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感同身受
可當他看到遍地躺滿了雪棠山莊弟子的屍體后，昔日的悲慘浮現眼前。
他很慶幸，那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因為若是再多一個人，那股絕望，那種悲傷，將會幾何倍數的往上增加。
如同現在，第一人崩潰了，這種絕望與不甘蔓延看來，所有人在絕望的同時，矛頭指向了皓雪，一個以一敵二，在重傷的情況下還不忘記要來支援的人。
他們並不清楚，但蕭兮四人看得分明，若是這兩人也進入戰場，這雪棠山莊，怕就已經沒活人了吧？
蕭兮沒有開口，渾身撒發著一種更加沉重氣息，走上前去。
「站起來吧。」蕭兮說「你們不希望被燼雪閣看到你們一蹶不振的樣子，那樣，他會覺著他成功了，整個江湖都會覺著他成功了，他將會以更猖狂的姿態進軍每一個大勢力，霏雨閣，霜炎谷，儒夢齋……你們的絕望將會成為這罪魁禍首的口糧，你們的慘狀將會成為他進軍的明燈。」
「一切都是以你們開始，因為你們輸了，一切或許也可以從你們結束，因為還有轉機。」
那歇斯底里的人們開始看向這個男子，他們發現，他的身上，有著一樣的氣息，那眼神中流露的，是遠比他們更加絕望的眼神，聽到轉機，他們看到那男子的眸子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你們輸了嗎？沒有，因為從沒有定義規定，輸，是個什麼概念，看看你們現在這樣的慘狀，如果有輸，莫過於如此，所以站起來吧，挺直你們的腰桿，一切還沒有結束，因為現在，還沒有結束，一切因燼雪閣開始，終究也要因燼雪閣結束。」
「你們沒有輸，因為一切沒有結束，戰鬥不過剛剛開始，為了你們，為了陣亡的師兄弟們，為了雪棠山莊，站起身來，用你們破而後立的力量，用你們不服輸的精神，用你們筆直的腰桿，給雪棠山莊的未來撐起一片天，這是你們身為弟子的責任，在那未來，給這些師兄弟們報仇，將一切結束，以燼雪閣為終點，結束這場戰鬥，讓燼雪閣，血債血償。」
蕭兮說著，天上的烏雲擋住了太陽，太陽透過雲層照射的光芒，照在蕭兮身上，顯得極為詭異。
渾身都好像覆滿了一層實質化的凝重，如同鎧甲，將蕭兮團團包圍，沒有誰能夠闖入，霜瀧卻分明知道，這不是物理防禦，而是心的防禦。
將一切隱藏，不讓任何人察覺，不讓任何人知道。
誰都沒有開口，全場一片寂靜，只聽「啪嗒」一聲，第一個腳步聲響起了，他的小腿受了傷，滿是血，站起身來無比費勁，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可他依然執著的站了起來。
他是雪棠山莊內實力最弱的弟子，也是公認的廢柴，在這一次沒有死，不是奇迹，因為他敢去拼，他和一同拖後腿的兄弟們一起戰鬥，論戰績，反而是這裡最好的。
「盛陽天籟，雪棠不衰。」那男子聲音沙啞的開口。
第一聲響起，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當蕭兮等人緩緩退卻，已經快到了內園時，他們聽到那震天的響聲。
雨亦奇轉頭看蕭兮，滿臉不可思議，顯然，他並沒有料到蕭兮竟然還有這樣的號召力，不過感覺到蕭兮此刻的心情不好，也猜到這是蕭兮的禁忌，他沒有多說，雨亦奇倒也沒有多問。
只是道「不錯啊，那麼輕鬆就把雪棠從低迷的氣氛中拉出來了。」
蕭兮苦笑「感同身受的說一下罷了，而且有些話，我也是想到就說，現在回想起了，對我自己都有些用處。」
雨亦奇三人一愣，對視一眼，臉色難看不少「抱歉。」
「沒……」蕭兮剛想答話，腳步突然頓了住，朝天上太陽看去，像是在找著什麼。
霜瀧本是在想事情，見蕭兮突然如此，問。「找什麼呢？」
「不對啊，我沒見太陽從西邊出來啊，可雨亦奇會道歉？什麼情況！我進入平行世界了吧！果然雨亦奇你丫就是被奪舍了吧！不對，妖精現出你的原形來吧！」
雨亦奇無語，「你多大了？」
「額」蕭兮撓頭「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嘛，走走走，趕路趕路。」
活躍氣氛？是轉移話題吧？雨亦奇看透，並不說穿，跟著走去。
這一走，霜瀧腳步就慢的突兀了「怎麼會。」
感同身受，只有一種可能，他經歷過。
近些年來小門派被滅門的不少，畢竟勢力火拚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從蕭兮第一天闖入大家視線的時候，不過是個二級修者，在宇城大戰四級龍鬥士杜昊，一戰成名。
在那之前，是個謎。
連她們霜炎谷的資料都沒有記載到蕭兮在這之前，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是真的太過隱秘，還是，機密？
