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武俠世界的陰險小人性冷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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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雲湛的房裡走出來的安王, 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幹了一件無比罪惡, 不可饒恕的事情。
為什麼,他下意識就會覺得, 是姬清強迫了雲湛?明明一直單方面對姬清抱有愛慕的只有雲湛自己而已。
是雲湛不準別人靠近屋子,是雲湛強迫了姬清。
而他做了什麼?
他, 用世界上最惡毒最無恥的方法, 去懲罰一個被害者。
他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立場?
他心底甚至輕微的有些憎恨雲湛,不是說喜歡那個人嗎?
為什麼,怎麼就強迫人家到了, 把自己折騰得瘋瘋癲癲,腎水不足的地步?
「對了,你上次跟我說,這小子的身體有些古怪, 我看了下,他應該是跟人交合過了, 毒物應該已經傳播到另一個人身體里,不是你吧!」
安王的臉色不由自主的白了:「是,是關到地牢里的人。」
老頭子縷著沒幾根的鬍鬚, 擰眉:「怪不得, 你也算是廢物利用的, 反正地牢里那人, 被你折騰成這樣,也沒多久好活了。」
「你說什麼?我不是說過,不能讓他死了?」
「幹什麼這麼失魂落魄的,跟死了老婆一樣?我是沒讓他現在死了啊,但是人就總會死的,你把人折磨成那樣,不就是想著吊一陣命,再讓他死。怎麼可能光受罪,沒有任何代價後果的。你可別找我,他現在體內得了那種毒,我可不能保證。」
姬清其實從幾天前就看不清了,之前他一直被蒙著眼睛,還不能確定。等到被那個喜歡玩花樣的暗衛扯開眼睛上的布后,才肯定,他失明了。
有點慘,原劇情里,原主可沒有這種遭遇,失明的是和主角受交合過的安王才對。
那時候,原主已經死了,先是被主角攻盛怒之下安排十幾個人輪,然後送回到花街去。不久遇上那個強迫主角受未遂的炮灰攻將軍,被他買走帶到邊陲。
打仗的時候,誰還顧得他。又一看就是個供人淫樂的玩意,被俘虜到敵營。等主角受跟主角攻決裂,輾轉找到他的時候,原主已經奄奄一息,交代了兩句不甘的遺言,就死在了主角受懷裡。
結局不過是一捧灰,灑在山野里。雖是自己所求,對古人而言,到底是挫骨揚灰,太慘了些。
姬清自己倒是挺欣賞原主的,雖然因為生長的環境所致,格局眼界膽量都小了些,卻從來沒有自怨自艾,一直和命運努力抗爭奮鬥著。身處任何境遇,都沒有放棄過自己。
即便是臨死前,都想著掙脫宿命。人人都講究入土為安,他偏要一把火燒乾凈了,痛痛快快的撒到山野去。只可惜,命不好,運氣也太差。
主角受因為主角攻對原主的做法,跟他決裂,出走京城。
他性格堅忍不拔,外柔內剛,一路找尋原主的時候,一路變得更為成熟強大,做下了一份自己的事業。
主角攻一直暗地裡跟著他,幾次失去他的行蹤,終於在主角受一次毒發時,找到絕望瀕死的他,強行和他發生關係,把毒素分攤到自己身上。
於是,主角攻失明,兩個人有了後續的發展糾葛,又一連串事件后,走向HE美好結局。
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兩人HE了,又跟他沒什麼關係,姬清才懶得看。
但現在,他被雲湛強了,導致毒素提前進入到了他的身體內,還是全部。
一個失明的花魁,要怎麼回到花樓,被那痞子將軍買走,再怎麼順利成章的被俘虜,死在敵營?
難度太高了!
