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錢三運心想,立場不同,說出的話自然也不一樣。作為幼兒園老師,當然希望政府部門能夠對幼兒園從輕處理。否則,真的讓幼兒園關門,老師們可就失業了。


  錢三運也知道,這次對金色童年幼兒園的處理的確嚴厲了點,但是,沒有辦法,這是官場鬥爭的結果。如果侯登縣當時不在會場上發飆,如果幼兒園負責人不是吳德能的親戚,如果吳德能不是胡若曦的對手,處理結果很可能不是這個樣子。


  錢三運笑著說:「你作為金色童年幼兒園的老師,感覺政府部門對幼兒園的處理重了點,本無可厚非,畢竟立場不同嘛。但是,我想說的是,吊銷幼兒園的辦學資格對你們老師來說不但不是件壞事,而且還是件好事。」


  「是好事?」美少婦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說,以前我們是民辦幼兒園的老師,現在幼兒園被政府的公辦幼兒園接管后,我們就搖身一變,成為公辦幼兒園的老師?可是,我們的身份並沒有變,工資待遇也沒有提高啊。」


  錢三運笑道:「據我了解,金色童年幼兒園被公辦幼兒園接管后,政府將公開招聘一批老師,正式事業單位編製,在同等條件下,你們這些擁有工作經驗的老師將優先錄取。」


  「那的確是件大好事啊。」美少婦笑逐顏開。


  民辦幼兒園的老師與公辦幼兒園的老師相比,雖然工作量差不多,待遇卻是天壤之別。正常情況下,有正式編製的老師比民辦幼兒園自行聘用的老師待遇高上一倍,而且退休后還能享受退休金待遇,而民辦幼兒園的老師,常常連最基本的養老保險都沒有。這就是體制內外的差別。


  錢三運的這條消息並不是空穴來風,是胡若曦向他透露的。只是,在正常情況下,他不應該和別人說這種並未確定的事項,可是,在這個風情萬種的美少婦面前,他沒有能夠做到守口如瓶。


  畢竟是不確定事項,將來的變數也很多,錢三運又補了一句:「我只是聽說而已,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確定。」


  美少婦被潑了冷水,笑容轉瞬即逝,喃喃道:「還沒確定啊。」


  安藍藍插話道:「錢主任,你是胡縣長身邊的大紅人,這番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我也許不相信,但從你嘴裡說出來,那就十拿九穩了。」


  錢三運心裡大倒苦水,如果胡若曦掌握實權,即使這只是個初步意向,他也能夠遊說她將初步意向變成正式決定,但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即使胡若曦想要招聘一批幼兒園老師,恐怕她說了也不一定算數。王連全那邊倒不是什麼問題,就怕吳德能從中作梗。現在的胡若曦和吳德能,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凡是胡若曦贊成的,吳德能都要反對。


  錢三運又很好奇,安藍藍只是縣審計局的一名普通幹部,她又是怎麼知道我是胡若曦身邊的紅人?難道是聽別人說的?

  美少婦轉憂為喜,說:「原來錢主任是縣長身邊的紅人啊,那這消息應該可靠。錢主任,你知道考試內容有哪些呢?」


  是否開展此項招聘考試都是個未知數,錢三運哪知道考什麼內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乾脆一裝到底吧,於是說:「這個嘛,我暫時還真的不知道。要不,你留個電話號碼,到時候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縣國有資產管理局的陳少飛在一旁起鬨:「錢主任,你這是典型的以權謀私,當心紀委的同志找你談話。」


  陳少飛將臉轉向縣紀委的蔣炳海,開玩笑道:「蔣主任,錢主任公然徇私舞弊,你們紀委是不是要對他展開調查?」


  也許是長期從事紀檢工作的緣故,蔣炳海不苟言笑,他對陳少飛的玩笑話充耳不聞。陳少飛覺得尷尬,紅著臉,不說話了。


  錢三運大笑道:「陳股長,你說的是哪對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縣裡每次組織此類招聘考試,招考公告都在公開媒體上發布,考什麼、有哪些環節,招聘公告上都一清二楚,我就是告訴別人,也不是什麼違法違紀的事啊。」


  美少婦說:「這麼說來,我也用不著打聽考試內容了?」


  丁師傅在一旁慫恿道:「詩韻,錢主任消息靈通,他如果提前告知你考試內容,就相當於你贏得了先機,考試勝算就會大些。你還是將聯繫方式給他吧。」


  美少婦見公公說得有道理,便從隨身攜帶的坤包里拿出紙筆,將自己的姓名和聯繫方式給了錢三運。


  錢三運接過紙條一看,見上面的字跡很娟秀,她的全名叫梁詩韻。


  錢三運收起紙條,將其放在貼身口袋裡,就像這是件極其珍貴的東西。


  錢三運和丁師傅閑聊幾句后,談了第二天的工作安排:「丁師傅,本來是想今天下午去縣醫院看望那些被打傷的廠里職工,但我們老家有個風俗,就是下午不宜看望病人,所以推遲到明天上午。明天你也參加吧。」


  丁師傅很感動,「難得錢主任這麼關心我們這些下層百姓,我明天一定參加。」


  看時間不早了,錢三運準備起身告辭,臨走前,丁師傅緊緊拉住他的手,說:「錢主任,今晚怠慢你了,本來想留你們吃頓晚飯,但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開,既要照顧兒子,又要帶孫子。這樣吧,就定在這個周末,詩韻剛好放假在家,她廚藝很不錯,由她掌廚,請你們來我家吃頓家常菜。錢主任,到時候可一定要給我個面子啊。」


  丁師傅發出邀請的時候,梁詩韻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沒有說話。


  錢三運心裡犯嘀咕,這可真是個兩難選擇。按理說,丁師傅的兒子癱瘓在床,如果在他家吃飯,喝酒划拳,顯然不太厚道,一點沒有考慮他兒子的感受。可是,誰讓梁詩韻這麼魅惑眾生呢?他猶豫片刻,說道:「好的,如果那天沒有什麼特殊安排,我一定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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