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竊聽風雲

  魏小黎說：「你這個人很八卦嘛。其實也沒什麼，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都想在城市有個立足之地。」


  回到辦公室，錢三運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向何勝利彙報中午和魏小黎見面的大致情形。


  「何市長，魏小黎說她懷孕了。」


  錢三運說了這句，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靜觀何勝利的反應。


  何勝利大驚失色，很顯然，這樣的結果是他未曾想到、也不願意麵對的。


  過了一會，何勝利恢復了鎮定，問道：「是真的嗎？」


  錢三運搖頭道：「這個還真的說不準，從外表看，她即使懷疑，也是早期妊娠。」


  何勝利點點頭：「也許她是真的懷孕了，也許她是以此為借口，想得到什麼。她還說了什麼？」


  錢三運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


  何勝利微笑著鼓勵道：「小錢，你可能也知道了，我和小黎她……你有一說一，不用有什麼顧慮，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


  錢三運這才說道：「她想嫁給你。」


  又是一聲驚雷。何勝利的神情又開始緊張起來：「她的態度很堅決嗎？從一開始，我就和她說得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娶她的，她也同意了。可是，人是會變的。娶她？那曼雁還不鬧個天翻地覆！到時候，我恐怕要削職為民了！一個平民，啥也沒有，她還會跟我在一起？我看未必！小黎你也見識過，算得上是尤物，但心機深，時間久了，就會覺得難以駕馭她。男人，特別是像我這樣的官場男人，找女人是想排遣心中寂寞，激發征服欲，不太希望找個很強勢、很有心機的女人。」


  錢三運說：「何市長，她的態度並不是很堅決。她說希望嫁給你，希望她和孩子都有名分。不過，她有備選方案，如果你實在不能娶她，她想得到一百萬元創業開公司，將來可以養活她和孩子。」


  何勝利冷笑道：「我就猜到她會有這麼一招，你和她說，我一不會娶她，二不會給她一百萬。當然，她如果想換個更有前途的工作崗位，我會盡最大努力讓她滿意的。」


  錢三運提醒道：「何市長，她對調整工作崗位沒興趣，一心想自己開公司。」


  何勝利一拍桌子，氣憤地說：「胡鬧！就是給她一百萬，沒有我的關照，她的公司也別想有什麼大的發展！一個女流之輩，又沒有經商經驗，想輕輕鬆鬆掙大錢，有那麼容易嗎？看看當今那些掙大錢的公司，要麼是壟斷國企，要麼就是有門道的民營企業。本本分分做生意，想掙大錢，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錢三運說：「何市長，我覺得這樣拒絕她，對你來說並不利。假如她一怒之下，將你倆之間的事向有關部門舉報，那可不是件小事啊。」


  何勝利不說話了，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自然知道有不少官員落馬或者被貶，是源於情人舉報。即使沒有任何貪腐行為，就是男女作風這一條，上級完全可能調整他的工作職位，而且，極有可能是從市長這一重要崗位調整到非重要崗位。


  過了一會，何勝利用商量的語氣說：「小錢，你的意思是？」


  錢三運說：「結婚一事可以明確表態，不會娶她，讓她斷了幻想。支付補償金一事，最好先穩住她，不能讓她看不到希望。人在絕望時會不計後果的。我個人分析，她開價一百萬，也許保底數並沒有這麼多。」


  何勝利說：「一百萬砍掉一半，五十萬對於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我的工資卡在曼雁那裡，如果我一下子找曼雁要五十萬，她肯定要問清原因，一問就露餡了。」


  錢三運其實很想說，你難道是一個非常廉潔的市長？一般來說，一個市長，即使不貪污受賄，就是灰色收入，想掙個五十萬元也不是什麼難事。比如，講課、出書、作序、題詞啥的，都很掙錢，也算不上是非法收入。


  當然，領導說話真真假假，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錢三運很想知道，何勝利為什麼和魏小黎鬧不和了？是江曼雁施壓？是他回心轉意？是魏小黎得寸進尺，貪得無厭？還是其他原因？


  這些問題，何市長不主動說，錢三運自然不敢問。沒有一個領導希望自己的下屬當面打聽他的個人隱私。


  這時候，何勝利接到一個電話，他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錢三運心領神會，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羅浩明守著單間辦公室，他辦公室門要麼是緊閉的，要麼是虛掩的，但從來不是大開著的。他的房門是關的，不代表不在裡面。他的理由很多，夏天為了節約用電，開門浪費電；冬天則由於風大，門是風帶上的。


  在中午，外包物業的服務員馬媛媛有時會進入羅浩明的辦公室，和他一起共赴雲雨巫山。馬媛媛警惕性非常強，羅浩明也不大意，因此，他們隔三差五地幽會，並沒有被人發現。當然，偷情這種事並不稀罕，如果不是利益相關者，誰會破門而入抓姦？那是吃飽了撐了。


  這個中午，羅浩明並沒有留在辦公室。梅圓圓神神秘秘地對錢三運說，她一個大學女同學路過雲川，她請女同學去一家特色菜館品嘗雲川當地特色菜，很意外地，她看到羅浩明和市委辦副主任蔣小平在一個小包廂吃飯。羅浩明是市政府辦的，蔣小平是市委辦的，兩個人交往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由於市長和市委書記不和，兩個人鬼鬼祟祟在一起就有些反常了，畢竟一個是直接服務市長，一個是直接服務市委書記的，分屬於兩個對立的陣營。


  梅圓圓雖然是個新人，但學習能力很強，適應機關的能力也很強。她趴在門口偷聽，羅浩明和蔣小平說話聲音很小，她隱隱約約只聽到「竊聽器」、「魏小黎」、「懷孕」等幾個詞語。由於怕被羅浩明發現，梅圓圓不敢偷聽太久。


  錢三運大吃一驚，難道羅浩明利用工作之便在何勝利的辦公室安裝了竊聽器？羅浩明和蔣小平早有勾結？

  完全有這個可能。羅浩明自認為懷才不遇，特別是錢三運調任秘書一科科長后，他失望至極。想以何勝利的秘密作為投名狀討好徐華為，好讓徐華為提拔他？


  何勝利準備去市城投公司調研，卻不料被徐華為搶了先，不得不改變計劃。錢三運根據何勝利安排前往約見魏小黎，也意外撞見羅浩明。這幾天，羅浩明辦公室門有時在白天也處於關閉狀態。凡此種種，都說明羅浩明有重大嫌疑，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