但姬清轉念一想,不對,不管他死得怎麼輾轉複雜,在這故事裡都只是起到一個必須存在的作用。
仔細一分析,這個作用就是讓雲湛和安王決裂。雲湛出走找尋他,一路獲得成長。
他只是一個機會,讓雲湛走出去,獨立成長面對這個殘酷危險世界的契機。
也是一個轉折點,讓兩個人不穩定的不平等的感情,推翻重新搭建基礎,重新相愛。
至於最後的死亡,那就是一個結局罷了。總不能一直找下去吧。
非要說作用,也就是讓主角受變得更堅強,更不屈,引以為戒吧。
被安王做暈了再醒來,姬清雖然看不見,也能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在地牢里了。
首先就是,空氣的流通似乎好多了。他的身上,也終於穿上了衣服。更是躺在床上的,身上沒有鎖鏈,沒有一刻不停索取他的男人。
姬清伸出手,慢慢的朝前面走去。
手沒觸到什麼,腳下卻被絆了一下,失重的朝前面栽倒。
原來,這裡有個桌子。
姬清被撞疼了腰,嘴裡悶哼了一聲,面上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蹙了一下眉。
很快直起身,倒抽了幾口涼氣。
想想,瞎都瞎了,也沒必要走來走去的,反正也看不見。
他摸索著乾脆坐在桌子旁,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疼,無法挺直支撐,乾脆趴在胳膊上,睜著眼睛,獃獃的看著前方。
想想也是傻,明明什麼都看不見。
盲人真是個辛苦的人群,他只不過剛瞎,就覺得什麼都沒有了。看不見就跟不存在似得,整個世界都空空蕩蕩的。而盲人卻要一直生活在黑暗裡。
姬清的眼前準確的說,還不是黑暗,而是一大片厚厚的白霧。不是黑黢黢的,而是白茫茫的。
姬清無意義的發了一會兒呆,輕輕嘆息了一聲,高冷淡漠的臉上,露出超脫生死的坦然。
他想了想,他還是趕緊走完劇情,趕緊死吧。
姬清對這個世界厭煩了,準確的說,是被什麼都看不見的無趣弄煩了。
「雲湛。」他輕輕念著著名字,得先見到雲湛,或者讓雲湛知道,安王讓人輪了他。
至於安王本人也親自上了他這件事,為了那兩個人最後HE,他還是別知道吧。
「你在想雲湛?他那樣對你,你還想著他?」
姬清猛地站起來後退了幾步,臉上頓時滿是警惕防備的悚然。
從他醒來,磕磕盼盼的走路,再到發獃,他一直以為就只有他一個人,誰知道旁邊突然傳出別人說話的聲音,簡直驚悚好嗎?
「你是誰?」
姬清下意識的問,隨後,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很少跟這個人打交道,彼此都沒什麼好印象,乍然聽到,確實是不怎麼能分辨出的。
那聲線低沉乾淨,帶著一縷溫和的憂慮:「你的眼睛……」
姬清不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也看不見他的神色,於是只能沉默的不說話。
安王從姬清還未醒來,就坐在這裡看著他。
看他連睡著都不曾舒展開的臉,那堅冰一般的冷漠像是深入他靈魂了。又或者,也許他之前不是這樣的,還沒有這麼毫無人氣。只是這段時間的折磨,叫他連睡著都無法鬆懈。
安王回憶著以往的細節,雲湛瘋魔似的守在門口,分明是不準任何人看到裡面的姬清;
他命人壓著姬清去天牢,這個人走路腳下虛浮而艱難,他當時卻沒有絲毫懷疑;
甚至這個人當初面對他的質詢,心灰意懶,眼底掩不住的疲憊,對雲湛反常的冷淡和迴避,都是帶有一絲壓抑不住的身體自動自發的畏懼的。
他方才把姬清從地牢里抱出來的時候,詢問了第一個碰姬清的,那個叫玄九的暗衛。
果然如此,這個人從一開始,身上就已經滿身傷痕,被雲湛折磨的遍體鱗傷了。而他親手把他推向更不堪的地獄。
不,還有更早時候,在花街,他允許了男人強迫了第一次的姬清,整整一夜。
這些,他都清楚的記得。包括,當時路過,聽到姬清被捂著嘴,喉嚨里發出破碎掙扎的求救,還有男人嘴裡滿是慾望的污言穢語。
他當時的心裡是帶著輕蔑和惡意的。
安王回憶著往昔的一切細節,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他的記憶一向很好,記得越清楚明了,越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他抱有這麼偏執的惡意?
說什麼,是為了雲湛,太過可笑了,難道堂堂一個安王,想要獲得愛人的心,還需要無所不用其極的貶低對付一個稱不上競爭對手的對手嗎?
面對雲湛的怒火,姬清顯得很平靜,就像之前安王在的時候一樣,說:「側妃娘娘沒有為難我,她對我很是賞識。落水是我一不小心,忘了自己不通水性。瞅著花離得不遠,貪看顏色所致。」
此時單獨面對雲湛的質問,臉上也不過是多一縷冷嘲:「她是側妃,我不過是個小人,她對我,就像安王對我們一樣,感謝抬舉都來不及,怎麼敢說是為難?雲湛,你不妨聽聽外面的人怎麼說?有哪一樣是留下痕迹的證據?都說我是不顧臉面的抱大腿,心裡著急著諂媚。」
「別說了。」雲湛捂住他的薄唇,堅韌的臉上含著黯然的痛楚,「是我連累了你。」
姬清眨眨眼,淡然的看了他半天,突然展顏一笑,拉下他的手,眼睛里竟帶一絲狡黠,輕聲說:「落水是我故意的,我看到你來了。這樣一來,她以後就不會經常來找我了。」
從來不笑的人,笑起來的殺傷力有多大,姬清自己是不會有所體會的。
雲湛呆愣愣的,眼也不眨的看著他,看得姬清都有些莫名,難道主角受是被他這點腹黑屬性給嚇到了?
姬清斂了笑意,重新靠回去,又恢復了高冷淡漠。
雲湛心頭火熱,很想伸手抱抱他,摸摸他的臉,卻不敢。姬清的樣子,是絕對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生出一絲褻瀆冒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