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曼珠沙華
「真不知道你是裝傻哄我開心的，還是真傻。」霜瀧笑了笑「我的未來如何，我自己選擇，我不後悔。不過無論如何，謝謝你，很開心在那一天遇到你。」
本應擲地有聲的宣言卻在霜瀧幾近枯竭的生命力下，成了蚊子嗡鳴般的聲音，在周圍呼嘯的狂風中隨風飄散。
生機徹底泯滅，好像那最後挑起的嘴角用盡了她最後的力量，眼神逐漸渙散，無神的雙眸緩緩閉上。
一道縹緲的靈魂飄了進來，上面還纏繞著絲絲冥氣。
瀕臨消散的靈魂，本就沒有辦法治癒，如今直接被冥氣打傷，更是沒了救回的可能！
根本沒有希望！
哪怕是有雨霖鈴這樣的神器，也沒用！
為什麼小心戒備了一路，最後卻依然逃不過這個結局，為什麼小心翼翼的放滿了精神力全神貫注，卻依然沒有任何察覺。
為什麼，為什麼！
宿命？什麼宿命！哪有這樣的宿命！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選擇！一切都應該由他來背負，為什麼要牽扯到其他人！為什麼要牽扯到他愛的人。
白羽是，霜瀧是！為什麼！
「呼。」蕭兮吐了一口氣，忽然感覺有些疲累，不是身體，是心。
真的好累，比想象中的還要累。
一揮手，打開空間世界，一株散發著晶瑩光芒的曼陀羅花被蕭兮招出。
「紫玉曼陀羅么。」蕭兮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著它，好像透過那花朵看到了其中正在閉目修養的人兒一樣，蕭兮嘴角忽然上挑了一下。
紫玉曼陀羅花上的確被刻上了白羽的烙印，但是可別忘了，那是在花上！
「呵，天地間知曉紫玉曼陀羅可救人魂魄的傳聞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可這少數人中，又有誰知道，這紫玉曼陀羅的本身，就是最大的謊言呢？」
蕭兮喃喃自語著，眼神忽的迷離一下，眸中一抹紅光閃爍，瞳孔上清楚的可以看見一株花浮現，花瓣逐漸張開，那竟是冥界彼岸旁的曼珠沙華！
蕭兮的瞳孔在這一刻好像覆上了一層特殊的魔力一樣，只見他的面前，被他緊盯著的曼陀羅花突然變了樣子，原先的花瓣瓣瓣分離，片刻間，整個換了模樣。
而那變化后的樣子，分明就是一株通體散發著紫色光芒的紫玉曼珠沙華！那白羽的靈魂烙印在這變了樣子的曼珠沙華上，正巧印到了那花瓣上。
曼珠沙華，花開無葉，葉開無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見。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他的每一個名字都帶著這樣弄弄悲怨，都有著這樣一重相似的故事背景，他的存在，似乎就是這樣一種悲的氣氛在內。
蕭兮手只輕揮，紫玉曼珠沙華頓時綻放開來，一股拉扯力將霜瀧那隨時會消散的靈魂扯進了進去。
而那存在的地方是，葉子。
花開無葉，葉開無花。
永不相見，等同於兩種模式，這樣的曼珠沙華，就算貯存兩個靈魂似乎也不無不可。
只是這時再看，那白羽的靈魂印記正好那麼巧的可在花瓣上，留下了葉的空隙，這，真的只是巧合么？
「沙華，當年你為了那個不可能實現的夢，不惜散盡功力，用靈魂與肉體的所有力量變成了這幅樣子，就是為了給那些和你一樣命運的孩子，一條不一樣的路，說真的，有時候我都很佩服你，因為和你一比，我真的是相形見絀，明明擁有做到你用盡一切都做不到的事情的力量，卻只是為了自保不肯動用。」
「如今沒了那份力量，一切都已隨風而去，六界中存在逆轉這些許可能的機會的，便只有你了，雖然只是可能，但總有希望，不是么？」
蕭兮說著這一切，目光中閃爍的光芒是曾經在沐時等人出現的時候都未曾出現過的，那份滄桑與疲累，深邃的令人只是看一眼便彷彿深陷漩渦之中，絕了歸途。
輕輕的，蕭兮將曼珠沙華放在了唇邊，低聲輕語了什麼。
真的太輕太輕，連呼嘯而過的風聲都未來得及將聲音帶走，便消散空中。
一抹惆悵從蕭兮的眼睛中一閃而逝，疲累的閉上眸子，嘴中喃喃自語。
「當年誰都沒有想要去動用，一切恪守規則，你們卻動手滅了龍族，好啊，既然你們那麼害怕布置了那麼多，那麼，我偏要做！」
蕭兮右手伸出虛握，一桿槍化作點點星光浮現蕭兮手中，凝成實體，紫月槍上，紫龍與綠龍比起以往熠熠生輝，當年的白龍在哪殺戮的心的沾染下，徹底變了顏色。
