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罄竹難書
乾天大陸以風景優美著稱香蘭碧波潭，二人踏波而立，並肩而行。
「雖然走的很慢，但還是走遍了最後一處呢。」霜衣女子遺憾的道。
「抱歉。」男子無比愧疚的看著女子。
「不用啦。」女子搖著頭，「你知道的，能有這麼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游變了整個大陸，已經夠了，哪怕，只是夢。」
「夢么。」蕭兮抬頭望天，眼中是看透一切的滄桑。
「好了，回去吧。」霜瀧的粉唇啄到了蕭兮的嘴上，就見風雲變幻，這個世界的萬物都在消散崩潰，一股淡然清寒化作一道清風席捲而來。
深呼吸一口，熟悉的霜氣竄鼻而來。
空里流霜嗎？
蕭兮感受到體內突然湧出的寒氣，忽然想起自己初成戮尊之日，似乎當真有一光華曾緊跟在身後。
沒想到……
並未有太多時間傷感，蕭兮看向天邊，身上龍靈飛舞，縱然龍舞戮尊景象威震四方，蕭兮表情卻未曾有太多得色。
「哦？看起來不錯嘛。」龍神看著蕭兮，笑道，「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嗎？」蕭兮低聲喃喃一聲，忽然高聲道「你覺著呢？」
「我？我覺著你沒準備好啊。」龍神忽然邪笑出聲，蕭兮心中不詳的預感更甚。
只見龍神一槍掃開五位尊者，槍尖清點地，頓時，他的身後，土壤翻滾。
而那裡，是蕭兮曾埋葬整個小鎮的地方。
一聲輕響，卻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土堆之上。
那一聲輕響，是土堆上的一捧土掉落。
土堆在顫抖，蕭兮在顫抖。
一個可怕的設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下一刻，他的設想被印證了。
一隻明明乾枯的只剩骨架，可上面卻一定要包裹著一層脫水的乾枯的令人噁心的皮的手從土堆下伸了出來。
一隻，兩隻，三隻。
數十，上百。
所有人都驚呆了了，那可怕的想法令每一個人脊背發寒。
當第一個人影完全展現出身形的時候，人群之中，撲通一聲，有人跪倒在地。
「師傅……」
「爹……」
「長老……」
「掌門！」
……
每一種稱呼都有，各式各樣，可謂是稱呼大全，但無一例外，喊出聲的人，面色慘白，大多跪倒在地。
所有人全身僵硬，腳底發寒，動彈不得，好在那些屍王鬼王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裡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紛紛停住了動作，也轉頭看來。
跪下的人越來越多，眾人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因為就算不認識沒有關係，但是，他們現在是因為龍神復活，也就意味著無論他們以前是誰，現在，他們就是敵人，所有人的敵人，六界的敵人。
當最後兩具攜手從土堆中走出時，一直站在最前，臉色極度蒼白的蕭兮身形終究還是不穩的搖晃了兩下。
蕭兮未曾開口，人群中，卻已經有人顫聲道出。
「族長……」蕭家二長老滿臉駭然的跪在地上。
「f……」蕭兮極度蒼白的嘴唇蠕動，卻終究沒有喊出聲。
「兮，兮兒……」沙啞的聲音傳出，蕭兮卻依稀從中聽出記憶中的溫柔，只是一切，都已經變了。
蕭兮終於成功張開嘴，沙啞的吼中發出的切實殘缺的音節。
他，真的準備好了嗎？
就在所有人都動彈不得的時候，龍神右手一張，一個世界忽然打開。
蕭兮若是正常狀態見了定會衝上去，將之從龍神手中奪回，因為那就是他的世界，那個融入了靜靜的世界！
就在世界張開的剎那，無數光影被吸入了世界之中，每一個地方都有傳出，而一大片一大片飛出的，正是近些年來大戰的戰場處！
以往的殺戮，為殺而殺？不，那是為了拯救。
第六界的崩潰導致無數的界面碎片濺入了當時在獄神璽中輪迴的靈魂，千萬年來他們帶著這界面的碎片輪迴，一世又一世。
其實這本身對他們並無影響，可是當布局開始時，對他們產生了影響。
他們所為，是滅殺龍神。
龍神所為，一是毀了世界，二，怕便是復原第六界。
復原第六界必然有那些碎片。
要麼將那些碎片提取出來，而想要提取出來，他們，必須死。
要麼，直接用碎片融入第六界核心，至於那些人的靈魂，那才是附帶！留著當做凝成第六界的粘合劑倒是不錯！而這樣做的結果是，他們不生不死，不入輪迴，不存六界，他們擁有意識，可他們動彈不得。
甚至連遊魂都不如！
之前，是蕭兮殺了他們，他們只是再入輪迴。
若是龍神親自出手，他們必將成為了遊魂都不如的存在！
可在，那體內擁有六界碎片的人豈是少數？？若是一一提取，必然將落得一五界共敵的名聲！即便最後的結局能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來，他也不是英雄，而是六界傳唱的惡魔。
十大強者因此化身十煞魂，為蕭兮分擔了那惡魔的名聲。
自己真的準備好承擔一切了嗎？
或許在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答案，但現在，他知道了。
曾動搖，說明他心中有愛，曾恍惚，說明他還有人性。
但那只是曾。
現在，他要將這一切讓眾人都要之物，徹底斬殺！
右手之中寒氣凝聚，碧波凌嵐劍劍身縱然已經在剛才全力一擊中崩碎，但劍魂仍存，寒氣瀰漫，霜瀧留給蕭兮的空里流霜，在蕭兮戮尊之力的加持下力量不可同日而語，以寒氣為劍魂鑄體后，碧波凌嵐劍更加強省往昔。
易水寒。
逆水寒。
飛快施展，片刻那爬出的小鎮中人已是魂飛魄散。
小店的陶叔，衣店的蘭姨，米鋪的劉老……
都是
「蕭兮你在做什麼！停下！那是我師傅！」
「蕭兮！停手！！」
「蕭兮你混賬！我叔父因你落得如此下場，你竟然還下如此狠手！你還是人嗎你！」
「哈哈哈哈！！」蕭兮瘋狂的大笑道「反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要不是第一次幹了！要恨，便恨我一人吧！」
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
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蕭兮這個名字，註定要被記錄在史冊當中，非是局之重子，而是，惡魔。
殺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