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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廢材道根

  「喲,這不是秦兄嗎?」途中遇一人,此人同穿錦衣,手中一柄摺扇,細眉小眼,唇紅齒白,頗有風流倜儻之感。


  「今日聽宗門守衛說秦兄尋得一位好道子,此時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顧明濤扇動手中摺扇,上下打量一番莫森,嘴角的譏笑毫不掩飾。


  他和秦蒙一樣,都是被下派的使徒,幾日前,他已尋得優秀道子,由於建功,這幾日頗受宗主待見,今日聽聞秦蒙也尋得道子,擔心功業被搶,不禁過來一探虛實,現在看來,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一個乞丐,怎可能有優質道根?優質道根的維持與培養,就連一般的小家族都供養不起,更何況這布衣裂缽的乞丐?


  「哼,不擾顧兄關心。」秦蒙在宗門一直不得勢,頗受顧明濤欺壓,心積怨氣,但此時他還是忍了:「師弟,我們走吧。」


  莫森擦了擦手中的裂紋瓷碗,沒有理會秦蒙,而是走到顧明濤面前,將瓷碗伸出,故意將泥垢小手往顧明濤衣袖上蹭了蹭,一臉人畜無害道:「顧師兄,你看我初到宗門,能不能給點錢財食物什麼的作為見面禮啊?」


  要說這張人畜無害的小臉能騙過他人,但怎能騙過秦蒙,這哪是人畜無害的臉,分明就是掩飾了的魔鬼臉,想到那千鶴宗門徒的慘死,他後背還直冒冷汗。


  不過,此時看到魔鬼臉面對的是顧明濤,他心中不禁一陣暗爽。


  顧明濤推開莫森,急急後退一步,眼中的厭惡已然極致:「誰是你師兄,入宗的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別跟我這攀關係,等你過了演陽考核再說。」


  像是遇到瘟神,顧明濤感到晦氣,他堂堂一個使徒和器閣掌簿,怎會與一個乞丐為伍,如讓外人看見,他面子掉不起:「秦蒙,沒想到你竟落魄到此,尋不到道子回來認錯受罰就是,怎可帶一乞丐入宗,丟人,丟人啊!」


  「你,這道子可是。。。。」秦蒙想要辯駁,卻被莫森制止,吞下怨氣,惡狠狠的瞪著顧明濤:「哼,顧兄這麼囂張,不知你帶的道子是何人?」


  說到道子,顧明濤的胸膛挺的更高,道根乃富貴物,要想尋得優質道根,權貴人家的孩童會更多,為此,他花了不少法器和銀兩攀結朝中權貴,不失所望,他認識了帝都白家二少白燁。


  「我所帶道子可不是你等能揣測的,有時間關心我,還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三日後既是道子演陽日,宗門各字系都會挑選中意的道子,如果他連演陽都過不了,你就等著被貶為器閣門奴吧。」


  顧明濤不想再逗留,既然已達目的,便離去,他大袖一揮,臉上的譏諷毫無退意,收起摺扇,悠然走去。


  秦蒙氣得咬牙切齒,腮幫綳實,恨不得立馬上前,將顧明濤千刀萬刮。


  莫森倒是心靜,這也難怪,南無講求修心之道,自記事起,莫森一直背誦道書,書中所述便是靜心達心,莫森雖小,但心性卻不是常人能比。


  「師兄,你好像很討厭顧師兄。」莫森看了看悠然離去的顧明濤,又看了看正咬牙切齒的秦蒙,說道。


  「何止是討厭,我還想將他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秦蒙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你問這個做甚?」