血色，甚至散發著點點血腥味，弄的整個槍身都縈繞滿了血腥的味道。
「吼！！」一聲怒吼，蕭兮兇猛的舞動著手中的紫月槍，最簡單的動作，卻打出了最強盛的攻擊，最普通的招式，卻比精妙無比的槍式更令人難以抵抗，輕輕揮動，似乎在與看不見的敵人交戰，一道道槍芒刺出，刺穿的是山，刺中的是水，刺透的，是那看不到的規則。
無邊的恨意滾滾而來，紫月槍揮舞的越來越猛，逐漸的，甚至可以看見些許的黑色裂痕的產生，在這烈日當空的夏日，這大晴天，除了青山綠水碧水藍天，那裡有其他的顏色？更遑論是黑色！
這根本不是人間應有的顏色。
那是，被打破的空間！
普通的攻擊，竟然能夠將空間都打出裂痕！只此一點，蕭兮絕對有資格與曾經的季相提並論。
好像是累了，蕭兮手中的紫月槍猛地停了下來，聽的無比突兀。
蕭兮將紫月槍放在空中，槍纓隨風飄蕩，槍身卻巍然不動。
蕭兮右手深處，一道驚天藍鴻從從他身後飛出，速度極快的劃破天邊飛遠，下一刻，明明遠在千里之外的劍，便又回到了蕭兮的手上。
碧波凌嵐劍。
蕭兮漸漸閉上了雙眸，右手緩緩舞動，一道奧妙的劍招開始舞動。
天地間，寒氣驟然提升。
……
在冥界打開的那空間通道，就是直接回人間的，這一點當蕭兮看到那熟悉的景物時便知道，可隨後發生的一切，讓蕭兮根本不去在乎這些，肆意爆發的攻擊，那強橫無匹的氣息與力量，即便是在西大陸，都有無數強者注目，更近的，早有強者飛速接近。
只不過最先到的一兩個那就是離得近的，說實力，也就是玄道境中的初悟大道，放在平日，那是最強的一列了，可放到現在這個玄道境巔峰遍地走，高級多如狗的人間，壓根就不夠看。
蕭兮這打出的力量，那最開始都是從玄道境巔峰起步，現在穩步提升，就是現在的人間能夠對敵的也就那極少數的人罷了。
這最先到的兩位也是看出來了，這壓根就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高手，平日里見到過極道強者的對戰，他們深知作為小透明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別亂動，等會自有強者來料理，看戲就成。
如今的人間可不比一起，強者實在太多了，不少又都認識，交情匪淺的也不是沒有，好好一場五界之戰，愣是搞得跟老友見面會似的。
不過說打的也聽不少，交情匪淺的那是少數，更多的還是有恩怨過節的，見面紅眼直接打起來的太多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的人間是亂中有序，雖然打的熱鬧，但那都是按照一定的潛規則來的，總沒鬧出什麼失控事件。
這樣說起來是五界大戰，說是過家家更合適，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了，膩的早紅塵玩去了，現在還忍耐的了寂寞的，那誰也不想在這情況下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是？
不過，這也只限於玄道境頂尖的高手們，放低一點，六七級，剛入玄道境的，打的最熱鬧的就是他們，這段時間不知道掛了多少，不過看起來那些強者們一點攔他們的意思都沒有，就算有路過遇見同族的，也沒有上去救得，默然旁觀淡看一切。
只有遇見少數天才絕艷的人物隕落，眸中這才有一些可惜，但也只是如此，沒有誰去救他們，是懶，不肯，或者，不能？
人越聚越多，看著這最前面有兩位在觀戰，再一看前面舞劍的，想了想，也就停了下來圍觀了。
這人越聚越多，差點沒把周圍給堵的水泄不通，好在大家都能飛，不像人間那麼費勁，這上上下下站著一堆，一點都不嫌擠。
場面總算安定下來，有人看到蕭兮揮舞的招數，不由皺眉，碰了碰身旁一起來的好友，道「尋，這招法怎的與你仙界那位如此相像？」
「你也有此感覺？我還以為我感覺錯了呢。」被稱為尋的少年道。
「的確有些像是第九重天的上仙——季的招數，以前有幸得見過季大人看山講道一次，曾說有一未完成的劍式，當場舞出，以此尋有緣人來助他完成劍式，似乎便是這般劍法，可是細細感應，似有不一樣，莫說有些招數陌生，就是熟悉的招數，也有些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