霜瀧不願去多想，因為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甚至可能直接影響到她一生的答案，可如今聽到蕭兮一說，霜瀧的心裡變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原本心中那一抹不知從何生出的猜想被抹殺了去，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夢被踩在了腳下，碾碎蹂躪，終究還是要面對那血淋淋的現實。
想著，霜瀧走路的步伐有些搖晃了。
「啊。」夢絲雨輕聲叫了一聲，將霜瀧扶住，見其臉色蒼白無比，頓時嚇了一跳，剛才臉色還紅潤著呢！怎麼會突然這麼蒼白？受什麼傷了？
蕭兮和雨亦奇被驚動，看來，心生奇怪，想過來，夢絲雨開口了「師兄，你們先去吧，我與小瀧獨自待會。」
「額」蕭兮和雨亦奇一起無語，幾乎相同的話語，現在被反過來說給他們，讓兩人心中完全不是滋味，不過兩人還是老實的走了。
「我說，你猜她們要說什麼啊？」蕭兮八卦的問。
雨亦奇掃了蕭兮一眼，要不是知道有個白羽的存在，他真就以為這貨是對小瀧感興趣了，「我不知道她們現在在說什麼，不過我知道剛才她們倆走後在說什麼。」
「什麼？」
「你猜他們要說什麼？」
「額……」蕭兮無語。
二人說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
不過，要不是那仍然存在的強大力量，他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美如仙境的雪棠山莊內園，因為現在裡面的花草樹木已經完全成了枯木，原本假山庭院被一掃而空，正如現在，一個假山被沖飛，朝著蕭兮他們砸來。
「那是什麼？」
「假山。」
「恩？」
「卧槽！」蕭兮大叫一聲，腳下一動剛溜到一旁，便聽「轟」的聲音響起，原來站立的位置，那假山已經砸了進去。
蕭兮快速恢復正經，和雨亦奇往前走去，身上功力不自覺的就釋放了出來，凝在身前自主防禦。
離得老遠，便被這衝擊波沖的自主防禦，這要走到那邊去，功力，怕是直接會被壓制的無法運轉了吧，有過一次這樣經驗的蕭兮想著。
「是誰在戰鬥？」雨亦奇眉頭緊皺，這些氣息，難道，是他？
走上前去，雨亦奇腳步頓住了，蕭兮倒沒那麼激烈的反應，畢竟不認識他們，只不過，面對這樣的力量，他的功力被壓制的極難運轉，這點讓他挺鬱悶的。
前方戰鬥的，四人。
熟悉的霏雨閣主秋雨，霜炎谷主冷霜霽。
陌生的兩名男子，蕭兮也只是從其功法上看出一些端倪，一個使用火焰的應該是燼雪閣主，一個使用看不見的氣浪的，想來，便是那所謂的氣宇軒的弟子了。
在他們之後，那雪棠山莊莊主醉棠，靠在殘垣之上，面上滿是恨恨之色，今次雪棠山莊吃了大虧，她這個莊主，是罪魁禍首啊。
雨亦奇率先衝到醉棠身邊，「師母……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兮見雨亦奇到醉棠身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得繼續觀戰。
可蕭兮這一看，那邊的戰鬥頓時停了，原本戰的正酣的燼雪閣主與氣宇軒的boss對視一眼，飛快遠遁而去，徒留下眾人在這模不著頭腦。
「這，跑了？」蕭兮嘴角抽搐，這也太果斷了！剛才不還是很氣勢洶洶的嗎，蕭兮剛還聽見那燼雪閣主在那放狠話呢，怎麼轉臉就跑了？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無語了。
秋雨和冷霜霽對望一下，從天而降，「傷勢如何了？」
「還撐得住。」醉棠點頭，然後指著天邊，問「這就跑了？」
在冷霜霽與秋雨趕到的那一刻，他們的偷襲就已經失去了意義，正面對抗，他們絕不可能回事冷霜霽和秋雨的對手，若是要跑，那時便應該跑了，為什麼，要拖到現在呢？這不符情理啊。
秋雨和冷霜霽沒有開口，對望一眼，目光卻是放在了蕭兮和雨亦奇身上。
是的，既然已經失敗，他們一開始便應該跑了，可他們沒有，而是繼續交戰。
為什麼？試探實力？他們為敵多少年，個子有多少斤兩心裡清楚，怎麼會用這樣幼稚的手法？
拖延時間？那支神秘的部隊早已經撤退，他們那二弟子也跟著那綠衣服的混蛋逃離，完全沒有了拖延時間的理由。
反而是他們掃了一眼這邊之後，跑了。
這邊，醉棠？不是，目光不像，除了醉棠，那就只有。
蕭兮，雨亦奇。
想到這，幾人面色冷峻起來，那兩個人竟然是想對這兩個小輩下手？！
若真是如此，那蕭兮和雨亦奇，可就危險了，論實力，這二人無論如何也不是那兩個成名多年的老鬼的對手啊！即便是雨亦奇在雨容狀態之下！可這種狀態只有在水靈附近才能使用，放在他處根本用不了！
醉棠越想，面色越冷峻，忽的，聽冷霜霽開口，將思路打斷，。
「雪棠山莊的弟子們安排的如何了？」
說到雪棠山莊，醉棠的面色就變了，一旁，雨亦奇無奈的放棄了思考，道「那邊已經處理好了，士氣什麼的，勉強維持住，皓雪正在安排，只是這次雪棠山莊實力受損，繼續呆在這遙遠孤僻之地，難保不會出現第二次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