  莫森眼珠一轉,嘴角肌肉微提,露出狡黠的微笑道:「如果說我有一計能幫師兄泄恨,師兄可相信?」


  秦蒙一愣,這小師弟讓他越來越看不透,如果說小師弟只是個乞丐,他打死都不會相信。


  擁有太古道根,而且小小年紀就已修鍊到道一境三重,這已經不是天才和妖孽能形容,想來,小師弟背後的勢力必定驚人,可為什麼,小師弟卻落魄成乞丐樣子,他,想不明。


  不管怎樣,小師弟他得罪不起,換而想想,這又何嘗不是一場機緣?以後如能攀上小師弟,那前途,必是無量。


  「小師弟說笑,你說有計,我必然會相信才是。」秦蒙立馬換作笑臉,略帶恭敬的說道。


  莫森轉身,就近坐上一處石椅:「我剛才觀察,宗內多處豎有通靈道石,想必宗內的道石不少吧 。」


  「小師弟果然聰明,我們東錦宗以器修成名,宗內法器無數,要說道石,都是以法器向外界換取,法器多,道石自然是無盡。」


  莫森點點頭,瓷碗放於石桌,手指敲擊,緩緩而道:「方才顧師兄說有演陽日,何為演陽日?」


  秦蒙恭敬立於莫森背後,略作躬身,答道:「東錦宗有三字系,梵字系、錦字系和禁字系,每個字系都側重不同的道意,梵字系好器法,多研修法器,錦字系喜隱殺,多研修暗法技,而禁字系有點特殊,我入宗二十九年,至今見過的禁字系宗徒僅一人,所以,還不知他們所修的是何道意。」


  「演陽日乃是道子入宗的考核,考核通過者,各字系如果看上,即會選擇道子,給予字系名分,當然,考核為過者,如資質尚可,能留在宗內作外游門徒。」


  「不知師兄是何字系?」


  被這麼一問,秦蒙顯得尷尬,他垂下頭,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為宗門門徒,但只是外游門徒而已,三大字系根本看不上我這資質。」


  莫森停止敲擊,心中對東錦宗的架構大概明了,抬起頭,看了看秦蒙,娃娃臉,眼睛眨了下:「師兄,實不相瞞,我現在修為遇到瓶頸,需要大量的道力衝擊才能突破,我有一計,不僅   能幫師兄泄恨,還能幫我自己突破修為。」


  秦蒙倒吸涼氣,在各宗門,多少天賦絕佳的孩童十五歲時還在為突破道一境一重而欣喜,而現在,眼前的小師弟不僅達到了三重的逆天高度,而且還即將進入令人仰止的靈血境。


  秦蒙下定決心,以後對小師弟言聽計從,這顆大樹,他靠上了。


  「師弟請講,我一定按計辦事。」他心中欣喜,多少年了,秦蒙對顧明濤的怨恨已積壓成山,這次有機會報復,他絕不會放過。


  「你可聽說過扮豬吃虎?」


  秦蒙搖搖頭,不明其意。


  「現在起,我就是一個乞丐,我的道根是廢材道根,你將這消息傳播出去,在演陽日到來之前,設法於宗門內開盤賭注,賭本即是道石,至於怎麼再添油加醋,相信你也明白。」


  秦蒙大嘴張開,猛擊腦門,眼冒精光,恍然大悟道:「押注者必定壓師弟過不了演陽日,且得不到字系名分,我們即可反其道而壓,乘機賺個滿盆金缽。」


  「不錯,待我借道石突破,便幫你教訓顧師兄。」


  莫森很自信,在南無宗,他力壓同齡門徒,從未敗過,這股傲然,從小就有,再者,他有底牌,只不過這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使用。


  秦蒙拍手稱快,這一計如果成功,小師弟能突破,教訓顧明濤便是小菜,顧明濤和他雖一同入宗,但顧明濤為人狡詐圓滑,在宗內得勢,得到的修鍊資源不知道比他多幾倍,現在他才道一境一重修為,而顧明濤已然突破到了二重。


