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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總攻的初戀白月光6

  姬清推開房門, 聞人重天站在窗前回首看他, 本就冰封冷漠的眉目, 彷彿重雲密布壓下來,卻仍舊還是平平靜靜不動分毫。


  姬清的目光落到床上似乎才開始收拾就擱置了的行李,沉默了一息,眉宇輕展便又似無憂,輕笑道:「什麼時候走?」


  聞人重天望著他清淺的眸光,低低的說:「明天。」


  姬清臉上的溫和便又漾出一點明媚暖意來:「今晚跟我一起睡嗎?」


  聞人重天點頭。


  他似乎一直並無明顯悲喜,高興快活看不出來, 不快便也只是冷淡。就像霜雪雕的人,只分不那麼冷, 或者更冷。


  但現在, 便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離憂低落。


  姬清拉著他的手,一如往常的溫和淺笑,並不被分別困擾:「我送你一個禮物,我養了很久的一對雪雕, 這樣,你走到哪裡都可以隨時給我寫信了。」


  聞人重天低下頭, 牙關緊咬, 壓低的眉眼彷彿一點點開鋒的絕世神兵。


  他握緊姬清的手, 輕聲說:「活在這世間上, 原來想要在哪裡停, 往哪裡走, 竟都是不由自己的。我到今天才知道, 原來一個不認得的人,只要他夠強就能隨意來做我的主。沒關係,既是位高為強才能隨心所欲,那就由我來做這個登頂制定規則的人。」


  姬清笑了,抱住他輕輕撫肩,就像安撫受委屈的小孩子。


  這個人是個並無野心也沒有慾望的人,放著不管就什麼都不想做。若是有人想限制絆住他,卻是遇強則強。便是蕩平宇內稱雄天下,也不過只是為了沒有人來束縛阻礙他。


  「沒關係,還有兩年我也會下山歷練,重天哥哥可以先幫我看看,哪裡好玩有趣,哪裡的風光最美,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聞人重天埋在他的頸側,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應下:「好。我遇見你也才兩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卻覺得之後的兩年好長,一眼望不到頭,想一下就不想走了。」


