幹部就要公示了，在這節骨眼上，你可不能出任何差錯啊。劉省長說，他的女兒還是大四學生，將來還要考研讀博，暫時不考慮兒女情長的事。他還說女兒很單純，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容易上當受騙。小錢，你很優秀不假，但我覺得，與劉省長的女兒在一起不太合適。你懂我的意思嗎？」


  「謝謝何市長的關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劉省長的女兒真不在我這裡。」


  「小錢，相信你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也相信你會一步一個腳印，在事業上越走越遠的。這世上沒有什麼一步登天的事，指望走捷徑是不現實的。」


  何勝利的話語雖然含蓄，但錢三運聽懂了，他非常不悅，要不是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真想將其臭罵一頓。他愛上劉雨菲絕非因為她是省長之女，而是在與她的交往中，深深喜歡上這個率真、開朗、清純的美麗女孩。假如劉雨菲不是省長之女，他一樣會深愛她的。


  「何市長，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掛斷電話，錢三運憤憤地說：「要不是他是市長，我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臭嘴！」


  「三運，這事與何市長無關，主要是我爸爸向他施壓的緣故。」劉雨菲安慰道。


  「雨菲，你難道沒有聽明白他的話嗎？他暗諷我愛你，是因為你是省長之女，說我是想走捷徑，藉助你父親的權力一步登天！」


  「三運，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愛我，絕非因為我是劉建成的女兒，而是真真切切愛我！」劉雨菲緊緊抱住錢三運，用深吻安撫他那顆受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