  「師弟吩咐,我必定照辦。」


  「現在天色已不早,不如我先帶師弟去房舍休息,師弟好做調息。」


  不是秦蒙過於相信莫森的實力,而是太古道根太過振奮人心,不論道根,就拿莫森這年齡的實力,那也可稱東錦第一人。


  話畢,秦蒙繼續帶路,將莫森送到了一棟房屋便離去。


  屋內,莫森盤坐,立於床沿。


  這一刻,莫森閃過一絲思念,離宗已有多日,路途艱辛,餓過,飽過,被冷眼過,被唾棄過,他的道心觸及著世俗的意念,不免一陣感嘆。


  「世人皆蒙道心,只看錶象而不見內涵,悲矣!」莫森閉眼,丹田運氣,道力流動,鑽入下丹。


  丹田處,一顆黃色金丹懸空,金丹耀眼,但缺一絲丹魂,金丹吞吐道力,絲絲魂影若隱若現。


  「不夠!」莫森搖搖頭,丹魂凝聚便是突破,但這一點道力還遠遠不夠。


  「道海無邊,苦海無涯,道非道,苦非苦。。。。。」


  莫森心中默念《無涯道》,開始進入修鍊狀態。


  東錦宗,器閣場。


  器閣場開闊,乃門徒修鍊法器之所,這日,門徒聚集,有煉器者,有閑談者,也有席地修鍊者。


  器閣場一處,五六人圍坐,坐姿慵懶,曬著陽光,侃侃而談。


  「你們可聽說,顧師兄竟尋得道子,而且還是帝都白家二少爺。」一瘦弱少年雙手撐地,眼睛睜大,一字一句,一本正經的講道。


  一大頭少年接話:「這事我也聽說過,想那白家家主乃是朝中大將,勇冠群雄,威嚇四方,他的子嗣天賦勘稱妖孽。」


  「天哪,白家權貴,大將之後,何等富有?隨便培養道根,也不會差。」


  「我還聽說秦師兄也在昨日尋得道子,不過,聽說那道子穿著邋遢,還手拿一個破飯缽,嫣然一個乞丐,不知真假。」


  議論聲由小至大,附近一些好奇門徒也湊進腦袋,時不時響起笑聲。


  議論間,遠處走來一人,那人身穿錦衣,粗眉闊面,步伐無力,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噓!別說了,秦師兄來了。」


  眾人見秦蒙走近,面面相窺,笑聲消失。


  秦蒙雖是外游門徒,但對於這些入宗不久之人也有一股威懾,論輩分,只要不是字系門徒,他便能排上一二等。


  只見秦蒙長嘆一聲,臉上的悲涼演繹的淋漓盡致。


  幾個平時和秦蒙關係不錯的門徒見此,不禁問道:「秦師兄,聽你長嘆,好似有生悶事,不知能否告知一二,我等也能幫師兄排憂解困。」


  秦蒙苦瓜臉博得眾人好奇,他心思翻轉,正中其意。


  「哎,你說我秦蒙咋就這麼命苦呢,十日尋道子,也算曆經千辛,可,可是。。。。」


  「可是什麼啊?」


  「可是優質道根哪有那麼容易尋得,沒有辦法,為了完成任務,我只好帶回一個平庸道子,祈求他能通過演陽日,好讓我完成任務,沒想到。。。。。」


  「沒想到我那測試水晶出錯,竟然將那道子的道根測為黃級,事後才知,他只是赤色廢材道根而已。」秦蒙口氣哀嘆,眼睛紅潤,抽了一下鼻息:「要是那道子淘汰於演陽日,我就要被貶為器閣門奴,不甘,我不甘啊!」


  秦蒙捶胸頓足,竟擠出幾滴眼淚,哭泣了起來。


  幾個膽大的門徒伸出腦袋,眼睛圓溜,繼續問道:「聽說那道子是一個乞丐?」


  乞丐二字一處,秦蒙的哭聲更甚,眾人聽罷,已然明了。


  一群門徒唏噓,個個內心竊笑,一副看好戲心態。


  秦蒙查看人群眼色,見得果然起到了效果,內心不禁狂喜,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哎,事已至此,我還是回去好生享受最後幾日。」秦蒙站起,拍拍屁股,又拍了拍胸脯,就要離去。


  秦蒙剛走一步,咔擦一聲,一物掉出,細看,是一賭盤。


  這賭盤是秦矇事先藏於身,掉在地上,也是他故意裝作不小心為之。


  「不好意思,我最近好賭,大家見笑了,見笑了!」秦蒙彎腰,撿起賭盤,笑了笑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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