  兩年一開始或許覺得很長,走去哪裡也想要回頭。然而雪雕傳遞消息的確便捷,慢慢便習慣了。


  兩個人彷彿就隔著一個院子,除了不能見面,感覺卻是時時刻刻相通的。


  聞人重天把自己一路見聞,有趣的無趣的,都寫成信隨手發給姬清。


  漸漸的越走越遠,消息的傳遞就少了些。


  江湖偌大也有趣多彩,他逐漸認識了很多有趣的朋友,跟他們在一起也很快活,想起姬清的時間不知不覺就少了。


  驀然回首思量,卻也覺得尋常。


  不過是個認識了兩年的玩伴,他從小一路顛沛流離,早已習慣認識新的人然後很快分別相忘。


  心裡這樣想著,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悶得慌。


  有一天雪雕不知怎的受了傷,不能飛了。


  認識許久的朋友便笑說:「一定是你老是傳信累著它了。朋友哪有不分別的,再見就是了,沒必要事無巨細都告訴他。」


  他想想也對,反正兩年快到了,他要麼回剎魂山,要麼姬清來找他。


  從那以後他們的消息數量就減少了一大截,不知不覺,姬清那裡的消息也少了。


  直到好久沒看到雪雕的影子。


  他到處去找,看到城外幾個乞兒正在吃一鍋湯,旁邊野老鼠扒拉的一堆里有一堆羽毛。


  見他來了,乞兒和野老鼠都一鬨而散。


  心裡氣悶,轉念一想,沒關係,反正就要回剎魂山了。


  路上忽然遭遇伏擊,他斬殺了其餘,逼問活口,刺客卻說是少教主派來的。


  他大吃一驚,如何會信。


  姬清怎麼會來殺他,一定是剎魂山出事了。


  山上張燈結綵,喜慶非常,白雪冰霜下,魂花委頓枯死一片,唯有紅綢燈盞艷麗奪目。


  人群嬉笑著議論,是剎魂教易主了。


  他望去,高高端坐的人手裡執著一柄摺扇,神情倨傲,眼睛蒙著一片白錦。不是姬清。


  「姬清呢,姬清在哪裡?」


  沒有人理他。


  他看到沐雲戩朝他挑釁的笑,懷裡攬著一個人,低頭說笑,青梅竹馬親昵無猜。


  他拔劍砍過去:「滾開,那是我的位置。」


  沐雲戩擦著劍躲過,臉上笑容得意礙眼:「那又怎麼樣,你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


  他去看姬清,不是的,不是他要走的。


  鹿長澤卻站在姬清身邊,擋著他的視線,嚴肅板正的面容看他一眼,攬著姬清的肩,溫和的說:「那個人最是招惹是非,對你不好,離他遠些。我不會害你。」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一個個要他離開。


  他氣怒交加,再不忍受一劍斬去。對手一個個增加,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他面前。


  杜芯,松風寒。


  師父曲晚詞制止他:「逆徒,你連我的話也不聽嗎?」


  「我聽你的話,卻不是要你來讓我束手就擒的。姬清是我的。」


  師父卻是冷笑:「你看清楚,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高座之上,不可一世的黎燦,攬著他的少年,居高臨下的笑說:「他生得這樣好看,我喜歡自然就是我的。你不過是個玩伴罷了,也敢以下犯上。來人!」


  他的心攥在一起,陣陣抽疼:「你們胡說,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只是等他長大,他是我的,還給我。」


  座上的少年還是分別時候的模樣,眼眸含笑清淺,溫和從容的看他,眼中像盛著一捧舊日午後浮光。


  無憂純澈的面容上,沾染上點點血污,仍舊溫柔無憂的對他笑。等著他斬殺一切阻礙,一步步走到面前來。


  他鬆開滴血的劍刃,跪坐在地,用袖子小心的去抹少年臉上的血污。手下的人眼眸彎彎,對他歡喜一笑:「重天哥哥,你回來了。」


  突然之間,泣不成聲。


  醒來時候,還聽到胸腔里半聲哽咽,有人把他抱在懷裡輕輕呼喚:「重天哥哥,你做噩夢了嗎?別怕,那都不是真的。」


  聞人重天眼角涼涼的濕潤,心裡的酸楚悲憤還清晰殘留,他咽下喉嚨的哽咽,反手把姬清抱得更緊:「太好了,只是夢。只是夢而已。」


  他一向少夢,對人世冷暖感觸寥寥。竟是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醒來感到慶幸。


  「夢到了什麼?說出來就消失了。」姬清輕柔的蹭去他臉上的水跡。


  「我不想說,」聞人重天的聲音哽咽微顫,「夢裡的那個人不是我,他把你弄丟了。我只要想一想,就覺得難受得要死了。」


  「我在這裡,哪也不會去,不會丟的。」姬清貼緊沒有安全感的聞人重天,對方還是第一次抱他這樣用力,好像瀕死溺水求生,用盡全力。


  聞人重天漸漸從噩夢的恐懼里拔除,恍然大悟:「他們只能讓我離開你,但這世上除了我自己蠢,甘願被規束,還能有什麼理由叫我和你分開?他們不願意,我們就去沒有他們的地方。你跟我走吧,現在就走。除了我自己的手邊,把你放在這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我都不能放心。誰知道下一刻發生什麼,誰知道明日又會有什麼意外。時間太過無常可怕了。」


  姬清眼眸含笑望著他,就像是等候許久了,不需要任何猶豫點頭:「好啊。重天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聞人重天給他穿好衣服,把他背在背上。


  門外繁星當空,離天亮還很早很早。清朗的雪原夜空,呼吸間洗滌一切沉悶。


  姬清攬著他的脖子,笑著問:「現在就走嗎?多了個人行李夠嗎?」


  聞人重天暢快一笑,腳下一點便雪鷹一般遠去:「我最重要的行李在背上,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姬清貼著他的背,就像坐在乘載的飛鷹的羽翼上,又穩又暖。


  耳邊的風聲輕輕的,像整個剎魂山的花瞬間一起綻放的聲音。撫過側臉,只覺得清爽溫柔,沒有一絲冰冷。


  「我第一次見你笑,重天哥哥開心嗎?」


  「開心。跟你一起就開心,現在最開心。心跳得好快像是要炸開了,你幫我按住它。」


  胸腔漲得滿滿的像是開滿了擁擠的花,一朵朵的要溢出來了,還是越開越多毫無止境。


  喘不過氣來,頭腦發暈的快樂,下一刻卻比上一刻還要更多再多。


  想要繞著整個剎魂山跑上幾圈才好,可是背著他的珍寶,就要飛得慢一點穩一點。


  姬清的心貼著他的背上,手指按著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像是漸漸被感染了。


  他輕輕的嘆息一聲:「我要記住現在這一刻,以後一生你都要比現在還開心。」


  聞人重天笑著,臉都有些痛,可是還是想笑,眼淚不知道為什麼流出來:「是不是只要人自己願意竭盡全力抓住,神明都會這麼慷慨,給我比我想要的還要多得多的不敢想象的快樂?」


  「所以你要牢牢的抓住我啊,別鬆手。」


  「不會,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義無反顧的抓緊,拋諸一切奮不顧身的抓住。這世界上任何的補償,給我任何東西交換,都沒辦法和跟你在一起的快樂相提並論。」


  姬清蹭蹭他的後頸:「真的嗎?你從來不笑,我不知道原來重天哥哥這麼喜歡我,還以為自己又要一個人留在剎魂山了。你說帶我走,我也好開心。」


  「我父母早逝,從小跟著祖父到處遊歷。祖父為人嚴肅清正,他不喜歡我父親,覺得他空長了一張好看面容卻只是金玉其外。縱使父親後來成名天下,兩人也隔閡頗深。教導我的時候,也厭惡我生得像他,怕我走了邪路,每每拿史書上的佞幸敲打。從小身邊人待我冷淡,我對遇見的人事也並無感覺。便以為自己天生就冷心冷肺。」


  聞人重天頓了頓,想起兩年前他回到剎魂教的時候。


  「可是見到你,就全都不一樣。你看著我對我笑,就覺得好喜歡。我不喜歡剎魂山的好多人,他們從小就可以認識你,早我十多年時間跟你在一起,只要想一下就覺得嫉妒生氣。他們認識你這麼早,卻對你不好,也不要別人對你好,想著就更生氣了。人生若是能重新開始,我一定早早的到你身邊來,跟你一起長大,護著你。」


  姬清閉著眼睛挨著他,笑容溫柔和暖:「我是為了和你遇見而存在這個世界上,除你之外的人,早一步晚一步,不是你就與我無關。只要你不放手,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不放,死也不放。」他多喜歡他,才開始就已經想一生。


  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人,生而為人卻還是孤獨。


  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遇見一個,燃燒你所有熱情,讓你甘願付出一切毫無保留的去愛,去奮不顧身的人。


  也許有很多很多人這麼愛你,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幸福。


  可是,有的人的感情是種子,不能發芽,就沉睡而死。弱水三千,卻並沒有可以飲的一瓢。


  被辜負或是一廂情願有什麼好怕的,只怕心裡種滿了種子,終其一生卻沒有人能叫它開花。


  若是有幸遇見了,千萬抓住不要鬆手啊。


  如果山石隔在面前,就砸開,搬開,繞開。


  如果黑暗纏繞身邊,就抓住彼此的手,慢慢摸索著走。


  一切的阻難,都只是讓煙花燃燒更絢爛的黑夜。


  只要你自己堅持不放手,不照著別人劃下的規則自縛,這世界有什麼代價和悲劇,能叫人不幸悲傷?


  這世間有什麼快樂,能補償跟那個人在一起的快活?


  如果你感覺到過,心上開滿了花還滿,擁擁簇簇開到世界的盡頭去,一直一直都不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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